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谍影(37)
冷子秋的安全屋在电影院的背后,这个是非常私人的地方,便是林雨桐都不知道冷子秋的安全屋在哪里。当然了,别人也不可能知道林雨桐还藏着几个安全屋。
本该是除了自己没人知道的地方,肖驭却是知道的。
他摸黑走进小巷子。这巷子四通八达,住的人三教九流,确实个藏身的好地方。他曾经在这里养过一段时间伤,再度过来,一切都非常熟悉。熟门熟路的摸过去,屋里黑漆漆的。他才要摸黑找藏起来的钥匙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看不见里面的人,但冷子秋一定在里面。他摸黑进去,顺手将门关了。屋里黑漆漆的她没有开灯,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他压着声音道:“那是几个孩子,太危险了。”
“不会的。”冷子秋笃定的道:“没几个人看清了他们的长相,往人群里一钻,他们还认识个屁。派去监视你们的人每一个人我都了解,他们中认字的都是少数,正经跟着私塾先生上过学的也就两人,会背百家姓而已。诗词对他们而言那是对牛弹琴。况且,这次的事不关平津站的事,你们只要近期不在平津站活动的频繁,这事便是有人怀疑,前因后果都联系不上,自然无事。”
“不是平津的事?”那什么事这么急?
“是妖狐……她在沪上,今儿明码发报联系我,叫我找故人。她是想叫我通知你,她那边有急事,跟你们的人没办法联系……”
肖驭一愣:“你能确定……”
“我自认为比你了解她。”冷子秋看他,“信不信随你,该传的话我传到了。”
“我得谢谢你。”肖驭见她起身,就道:“这次也一样,叫你跟着冒险了。”
“不用谢。我是帮她,不是帮你……更不是帮你们。”冷子秋朝外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是在帮我,也是在帮我们……”
“不是!我只是在帮妖狐。”
“为什么这么无条件的帮助妖狐?”
“因为不管我遭遇什么,妖狐也会无条件的帮助我。”
“我和我们也能像妖狐一样,不管你遭遇什么,我们都会无条件的帮助你,不惜任何代价。”
“为什么?”冷子秋停下脚步,“想策|反我?”
“不!”肖驭站在她的边上,“因为你也是我和我们的朋友。”
朋友?
冷子秋轻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肖驭确定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确定冷子秋离开这一片之后才锁门,将钥匙放在老地方离开。
回去之后就跟彭主任汇报了这事:“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那边一定有什么紧急的情报要往出送。”
彭主任点头:“我马上把这个事情汇报上去。这事到此为止,你就不要管了。而且,若非必要,你最近也不要出办事处,剩下的收尾工作,我来做。”
包括给昨晚那几个在饭馆可能滞留的时间较长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冷子秋谁也没避着,再去了一趟寇冰家。返回站里的时候,想找许丽,才听下面的人说许丽在站长的办公室,她又直接追到办公室。
许丽正在跟胡木兰汇报昨天晚上的情况,“……就是几个学生,后来散了,我已经打发人去他们吃饭的饭馆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念的什么诗记得吗?”胡木兰这么问。
“下面的人都不记得了。”许丽看了一眼手中文件夹上的详细记载,“入了秋了,好像念的都是关于秋天……天变冷的诗。具体的他们也记不住。”
“那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读书人,谁能记的多点。”胡木兰将桌上的文件合上,“这一拨孩子和那个彭主任出门,前后也就是半个来小时的时间,突兀的很。”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内里必然是有某种联系的。
但这种联系是什么,猜是猜不出来的。
许丽用笔把站长的要求都记下来,那边胡木兰就问进来之后默默站在后面的冷子秋:“有事?”
“嗯!”冷子秋看许丽,“你帮忙给妖狐发个电报,就说故人适应了这边。”
许丽笔一顿:“就说这一句?不再说点别的?”
