五军团决定出征的时候,程刚也正好就在这里,一月底他和往常一样,离开略阳到全国各地转了一圈,最近才回到51位面,随即便来到了延州。
现在国内各苏区的发展算是四平八稳,除去原中央苏区、鄂豫皖和湘鄂西三处之外,其他小规模的根据地也逐渐站稳了脚跟,同时还根据时局的不同,采取了各有侧重的路线。
通俗点说,土共如今在南方主要是普遍的防守策略,唯一的不同就是在面对果党的方向积极防御,而在愿意合作的地方军阀那边,则采用更加灵活的方式。
比如桂省的左右江根据地,在土共与桂系达成初步协议之后,那里的生存处境就改善了不少。
只是为了避免争端,韦拔君等留守当地的同志不得不缩小了部队的活动范围,以维持当下勉强形成的短暂和平。
很明显,在如今的抗日大局之下,土共只能先放下先前的阶级矛盾,尽量减少在可以争取或者应该避免争端的军阀地盘上,进行大范围的活动。
对此有意见的同志当然不少,毕竟大家现在并没有经受太过深刻的教训,所有肯定有人非要把所有军阀都当做自己的敌人,并且觉得可以一口气把他们全部消灭。
另外,过去因为缺乏通讯设备,各省各地的党组织其实都在自行其是,在中央发布思想路线之后,就按照他们自己的理解办事,难免会有不少出入,而且执行上也经常会出现问题。
一直到近两年土共的无线电台供应充足,而且培训出来的报务人员也越来越多,才逐步将原本下放的权力收拢了回来,到了李润石执掌中央之后,这时的土共才能被称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统一集权的全国组织。
而面对全新的形势,左右江的韦拔君同志保持了足够的理性,在收到中央的指示并确认其真实性后,他不仅坚决服从了上级的命令,而且还做好了充足的防备措施,所以半年下来总算没有出什么岔子。
程刚这次过去的时候,就曾与他有过短暂交流,并提醒他至少近五年内,组织上都没法给予左右江太多的支持,所以最好利用现在争取到的有利时机,尽早将势力转移到更靠近苏区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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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说,程刚其实可以算是左右江的及时雨了,当初卓先圣还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来过一次并支援了不少物资。
后来卓先圣带领部队前往中央苏区,留守的韦拔君处境更为艰难,面对实力雄厚的桂军,他们的力量实在太过薄弱了。
这两年里若不是程刚时不时伸把援手,韦拔君还真可能像历史上那般,因为叛徒出卖而早早饮恨,连带着十余名家人都接连被敌人杀害,其中还包括他的儿子。
但即便有了程刚,他有限的运力也不可能大量用在这些边边角角之上,能做的也就只有勉强维持住队伍的存在,好歹把革命的火苗保存下来。
与左右江类似境遇的还有琼海,那里才是真正的边角旮旯,地方偏到了即便是程刚都只能一两年过去一趟,每次跨海飞过去还得冒着不小的风险。
但这已经是相当不易了,各地的同志自然也会承下这份情谊,连续数年的雪中送炭让中央的权威在这些山头上逐渐树立了起来。
甚至对于一些偏远地区来说,早在李润石上台之前,程刚所代表的势力就已经是绝对的中央,他们也只听从这一个上级的指示。
至于北方的根据地,目前的陕甘川宁其实已是第二个中央苏区,这里暂且不提,又因为北方革命基础普遍较之南方更弱的缘故,使得除去那边之外,真正能成气候的并没有几处。
对此程刚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抽空过去支援一二,顺带埋下钉子以备不时之需。
晋西北、晋察冀、太行山、祁蒙山,这些地方的红色武装虽然并不起眼,但有了就是比没有好,哪怕只是几百人的游击队,也能为将来的发展省下不少功夫。
