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田旺是秃鹫,因为他回来后开始假扮医生,在精神病院里胡作非为,又帮着恩人李红报复了她的家人。
然后曹明入院了,他就是冯医生说的‘鬼’总是隐在暗处,连裘院长都不知道是他在指使田旺。
裘院长帮邹杰把曹明关起来,本想装着治疗几年就放出去,也没多大事,他忧心的是田旺这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炸弹。
哪想到那之后田旺老实多了,除了偶尔装装医生过过瘾,有时候还会跑回病房当病人,还很快跟外界频繁联系起来。
田旺去病房当病人时就是在跟曹明接触,曹明让田旺不要跟任何人提到自己,他说田旺这样长久不了,裘院长一定正想着对付他,跟他出主意,对外联络毒枭,运来毒品武器,然后下山去夜总会联系买家,曹钰一看这么大的利润自然动了心,哪里想得到这里边有曹明的事。那时候曹明已经装得跟精神病人没什么区别了。
等茂叔把兰静秋跟洛生海引来,田旺马上跑去跟曹明商量该怎么办?曹明这才知道那个轮椅上的女孩是警察的卧底,他觉得是时候收网了。
洛生海都气笑了:“你不觉得你用‘收网’这两个字很可笑吗?”
曹明笑得十分得意:“我养的鱼我来收网,有什么不对的吗?如果没有我的设计,你们也许就止步在精神病院了,田旺会跑掉,曹钰他们也不会有事,你们查到茂叔就会走人!因为你们就是来抓他的!所以我得让他们多死点人,死得越多越好,连院长都死了,你们才会深查,才会看看这里水到底有多深!”
洛生海叹口气,不再纠结于此:“二楼死的那个人不是自杀吧,是你杀的还是李红?”
“当然是李红,你不是说冯医生叫她毒蛇吗?那可不只是因为神态!那个人是尹茂的人,不肯跟着大部分一起撤,还想找机会救他,打向茂叔的一枪一定也是李红开的,那个人只是障眼法,想让你们以为其他人都撤了,断后的自杀了,让你们查都没处查。”
曹明叹了一声:“这姑娘狠着呢,可惜她爱上了田旺,她觉得田旺都逃走了又跑回精神病院是为了她,其实不过是男人有了依仗回来报仇,耀武扬威而已。”
他们都觉得自己犯罪有各种理由,曹明甚至觉得所有事他只是动嘴,并没有动手,“我一个人都没杀过,我只是跟田旺说如果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他一个成年人,我这不算是教唆吧。”
“对,你这不算教唆,你这是指使!”金厅长没好气地说。
倒是田旺也不辩解,还是那句话‘老子这辈子值了。’
问他知不知道曹明在利用他,他无奈笑笑:“当然知道,他什么都不图,不图钱,不泡妹子,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癖好,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他到底图什么?我想过这个问题,也问过他,他只叫我帮他拍他女儿的照片给他看,我当时就觉得他想报复他弟跟他媳妇,可我没想到他连我也推进去了。我以为他跟诸葛亮一样,肯定能把他们弄进去不伤到我们,没准我们还能顺利接手辉煌夜总会,当老板!没想到啊!他是想鱼死网破!”
昂山精神病院的案子牵连很广,市里多人被追责,又是贩毒又是贩卖人口跟器官,还把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里。
案发后为了掩饰还把那么多人炸死了,然后又一把火烧了夜总会,差点连累到附近的商户。
这一桩桩事,单独拿出来都是大案,结果全集中到昂山案上了,整个市都震动了,省委又下来一批督查组。
涉案的除了邹杰,其他不是死了就是被抓,那些替邹杰灭口,监视的打手跟班也都一一被抓,只是跟田旺有关系的这个毒枭,在海外,那个国家毒品都快成支柱产业了,绝对不可能配合这边抓捕。
不算这个毒枭,这案子都太大了,如果不是邹杰狐假虎威,利用权势给精神病院开绿灯,早就盖不住了,抓不到他,这案子也没法结。
兰静秋背上的伤不严重,但有点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三天。
她自己觉得没事想出院,她还想去找那个意外救了她的女病人家属,可金厅长来看望时,却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院,“听医生的,一定住满三天,健健康康的回去,不能说来帮忙,还弄的一身伤。放心,你们单位那边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好好养着,让洛同志再帮着我们找找邹杰!一定得找到他,不能任他逍遥法外!”
