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叩头jpg.】
【所以昨天圣诞节也是因为老板娘才放的假吗?我已经脑补出一大堆林严娇妻在侧圣诞节一早卧榻缠绵不想上班的黄色废料了】
【住脑!我要有画面了,my eyes!my eyes!!】
【里面的人,乘胜追击懂不懂?团建!团建!快问问!】
茶水间里的穆秋秋看到这条,顿时蠢蠢欲动,跟周围几个收到同样讯号的同事交换了个眼神后,小心进言:“老板,假期是出来了,那我们今年的团建呢?您还准备安排不?”
林一安叹了口气,也料到他们会有这么一问,只觉得心力交瘁。
但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免得这些人一直惦记着:“接下来这一个月是不可能了,根本抽不出时间,你们要是真想团建的话,也只能安排在假期。”
“安排在假期也行啊,”邱亮第一个跳出来推波助澜,“团建又不是强制的,大家想来的就来,不来也没事儿啊,反正假期都得出来放松放松,跟同事们一起也不错啊,是吧?”
他这话说得挺冠冕堂皇,主要原因还是kernel的团建费用是公司全包的,林一安又向来是大手笔,每次团建的规格都很高,第一年还是西安,第二年就直接跨国到土耳其了,加上吃得好住得好,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口号和增强团队凝聚力的愚蠢游戏,完全就是公费旅游。
于是这话一出,很快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听得林一安更头痛。
他们公司没什么用来打杂的角色,他也没有秘书和助理,秉着公开民主、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团建的很多决策就都是放在群里讨论的,每次都吵得他想原地解散群聊。
想到这一点,林一安就沉默了,片刻后道:“你们要是想旅游的话,我可以多加一分奖金,就不团建了。”
“那怎么行,发奖金那还有啥团建的意义?旅游就是大家一起去才有意思啊,”邱亮再次反对,低头看了看,顺势把乔瑜这只小蚂蚱给拎上了他们那根绳,“再说严哥你这下半年这么忙,肯定也没跟嫂子出门旅游过吧,刚好我们借着团建的机会一起放松放松,那不比待在家里有意思?”
林一安听到这话,也反应过来什么,转头看向乔瑜。
作者有话说: 林狗:好,邱亮今天不但不用被炒鱿鱼,还可以加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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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口小甜酒
乔瑜也不知道怎么话题就转移到她头上来了, 不太确定地开口:“我跟你们去团建, 不太合适吧……”
毕竟她不是他们公司的, 在专业上又聊不到一块去,建设团队拉上她有点诡异。
“合适合适,嫂子是老板家属啊, 老板是团建负责出钱的,当然得带家属啊, ”邱亮用他的零分逻辑强行解释了一波, 又继续怂恿, “再说嫂子要是不去,老板在外面肯定也想你啊, 到时候弄得团建都没心思,军心涣散,这多不好,嫂子你说是不是?”
“……”乔瑜听得语塞, 小心瞄了一眼林一安后, 勉强点了一下头。
“那嫂子去的对吧?”邱亮跟她确认。
乔瑜只好再次转头跟林一安对眼色, 就看他不但没有出声帮她解围, 反而轻轻点了一下头,弄得她一下子有点蒙, 嘴上跟着含糊地吱了声:“……哦。”
“好, 那就这么决定了!”邱亮趁势帮他们俩拍了板,转头小声示意身边的同事们,“快快, 赶紧把消息扩散一波……”
“那老板,我们今年打算去哪儿呀?是假期一开始就去吗?春节那几天应该赶得回来吧?”一旁的穆秋秋疑问三连。
林一安听到她的问题,第一反应是抬眼问乔瑜:“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吗?”乔瑜现在被拉上了贼船,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思路来,想了想回答,“我什么地方都想去啊,去哪里都行。”
林一安闻言也只能点点头,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对穆秋秋道,“如果要在假期去的话,年会一结束就出发……”
他的话音才到这儿,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后,对她说完后半句“春节前肯定会回来的”就接起了电话:“qui parla ian, chi parla(我是一安,请问哪位?)”
乔瑜没怎么听过他说意大利语,只是偶尔在家跟林幼柠说话时会冒出几个常用的短语,这会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语言上的变化,不自觉跟着留意了一下。
尽管事实是,她只听懂了他的英文名ian,但正因为听不懂,反而更能纯粹地欣赏他的声线。意语流畅悦耳的发音把他原本清冷的嗓音中和得很温柔,加上偶尔的几个颤音,震在耳朵里也是酥麻的。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对他说了些什么,林一安听到最后,脸上明显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很快放下手边的午饭,起身到更安静的办公室和对方继续谈话。
乔瑜怕他的饭凉了,伸手帮他把密封盒的盖子盖上,随口问了邱亮一句:“你们最近有意大利那边的合作项目吗?”