不过要说在北方最让程刚操心的,其实还得是东北那旮旯,九一八之后匆匆建立起来的东北抗联,龙蛇混杂,组织涣散,简直比杂牌还要杂牌。
偏偏他们面对的还是有着一整套工业体系支持的关东军,所以一年多来抗联始终是败多胜少,牺牲的、叛变的、逃亡的数不胜数,地盘和规模都在不断锐减。
好在51位面的抗联处境到底比历史上要稍微过得去些,伍翔宇早在九一八之前就已经在当地做好了布局,之后程刚又会定期过来帮上几把,算是给他们撑住了一口气。
并且还因为程刚提供的支援,量虽不大但质量极佳,相关资料与建议都极具建设性,所以土共在抗联当中的话语权也与日俱增,毕竟大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知道在这个危急关头,哪边才是真正靠得住的大腿。
顺道一提,程刚大摇大摆地开着飞机到抗联的地盘上进行援助,哪怕他已经在行动中非常小心,可光是那些层出不穷的叛徒就根本没法控制得住,所以还是不可避免地走漏了一些消息。
当日本人察觉出不妙之后,一方面采取了更加严密的封锁措施,另一方面则使劲地找苏联人抗议。
前者除去给程刚带来点小刺激之外并没有产生多余的效果,如今的他在飞行时间上已经足以称雄了,战斗技巧同样不赖,加上金手指的作弊,绝对是妥妥的空战王牌。
所以即便不慎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之中,只要程刚操作得当,至少脱身还是没得问题的,更不用说这一年多来日本人连他影子都没摸到。
至于封锁程刚就更不用怕了,反正只要他人在哪,物资就能送到哪,敌人在外面就是围得水泄不通也无济于事。
倒是后面那招确实有点麻烦,面对这口从天而降的大黑锅,苏联人可是再也没法淡定了。
毕竟东北不比关内,日本也不是果党,万一真把黑锅坐实,他们的远东地区肯定别想安定,除非提前来一次诺门坎。
但现在的苏联对于是否与日交恶还未完全确定,而且他们更不想因为小弟招惹来的麻烦,而被迫改变自己既定的策略,所以在去年底的时候,莫斯科还就此事专门与土共进行过沟通。
对此李润石等人自然是不乐意的,自家的地盘被侵略者给占了,老大哥不过来帮上一把也就罢了,反正他们也不指望,可总不至于倒这个冷水吧,实在有些让人寒心了。
好在苏联自己也没有搞清楚应该采取什么态度,见土共执意坚持之后就没有过于纠结这事,加上苏夏双方有意控制相关消息,所以整个沟通过程还是未生波澜,两边知情的人员也不是很多。
但是类似的问题在这几年确实发生了不少,单就一个来历不明的巨额援助,土共一方就始终没有解释清楚,大大小小的疙瘩就这么不可避免地埋了下来。
不过对于程刚来说,这些都是未来才需要考虑的事情,此时的他站黄河边,望着眼前滚滚而过的水流以及上面夹杂的流凌和冰块,转头朝身旁的穆虎三笑道:
“你拿我跟那个注定要扫到垃圾堆里的老古董比,这是故意要来埋汰我呢?”
“没有,绝对没有。”穆司令坚决地作出了否认,随即立马解释了起来,“我就是听说对面挺有钱的,工厂也办得红火,所以好奇了一下。”
“哈哈,能理解,不得不说阎老西也算是封建官僚资本的巅峰了,国内的那群军阀搞实业还真没有胜得过他的,但这人的本事也就仅限于此,晋省的发展也基本到头了。”
程刚顺着对方的话题简单分析道,从这寥寥几句当中,就能听出他对晋省的那一套毫不在意,当然,该挖的墙角他还是会挖的。
“不过现在抗日是大局,其他的矛盾我们只能暂且放下,所以你这次打过去,一定要注意原则。
既要把对方给彻底打疼,让其至少三五年来不敢主动来犯,又得避免跟那个老财主结下太多怨子,不然他们只用卡在我们中间,就足够让我们难受了。
对咯,听说晋省那边基础教育搞得还不错,有机会的话你可别光顾着那丁点浮财,多给我争取些老师学生还有工人过来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