洛生海说:“我要去趟香江,有人说在那边见过他。”
金厅长道:“不行,你就跟我一起协调指挥吧,我会另派人去香江。你说你们两个一开始就卧底闯龙潭虎穴,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跑去夜总会被人拿枪指着,静秋同志还为了救人差点炸死,这案子能破,你们两个的功劳最大,现在都听我的话,好好待着,休息休息,等结了案,咱们论功行赏,然后你们再回凤安。”
兰静秋还真没盼着论功行赏,不过看金厅长说得情真意切,是真的非常感激他们两个,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说待三天就走。
倒是洛生海说:“上次去香江卧底,我为了传递消息偷了人家一支钢笔,虽说后来找人帮忙给了钱,还是觉得不太好,这次正好过去跟老板说一声道个歉。”
金厅长又夸起了洛生海,说他有原则,卧底时这种迫不得已的小事居然还记得,还肯去道歉。
兰静秋突然想起自己在省城偷自行车了,当时她只觉得借用一下,很快就会还回去,还真没想过回去道歉,也许她真该跟洛生海学习一下,她的原则性确实不够强。
洛生海见她突然沉思,还以为她担心自己,忙说:“放心,有人跟我一起去,我们就查下线索,不管找不找得到,两三天也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点香江特产,想吃什么?”
兰静秋摆摆手,对美食没什么兴趣,而且以她对他的了解,她还真不怎么担心。
洛生海跟金厅长要走时,兰静秋起身去送,两人都不让她送,可她不能躺,一直趴在床上特别难受,只说去走廊转一圈。
等把两人送走,她还没趴回去,又有人来看她了,是她救的那个少年,抱着一束花,面红耳赤地站在兰静秋面前。
兰静秋看得好笑,这还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人给她送花,没想到会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估计是看港片学的吧,这时候送花的人还真不多见,花店都很少。
少年跟她道过谢,把花放在一边,装出成熟的样子说:“我爸妈要跟我一起来,我不叫他们来,他们来了,不方便咱们聊天。”
兰静秋乐了:“小屁孩,你想跟我聊什么?”
“我不是小屁孩,我都十七了!”
少年很不服气,见兰静秋不把他当大人看,就想说点什么表现下自己的成熟:“你不知道吧,我当时没走,想跟你说话来着,可是没机会,那个男的是警察吧,他能把你抱起来,我也能!就是当时我没反应过来。对了,你在救护车上时我想过去来着,但是对面路边一直有人盯着你,我以为那个人是看你长得漂亮,在用眼睛占你便宜,我就瞪了他两眼,他就走了,刚才我在医院还看见他了!”
兰静秋愣住:“在哪儿看见的?”?
第298章 公子哥
少年见兰静秋感兴趣, 立马来劲了:“就刚才在门口啊,他出门我进门!我眼神特好使,再说刚才又多看了他两眼, 绝对认不错, 他这里有颗痣,特别明显。”
他说着指指自己下巴, 兰静秋问:“其他的细节还记不记得, 穿什么衣服?有没有带包?”
“穿着蓝色的牛仔裤跟灰色的背心,没带包,手里拿着一张面具,我就是看见面具才留意到他。”
面具?兰静秋皱眉,又问:“他当时什么表情?是烦躁还是着急或者是很正常很平静?”
“好像很烦躁,眉头紧锁, 一直用面具拍着腿, 走得也很快。”
“只有他一个吗?”
少年点点头。
兰静秋赶紧把照顾她的女警叫来:“麻烦你帮我找一张邹杰的照片来。”
局里正在打印邹杰的通缉令, 很快就给她拿过来了,兰静秋递给少年:“你看看是他吗?”
少年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 我不是说了嘛, 下巴上有颗特别明显的痣。”
“痣可以点上去, 也可以去掉,你看脸,看脸型, 看眼睛跟鼻子,有没有相似之处。”
兰静秋怕邹杰会乔装打扮跑来医院报复, 不过他的仇恨点应该不在她身上吧, 他该恨的应该是曹明跟曹钰才对, 是曹明在背后设计, 才让他越陷越深。而他是因为帮曹钰,才惹到了曹明。
少年认真打量着通缉令上的照片,摇摇头:“一点也不像。”
兰静秋干脆让女警找来纸笔,她询问着,让少年描述那人的样貌。
少年看她快速地把人像画出来,跟他印象里的还很像,不由更崇拜了:“你也太厉害了吧!做我女朋友吧。”
兰静秋刚要夸他两句,结果他冒出来这么一句。
她又好笑又好气:“你几岁,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跟你那几个朋友是怎么回事?想偷车?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当着警察的面还想跑回去捡犯罪工具,知道偷车会判几年吗?”
少年吓了一跳,他光顾着感动了,光想着报答救命之恩了,早把那事忘了,他不由问:“你知道我是偷车的为什么还要救我?”
兰静秋无奈道:“因为我是警察!救了你不代表不追究你偷车的事,就算没形成犯罪事实,也得通知家长批评教育。”
“我们是头一回,都说去那里的人都是有钱人,我们就想撬开车看看里边有没有钱,没想偷车,车那么贵我们又不会开,怎么可能偷车。”
少年赶紧解释,他哪还有心思追美女,只想赶紧溜走,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兰静秋让女警把他带走,看看该怎么处理,这种少年就得严加管理,不然的话下次还得惹事,不过她还是叮嘱道:“别跟任何人说你来看过我,也别说在医院门口看到了火场那儿的人,懂吗?”
