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无人的府邸后院中。
姒元背负双手,正静静站在这里,耐心等候。
没过多长时间。
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的罗网杀手黑寡妇,便从府内狩猎园的林子中出现,来到他的身后。
“黑寡妇拜见总殿主!”
来人站在姒元身后三丈处,低头弯腰,恭敬行礼。
“让他秘密调查的事情,结果如何了?”姒元头也不回的出声问道。
“回禀总殿主,已经有所眉目。”黑寡妇表情认真,将黑白玄翦的话语亲自转述给魏安侯姒元,道:“据在罗网内部隐秘调查,半年之前,的确有罗网内部的铸造大师,亲手打造过一枚有些特殊的令牌。”
“根据图纸与模具联合分析,此令牌的确为六姬殿麾下的暗影殿令使令牌。”
“果然,是罗网在暗中搞鬼,那么他们究竟想要怎么展开后续计划?”姒元脑海中思索不断,一心多用,口中继续对黑寡妇出声问道:“可曾调查到与之有关的计划线索?”
“没有查到具体计划线索,但根据寥寥极少数线索来推断,或有可能与占卜中的天灾有关。”
黑寡妇认真回应,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与占卜中的天灾有关?”姒元暗自喃呢,仔细品味,心中自顾自联想道:“此刻的地震,就算是天灾。”
“而已经露出饥荒端倪的事情,也算是天灾。”
“还有之后的暴雨与暴雪天灾,同样也是紧随而至。”
“如此多的天灾,却又联系在一起,会在接下来数年时间之内接连不断上演。那么,究竟是哪一次天灾?”
“又是哪一种天灾类型?”
不同的天灾种类,应对方法自然也不一样。
这让姒元有些难以肯定。
忽然间,六道妖印中传来焰灵姬的远程传讯,将一则重要消息告知于他。
“主人,有魏王使者到访。”
得到焰灵姬的这般传讯。
姒元心中本能预感到,可能与罗网计划中的天灾谋算有关。
“那就让本侯看一看,你们会如何出招?”
他左手背负于身后,转过身躯。
抬起肌肉虬结的粗壮右手,轻轻向身后摆了摆。黑寡妇见状,顿时弯腰低头行礼,然后自顾自重新离开此地。
不一会儿,就再度消失在狩猎园的大片原始树林中。
……
……
当姒元来到朝阳殿内部的时候。
就看到一个身穿魏国使者服饰,颌下留着山羊胡须样式的中年男子,正所在内殿中喝酒。
略显消瘦挺拔的身躯,忽然站起身来。
站在大殿中央与走进来的魏安侯姒元正式见面。
这一次,这一位魏王使者,没有与姒元有任何的热切问候表示,反而露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完全公事公办,郑重不已。
“王上有令,差本使者来此,特意向魏安侯问一句话。”
“何话?”姒元面色平淡,看起来很是镇定。
使者同样面色严肃,转述问道:“值此大灾之年,魏安侯为何不顾国家忧患,暗中连续多次向敌国秦国运输救灾物资?”
听到魏王使者的问话。
姒元结合前因后果,心中快速反应过来罗网的算计。
这是一个毫不掩饰的阳谋。
寻常时候,粮食与药材的交易,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
可在大灾出现的时候,粮食与药材的交易,就成为了一件非常特殊而重要的大事情。
利用这种特殊大事情,来强行逼迫他与魏王明争暗斗。
凭借魏国王室对他自己的忌惮。
让这样的明争暗斗,逐渐向生死厮杀转变,欲借此来除掉他。
“罗网这一招,当真是计谋过人!”
“有之前长平城主赵承恩干的事情存在,那就相当于坐实了证据。到时候,我与魏国之间,必定生出更大的间隙。”
“我若遵循君臣之道,不做反抗,那罗网便可借刀杀人。”
“利用魏王来除掉我。”
“我若不遵守规矩,直接反抗。”
“那便会在罗网的暗中推波助澜之下,变成公然造反。到时候,只需在魏国,以及其它国家的朝堂上挑拨离间。”
“必定会引发中原各国对我自己的联合围剿。”
“因为倘若被我造反成功,以臣之身份登临君王之位。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就相当于是第一个领头羊,起到造反的号召示范效果。”
“会使得其它各国的野心家,争相效仿造反。”
“那些当君王的人,自然不会允许这种巨大隐患出现,必定会联手对第一个造反成功的领头羊进行重创打击,以作杀鸡儆猴之效用。”
只是短短一会儿时间。
姒元就考虑到了罗网此番阳谋的阴险狠辣之处。
“无论我做出如何选择,都会落入到罗网的谋算圈套内部。”
“成为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种种思绪,接连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姒元回顾自身,他自己丝毫不惧各种各样的围杀。但府内尚且年幼的儿子和女儿,却是根本扛不住。
他得给这些小家伙儿们考虑考虑。
“罗网计谋之可怕,的确非比寻常。”
“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必定会有不止一套备用后续计划来展开,将变数与意外掌控于计划当中。”
“而我之前在魏王宫中的那一战,又暴露了我自身的个人武力。”
“那么,也就是说,若我直接凭借个人武力,对魏王魏巭下手,也会处于罗网的后续计划算计当中。”
“若是如此,弑君者的身份,必定跑不了。”
成为一个弑君者,在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坏处。
姒元回想起卫庄就明白了。
他明明那么强,还那么聪明,麾下势力又不弱,却依旧活的像一条阴暗角落中的臭老鼠。
这一切,只因为他是韩国弑君者的身份。
在姒元暗自沉思考虑的过程中。
那一位魏王使者,见到魏安侯沉默不语,忍不住出声提醒起来。
“还请魏安侯回应王上的疑问!”
“事关重大,不得隐瞒。”
“本侯的答案,自会亲自向王上告之。”姒元面色平淡,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情绪,忽然出声问道:“本侯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向王上提起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