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旦精神,作妖能力便直线上升。
手虽残了,腿子又没残,果断跑去踹宫门砰砰砰。
“开门,开门!给朕开门,朕要见岚王!”
“朕是皇帝,皇宫是朕家,凭什么不让朕自由出入?岚王有本事关着朕,岚王有本事开门昂,别躲在点绛宫不出来朕知道他不忙!”
“你们听好了!一个个的给我回去给岚王学话,原封不动,一个字一个字地学——!”
“朕、要、选、秀!”
“朕身为一国之君,要履行皇家职责。是时候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去学给岚王听!再让朕独守深宫,朕迟早给他一顶帽子戴。生一窝小皇子气死他,看他头上绿云飘荡、他急不急?”
“朕生一窝鸳鸯眼的!”
门外一众守军死士:“……………………”
宫内纷传,岚王谋逆皇帝凄惨。
他们来这守卫之前,也都道是皇帝与摄政王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
谁承想,这一天天的?小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唉,在宫中当差真的难。
宴语凉倒也不想这般语出惊人。
也清楚岚王是心里难过才丢着他不管,也心疼,也想哄。可百般书信礼物都没回复,连面都见不到怎么哄?总得刷点存在感吧。
以史为鉴。史书上有个妃子,本来皇帝还挺喜欢她的,结果被打入冷宫后就被忘了,一下过去好多年。
等快死了皇帝终于想起她了,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哭得不行但为时已晚。
宴语凉总不能让自己也走上这种老路吧。
何况按照拂陵的话说,他失忆前曾是个“继位十载,政绩斐然”的皇帝,那多少应该还算很有一点根基和本事的。
实在不行……
他就只能图谋有朝一日夺回皇权,反过来将岚王金屋藏娇了!!!
宴语凉觉得自己这想法颇为危险,却又颇为精妙。
想着,一双鸳鸯目看向窗外湛蓝碧空、暖暖金阳,素晴高远。
以及……寝宫小花园一圈漂亮的雕花石墙。
嗯,似乎也不是特别高。
正好朕近来锻炼体魄强健,手腕也快好了!!
说干就干。
宴语凉那日亲手在小花园的墙角垒起花圃,言之凿凿“朕打算在此处种些个看樱桃,赏景怡情”,干得热火朝天。
然,赏景怡情是假。
天子长身玉立,踩在这新垒的花圃上指尖差不多刚好够得到墙头才是真!
在宴语凉的记忆中,“皇帝爬墙跑”这件事虽正史没见记载,但小话本里一直有这个走向。
好似是叫做“皇帝爬墙带|球跑,权臣追夫乱葬岗”系列。
可惜这个系列他从没有翻开过。谁让他除了画画最不擅长的便是蹴鞠,一看见“球”字就头大。
何况爬墙跑就爬墙跑了,为什么一定还要带个球?
如此玩物丧志你不跑谁跑,带点金银财宝不香吗。
……
垒完了花圃,傍晚,宴语凉又让闻樱沏了一大壶龙眼百合茶。
越陆进贡的龙眼名贵,个大肉多,泡出来的茶十分安神利眠。
“朕突然又不想喝这个了,去给朕换一壶青梅茶来。”
皇家传统,皇上吃不完的精致点心、用不完喝不完的名贵茶品就是赏给下人了。
越陆龙眼众所周知的金贵,哪怕宫中也难得一尝,宴语凉笃定云飞樱儿肯定舍不得让给别人。
这就对了。
你俩给朕吃完喝净,晚上好好睡。
朕好爬墙!
是夜,小侍卫和小侍女果然睡得又香又沉。
皇帝则做贼一样轻手轻脚戳开门、踏出院子、踩上砖石。还别说冬夜的京城里真心冷飕飕!这砖冰死朕了。
嘿咻,朕爬。
别人是天子守国门,大夏锦裕帝是天子爬墙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宴语凉一直都觉得自己这名号“锦裕”,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好吃懒做的感觉。
就,什么正经皇帝会叫“锦裕帝”?
看太|祖爷年号乾元、武帝年号宣威,他父皇年号宣明,哪个听起来都比这靠谱得多。
不提也罢。
青山不就我,我去就青山。
半夜不怕黑,跑去哄岚岚。
宴语凉此番爬墙计划周全。当然,前车之鉴,这次必须得狡帝三窟。
为防岚王翻脸无情直接把他关回来,宴语凉决定……最后再去点绛宫!
在此之前,先去史馆、御书房等处碰碰运气,指不定能记起来点什么。
反正今夜还早,月色也好。
十五的月亮照得地上一层朦胧光晕,路都看得清。
只有一点不妙。
这月黑风高那么冷的天,按说守军都找地方猫着烤火了,宫墙下不可能有人。
却万不成想,一低头,墙下一人正愕然看着他。
第18章
四目相对。
宴语凉从上面看去,底下是个气质儒雅的俊朗官员,一身大夏红涤白衣的三到五品高官官服,系着紫玉腰牌,提着一盏很风雅的桃花灯。
人美灯华,还是个大帅哥。
墙头马上遥相顾,惊鸿一瞥也可谓一景了。这若是平日里也算一段风流趣事。
只可惜,此美男出现得忒不是时候!!!
一时骑墙难下。偏偏转角又传来了太监窸窣渐近的脚步声:“走快点,快点!拂陵公公催得急呢!”
宴语凉:“………………”
先帝爬墙未半而中道崩殂。
却突然一阵风天旋地转,他直接被从墙头拽了下去并摁进了墙角腊梅从中。花枝戳脸,一阵幽幽腊梅香馥郁。
太监头子:“是谁!”
男子:“是我,王公公巡夜辛苦了。”
太监头子提灯照了照,马上换上一张笑脸:“哦哦,原来是奚大人!怎么,奚大人今日议事太晚、又要彻夜不归了?”
“事务繁多睡不着,距早朝还有两三个时辰,出来逛逛、醒醒头脑。”
一旁小太监小小声提醒:“可按照宫规,臣子夜间留宿在宫中时不可随意……”
太监头子:“混账东西胡说什么呢?奚大人乃是堂堂大理寺卿,岚王都要敬他三分!奚大人睡不着逛一逛怎么了?新来的不懂事别乱说话。”
“哎哟,师父,疼!不敢了!”
宴语凉躲在腊梅花丛,袖子下面疯狂掐自己手心。
大理寺卿莫不是……莫不是“那一位”奚卿?!
宴语凉知道的“大理寺奚卿”就一位,就是奏折疯狂毒舌那位。但他一直以为这个调调的奚卿应该是个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老头子。
居然那么年轻,还如此的清雅俊逸、一身正气?
宴语凉自知有病要治。
但没用!狗皇帝大冷天的蹲腊梅丛里被花枝戳着屁股,却已开始直勾勾盯着这位大理寺卿的腰瞧!
话说,本朝官服确实好看。
品位绝佳,大冬天都束腰显身材,衬得人精神笔挺。
终于,一行太监走远了。
宴语凉被一把从腊梅丛里捞出。月光下,那俊朗男子明眸中闪着明亮的火光,不敢置信地把他上下瞧了一遍。
“真的是陛下?”
“真的是陛下!臣奚行检,参见陛下!”
宴语凉:还真是那位奚卿呀!
……
奚行检这一日,本过得很是不爽。
前阵子因水患严重,百姓家家户户忙于生计,大理寺这边状告案子反而少了不少。奚行检闲不住,便替好友徐子真处理一些吏部文书。
这不处理还好,一处理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