她严肃起来,少年连连点头答应着,残存的那点心思也立马破灭了,看着比他妈还厉害呢,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跑来追女警察。
照顾兰静秋的女警不肯走,只打了电话找人来接少年,这种孩子在派出所关半天,也不用留案底,再通知家里人来接,一准就怕了。
兰静秋又请她帮忙把画像传真给金厅长,金厅长一接到电话,立马赶过来,还带了一队人,要给兰静秋提供保护:“是不是给你们车上放炸弹的那人,我还以为是死在救护车上的小陆放的,难不成另有其人?”
“这事估计只有杰少知道了。反正当时这人在火场一直盯着我,有可能是想看看我们会不会被炸死,然后杰少再决定要怎么做。”
金厅长叹口气:“你不是把画像传真过去了吗?曹钰说不认识他,他已经招了供,如果这人也是杰少身边的,他肯定能认出来。会不会那小孩太敏感了,那人就是看你漂亮,衣服又弄破了,这才盯着看。然后那小孩又碰巧在医院碰见他,就是个巧合。”
兰静秋皱眉:“也不是不可能,但我觉得太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放心,我已经把画像发下去了,再找这个人,也带来一队人保护你的安全。”
兰静秋摇摇头:“我倒不是担心有人来报复,我自己应付得了。金厅长,你说他没有可能藏在医院里,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金厅长乐了:“你也太能想了,最安全的地方是公安局,他敢去吗?邹杰肯定早跑了,他早就知道我们去查精神病院,还能不跑吗?估计他是心存侥幸,以为我们查不到夜总会。他自己跑了,还遥控指挥着这些人试图掩盖罪行,甚至为了掩盖罪行,还想把你们两个杀了灭口!太狠了!”
“他妈呢?对他的罪行也不知情吗?”
金厅长愣了下:“她妈是卫生部门的,应该不知情吧,现在都在配合调查,就算他们真不知情,职位也都不保了。”
兰静秋叹口气,按照正常来说,罪行暴露又有权有势,肯定会往外跑,在昂山精神病院案发时没准邹杰就已经跑了,要是从香江辗转去了别的国家,上哪儿找去。
金厅长让她好好养伤,他会把这人找出来,查个清楚,兰静秋哪里躺的住,她穿着病号服溜出去想在住院部转一圈,照顾她的女警哪里肯啊。
“趴累了可以侧躺,你这只是背上的伤,我刚才看见一个手上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的病人,只能一直举着胳膊,你说累不累,人家也能乖乖在床上待着。”
兰静秋本想争辩争辩,可突然想到什么,“那人拿着一张面具。”
女警不解地看着她:“拿面具怎么了?”
“你在哪儿见的脸上有伤的人?是男病人还是女病人?”
“女的,半边脸上都是烫伤,好像是做菜的时候被热水烫的。”
女的?那就不是她要找的人,不过兰静秋还是不死心:“你能不能把这里……”
她说到一半,觉得不妥,把院长叫来太托大了,再说万一这院长跟裘院长一样,被人拿住了了把柄呢?
“你带我去转转,我想看看那些脸受伤的人。”兰静秋说完,看看女警身上的警服,又叹口气:“我自己转吧,放心,我不出医院,只在住院部这边转一圈,马上就回来。”
女警十分负责,哪里肯啊,她说:“你等我去换便装。”
这时外边有个便衣小伙进来:“我来吧,我假装兰同志的男朋友,正好可以扶着她在走廊里来回走走,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女警心中呵呵,美女病床前献殷勤的人不要太多啊,刚走了个小屁孩,又来一个。
不过这样也好,她点头同意,又看兰静秋,兰静秋自然没有异议,她心里有个念头,得去验证一下。
这小伙姓曾,看起来年纪不大,一笑左边脸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而且人特别热情,伸手扶着兰静秋时,也特别有分寸。
“你得先告诉我,想找东西还是找人,想找什么样的人,我帮你留意着。”
“男性,身高一米七六,脸上有纱布或面具。”兰静秋说完想了想,在医院应该不会戴面具,那就是纱布了,总不可能真把脸给弄伤了吧。
邹杰是个二代,应该没吃过什么苦,不会对自己太狠,不过用药物临时把脸弄得红肿应该也不难。
她只跟小曾说:“你就跟我讨论夜总会的火灾就行了,用惊讶的语气说,好好的夜总会给烧了,那里以前肯定很赚钱,老板会不会哭晕,类似这种话。”
小曾十分机灵:“明白了。”
两人开始转悠,其他病人的病房他们是不能随便进的,再说总乱闯也会引起怀疑,被护士骂。
小曾本想去问一下医生,脸上有问题的病人在哪层,被兰静秋拦住了。
现在她不信任这些人,也许有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上级的叮嘱。
比如如果有人打听什么就去说一声,或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赶紧汇报。这就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