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苏琦往宁风书铺走去,这个时间,段雨茗应该是在书铺里面的。
她边走边想方才在茶室的时候,崔季芙跟邢成明所说的话。
长宁侯府的封地在贫困的西南边陲,由封地的位置也可以看出长宁侯府不太受女皇的喜爱,自来深受女皇喜爱的王侯,封地都在东南富庶的地方。
长宁侯府的封地,最西南的边缘地带,有个小小的边港,因着之前禹朝的禁海令,这个港口处在废弃的状态,近两年女皇有重启跟外界通航商贸的想法,那长宁侯府的封地中,这个小港口的意义就变得重要起来。
崔家的消息很是灵通,朝廷中已有了要重启海上商贸的传闻,崔家就开始在各地开始活动。她们出产的安南密瓷,只拨了个皇家特供的名号,真正带来的利润并不多,后来做的玫雨瓷在市面上出现了很多仿品,利润也是大打折扣,早年间,崔家人曾经把瓷器走陆路外销,最远到希瓦国以西,那里物以稀为贵,卖出的价格可以比在禹朝的售价高十倍,而且完全避开了禹朝市面上的同行恶意竞争,品质好的瓷器可以买上很可观的价格。
只是陆运的长途跋涉,相比于海运而言,折损率太高,高数倍的利润,崔家必然全力以赴,谭苏琦猜想,崔家跟邢家这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关系,没准也是跟崔家上供的银子有关,武将世家的邢家,若是只靠朝廷的俸禄,是过不成现在这样宽裕的生活的。
以前邢成明找别人代写作业,出手就是十两银子,若是搁到现在,谭苏琦肯定就接了,十两银子啊,她写话本才赚几两银子,分成还是要有了销量才有的,这样十两二十两的银子,邢成明根本就不讲究,只不过平日里邢成明在衣着上不显摆,除了穿书院发的衣服,都是利落的打扮,所以显不出生活的纸醉金迷,谭苏琦料想,指不定崔家的产业,也有邢家参与的一部分。
她觉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也不是自己能够想清楚的,到了宁风书铺之后,跟竹林要了一副禹朝的风土志地图。
“今天不是去书院看比赛的了吗,怎么回来就迷上这地图了。”段雨茗走过来,跟谭苏琦一起看着地图,在他看来,这是一幅极为普通的禹朝的地理地图,而且因为现在绘制地图的水平的限制,能在市面上流通的地图,比例有些失真,细节上缺失了很多,只能看到禹朝各个州府大致的轮廓。
谭苏琦道,“我是想看看,禹朝相邻的国家。”她看向地图上禹朝的边界,禹朝的北面是沙漠,东西南三面环水,西边界临这着瓦国,西南也是水域,崔季芙提到的港口就在西南,是一处很不起眼的地方,她觉得段雨茗应该比她这个外来者,对禹朝的地理更加熟悉,“今天的比赛都很是精彩,只是看下来难免心里有些羞愧,因为我的各科的成绩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比如这骑射一门功课上,关予筝她们射箭的准头那么好,边骑马边射箭的准确率也很高,一看就是从小下了功夫的,我这射箭的水平,一比难免自惭形秽。”
“骑马射箭,可是跟你看地图看得这么出神有什么关系?”
谭苏琦用手指了指禹朝东西南三面的边界,“书院里有人提起,女皇要开放边岸通航的事情,当然也是指小道的传言。”
“我当是什么事情,看你神神秘秘的样子,”段雨茗看了看展开的地图,“这可不是什么小道的传言,从十年前我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传言,女皇要开放边岸的通航,那个时候女皇刚刚登基,一晃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现在大部分的边岸还是处在封锁的状态,每年这种消息总是传来传去,传到后来,大家也就听听罢了。”
谭苏琦陷入了沉默,崔季芙那神神秘秘的模样,她以为自己获得了个了不得的大新闻,居然是禹朝人人都知道的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的传言,害她白激动了一场,以为自己要见证什么大航海开启的时代。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是要见证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通航可以带动禹朝的产物的外销,若是这条路子走通了,岂不是可以赚很多银子吗,女皇也可以增加大笔的口岸税收,这些银钱可以用来改善各地的基础设置,对于贫困的地方也有很大的帮扶。”
段雨茗道,“这些自然是有人想过的,但是通航之后,也会面临邻国的威胁,禹朝三面环水,但是水上的兵力却不丰盈,水兵的训练之法少有人可以胜任,其实,路上兵力也不强健,因为皇上,不,是从前朝开始,朝中就重文轻武。”
谭苏琦一想也就了然,怪不得邢成明家里非要她在石山书院混日子,照邢成明武艺上的天赋,明明是在军队里会有更好的发展,“看来当今女皇是守成之君,不尚武,朝廷里文官地位比较高,也就开国大帝那辈的人,武将的地位还高一些吧。”
段雨茗应道是,“自来不都是这样的吗,前朝在边港通航,外敌虎视眈眈,索性也就把边港关禁了,圣上登基之后,就开始传开放边港的事情,传了有差不多十年了。”
谭苏琦笑道,“没准还能再传个十年,再有十年我们家孩儿都能打酱油了。”
段雨茗掩嘴轻笑了一声,“哪就蹦出个孩儿来了。”
谭苏琦把禹朝跟周边的地图仔细卷起来收好,还给竹林放好,见天色还早,找了纸笔坐在书案前,“新书大致的情节,上次咱们已经差不多说好了,我看可以开始写样章了,正好每天写完了的部分,你可以帮我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部分,我即刻改出来就是,关予筝催我好好几回,问咱们书局什么时候出新的话本儿,她们花千树家说书娘子可是盼着呢,说是好多食客也盼着。”
段雨茗道,“那时关老板让她妹妹去说的吧,亏着关老板还有脸说,咱们让花千树的说书娘子讲《胡十一郎》第一册开始的时候,是不是还付了关老板跟说书娘子银子?这会儿又来催,也不见得把银子还给咱们。我可是听店里的人说了,关老板让说书娘子在店里讲《冯钰传》,但京西书局在金宁这边的伙计,跑去店里跟关老板要银子,关老板那么扣的人,当然不给,那伙计便不让说书娘子讲她们书局的书。”
“那真真是气人了,在咱们这里,还得问书局这边要银子,”谭苏琦心想,那京西书局的版权意识已经这么先进了吗,听了这回事,倒是要考虑一下,下次花千树找他们宁风书局的话本去讲,是不是也要收点儿版权费什么的。
又一转念,顾卿言的名声大,不像她这个“一梦生”的笔名,还没有什么人知道,所以大家也都不认得,在花千树付的钱算是一部分的广告费了,这广告费跟版权费的差价,也得看一看作者的名头,什么时候她的名头能跟顾卿言一比,那全禹朝的人估计都会知道“一梦生”了。
谭苏琦提笔,在纸上写下新话本的题目,夏雨儿救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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