她很少看林一安露出这种惊喜的情绪,问这句话时完全是出于直觉。
邱亮摇摇头回答:“我不太清楚诶,可能老板接了新的case吧,我最近在榕悦庄的项目上比较多,别的也管不过来。”
乔瑜闻言也就不问了,发了会儿呆后拿出手机,慢吞吞地磨着时间等他。
好在林一安这通电话就打了四分钟,再回来时手里还拿着本杂志,坐下来之后,把杂志转了个方向推到她眼前,轻声示意她:“看看?”
乔瑜低头,发现这是跟建筑设计相关的杂志,他翻到的那一篇是有关冰岛的极光之屋建筑比赛的,由冰岛国家旅游局发起,冰岛建筑师协会承办,k.a.国际建筑事务所等一系列顶尖事务所参与监督和评比,算得上规格一流的比赛。
但奇怪的是,这个比赛的报名日期在两年前,按照赛程现在早就已经结束了,甚至可能连最后获奖的极光之屋都已经落成。乔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给了他一个“这是什么”的眼神。
林一安被她的视线逗笑,问她:“想不想一起去看极光?”
这一问乔瑜就反应过来,很快点点头道:“想。”
“那团建跟我去冰岛?”林一安又问。
“好。”乔瑜答应下来。
林一安这才满意了,慢悠悠地用水果叉挑了一块切好的猕猴桃,转头问那些电灯泡们:“听到了吗?去冰岛。”
“好好好好好好……”一堆人早就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个个都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毕竟北欧的消费超高,林严敢带四十多个人一块儿去团建,就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虽然从他的表情上看,能带老婆一起去旅游,好像还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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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因为时间关系,乔瑜这个圣诞假一共就给林一安送了四次饭,他还没享受太久来自家庭的温暖,出发回镜湖的行程就近在眼前。
从申城到镜湖只有一个半小时的高铁路程,两人吃完了早餐出发,抵达的时候都还赶得上午饭。
乔瑜平时坐车没有睡觉的习惯,大概也是因为二等座比较吵,座椅又不能放得很平,睡起来费脖子。所以即使今天跟林一安坐的是商务座,她还是保持自己平时的习惯,戴上耳机,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书。
但林一安这两天为了挤时间出来跟她回家,昨晚显然是熬夜了,他的皮肤白,一熬夜黑眼圈就很明显,看起来很没精神。这会儿一上车就把椅子摊成一百八十度,戴上眼罩和口罩开始补觉。
回家这天是工作日的周三,商务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乔瑜看了几页书后反而被这样的安静分散了注意力,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太高了,椅子放平后仍然有半截小腿会露出来,只能勉强侧着身收起腿睡。清瘦的身形在深灰色的大衣下只剩一个轮廓,五官也被黑色的眼罩和口罩遮了个完全,只看得见一小片白皙的额头,额前的碎发被窗外的阳光照得金灿灿的。
乔瑜看了好一会儿,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注意力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带走,只能硬生生转回视线,用温度比较低的手背贴了贴脸,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但巧合的是,她今天刚好在重温《简·爱》,重新回到书页上后,大脑空白得几乎看不懂英文,直到翻过几页,罗切斯特对简说的那段话几乎是从纸张里挣出来的,一下子让她看进去了——
“……对你,有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像现在这样你靠我很近的时候,仿佛我左肋下有根弦,跟你那小小身躯的同一地方的一根弦紧紧相连,无法解开。
“一日那波涛汹涌的海峡和两百英里的陆地,把我们远远地分隔两地,我真怕这根联系着两人的弦会一下绷断……
“我心里一直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想法,担心到那时我内心准会流血。至于你嘛,你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的。”
乔瑜在看到最后那句时,恍惚间真的有一下刺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心。
于是再转头看林一安的时候,那根连接肋骨的弦好像也一下子明晰起来,连同某些到时候会流血的思虑。
可问题是,她很怕这一切其实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些眼神、话语、举动,都是似是而非的,没办法下准确的定论。
乔瑜越想越乱,最后低头贴上冰凉的车窗,窗外入冬以来变得灰黄的田野大片地从她眼前划过,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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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有一处很出名的景点,叫安昌古镇,乔瑜四岁以后的家就在那里。
古镇是以清丽的小桥流水和白墙黛瓦出名的,很传统的江南水乡韵味。而更可贵的是,即使在旅游开发后,这里依然保留着大量的原住民,商业化的气息并不浓重,因此也留住了古镇一直以来悠闲恬静的格调。
乔瑜算算日子也有半年多没回家了,这次回来已经过了冬至,白天的气温在八九度徘徊,刚好是各家各户都在河岸挂出腊味来晒的季节,整个小镇都弥漫着一股被阳光晒透了的酱香味。
林一安不识路,下车后就只能拖着两只小行李箱跟在她身后,加上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带顶棚的长廊下一大排一大排全是干瘪的酱油色腊味的场景,满脸写着新奇。
乔瑜也看出他不识货,主动问他:“你吃过腊肠吗?”
林一安想了想回答:“意大利有很多香肠,不过我不了解制作过程,不知道跟这种是不是差不多……”说到中途伸手指了一下某排看起来像鸟的东西,问她:“这是什么?”
“腊鹌鹑。”乔瑜回答。
“那这个呢?”林一安指向另一排金黄色的东西。
“我们这儿叫鳗鱼鲞,就是鱼干,还有用黄鱼做的,晒好了之后可以做鲞蒸肉,下酒的,或者红烧。”乔瑜非常尽心地给他做起了导游,一边示意他往左边的弄堂里走,“我妈这两道菜都做得不错。”
“那你呢?”林一安又问。
“我没学过这几道菜,回来都是吃我妈做的饭……”乔瑜说到一半,也意识到什么,“对哦,你好像不能吃我妈做的饭。”
林一安点头“嗯”了声,满脸写着老实。
乔瑜闻言也只能轻轻叹口气,道:“那我让我妈教我做吧,要不你吃不了……既然来都来了,不尝尝特色菜也挺亏的……”
林一安再次老实点头。
……
古镇不大,整体依河而建,沿主街从头走到尾不超过二十分钟。眼下拐过两道被白墙挤得极深长的弄堂,就到了另一条小街,两侧有各种扯白糖、卖酱油的传统老店,门前大都摆着几个藤椅,有老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在店前晒太阳,又或是掌柜的妇人在三三两两地嗑着瓜子闲聊。
乔瑜四岁刚搬回来时住在镇南的刘家大院,直到外婆去世后才和妈妈搬来这里。当时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每天上下学都在这条路上来往,邻里间也都熟识,常常相互串门,哪家门里芝麻大小的事不出半天就能传遍全街,彼此之间几乎是零距离的关系。
直到后来她到外地上高中,又到更远的地方读大学,这条街上熟人们的音容笑貌才渐渐淡下去,薄成一张有关幼年时的家乡的剪影。
可等眼下再踏进这条她从没记过名字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长街,所有的记忆便一并涌了回来。甚至每走几步,就能听见午时昏黄的铺子里有人在用方言喊她“丫头”,她需要停下来礼貌地跟他们寒暄问好,顺带跟人介绍一下自己身边的林一安,示意他也跟着喊人。
还有一些记性已经不太好的奶奶爷爷辈的老人,得让小卖部的周姨拔着嗓子提醒他们“是考上清华的那丫头”才想得起她来,抬头对她说得还是几年前同样的话:“乔丫头是个聪明的,学问做也好……等以后读完清华,回来就是教书女先生了啊……”
乔瑜听到这话也只能笑,用已经有些生涩的方言回答:“太姆,已经读完清华了啊,现在在申城做女先生。”
对方听到这话,脸上再次露出努力回忆的表情,片刻后实在想不起来,也就放弃了,只是对她慈爱地咧开嘴笑,露出几颗镶上去的银牙:“乔丫头做女先生好啊……以后我家悦悦、鑫鑫,都跟乔丫头一样去申城读书,也考清华。”
乔瑜点点头,笑着应了声。
这头周姨从店里出来,摸了一把炒豌豆塞到周奶奶手上,因为说的是自带加密效果的方言,当着林一安的面也能毫不掩饰地开口:“丫头,我都听你妈说了,这就是跟你订婚的那个申城舅妈的外甥是吧?长得可真不错,白面书生似的,个儿头也高,刚好跟你小丫头互补,要不以后孩子得太矮了……不过你们俩还没办婚宴吧?你周姨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乔瑜被听得有些窘,只能附和地“嗯嗯”两声,转而回复她:“喜酒……至少明年才能办吧,我现在还在上班呢,他……呃,我老公,他工作也忙。”
“是,你们年轻人嘛,都要打拼,工作忙是好事。不过你做老师的,怎么着孩子能顾得上,趁年轻早点把孩子生了也好……现在不都二胎了嘛,三年抱俩,你妈到时候就能做外婆了,她又闲,也乐意帮你在家带孩子……”周姨又拉着她杂七杂八说了一通。
乔瑜对这些话一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也不接话,就等她说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