“说什么?”冷子秋莫名其妙的看许丽,“还有别的要紧的事要转告?那你转告就好了。”
好吧!当我没问。
许丽沉默了一下才到:“她那边不是所有时间都开着电台的……”
“那就发给沪上军tong战,让他们转告一声就好。”冷子秋说的理所当然,“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最好马上就去办。”
她是副站长嘛,许丽认了:“我这就去,亲自发。”
冷子秋理所当然的点头,看着许丽离开,她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胡木兰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看着冷子秋有点头疼,“你现在是副站长,很多事情你也是要过问的……”
“您知道我不太爱管这些。”冷子秋摇头,“您叫许丽多管点就行,我懒的管。”
“但你是副站长。”胡木兰就道:“军|调代表那边的事,你该多跑跑。常过去关心关心,看看他们有什么需求没有……”
这是叫自己名正言顺的打探消息吧。
冷子秋皱眉:“邱香山八面玲珑,他比我合适。”
“可他跟妖狐的交情怎么跟你比?”胡木兰拍了拍她,“那个肖驭听过吧?”
冷子秋摇头:“您叫我去策反肖驭?”
“策反难,但多接触接触,看看那边的动向,这总没问题吧?”胡木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冷子秋过去坐。
冷子秋没动地方:“有问题。”
胡木兰都无奈,皱眉问:“有什么问题?”
“咱们安排到那边的人员名单工党是怎么知道的?”冷子秋就道:“这个人查出来了吗?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结论,这万一再发生点什么泄密事件,我说的清吗?老师,说实话,我不想步了妖狐的后尘。也不想跟工党有牵扯,您明白吗?”
“我还能怀疑你是工党?”胡木兰看冷子秋,“你这样的也能成为工党?”
冷子秋的表情比刚才更冷冽了:“您是瞧不起我?”
“我……”胡木兰被堵的还真法说话了,“叫你去你就去,少在这里跟我啰嗦。你们一个个的,这个是工党那个也是工党?我胡木兰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大的精力,就给工党培养人才了?你骂谁呢?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冷子秋摸了摸鼻子,脸上一本正经,“那我去了,您可得记着,是您叫我去的。万一哪一天我不小心被工党策反了,您可别怪我!”
胡木兰‘呵’了一声:“出去出去!”看见你那张冷脸就烦,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冷子秋敬了一个礼然后出去了,路过许丽的办公室她敲了门进去,许丽迅速的将文件夹放在面前,遮挡了正在写的什么东西上。她也只当没看见,问说:“给妖狐发过去了吗?”
“发了!”许丽起身:“冷站长给的任务怎么敢耽搁?”
冷子秋倒是不急着走,“我再等等,你忙你的,看妖狐要有事没有。一个小时她要不回复过来,那就是没事了。我也不等了,老师刚给了任务,这几天我可能会少在站里。”
那就是还得再等一个小时。
许丽耸耸肩膀,这位的行事作风一贯如此,她也不以为意,“我给您倒杯茶。”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冷子秋往长沙发一躺,闭目养神去了。
许丽就问:“昨晚没休息好?”
“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冷子秋叹气,“你要是被人整天盯着,可能感知不是那么强烈。可到了我这种程度,被人盯上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许丽跟着胡木兰做的最多的就是培训,自然知道到了冷子秋和林雨桐这种程度的杀|手,被人盯着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一晚上惊醒个七八次都是少的,“上面的规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我想搬到站里住,叫下面的人给我收拾一间宿舍,有一间行军床就行。”冷子秋又这么交代了一声。
“成,我来安排。”许丽说着,就过去打电话了。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个干个的。一个小时一到,冷子秋就起身,“看来她收到了,也没有别的事交代我去办了,那我就走了。”
说走她就走,毫不犹豫。
许丽无奈的笑了笑,这位脾气古怪的出名。
冷子秋以看宿舍的名义,去宿舍楼里去转悠去了。里面住的多是外勤,几个人在水房一边一边洗漱一边念叨:“叫查什么读书人?那一片哪有读书人?每一家每一户都是记录在册的,还要查!”
这个人都是昨晚值勤的人,今早回来才睡了两小时,就被叫醒继续出勤。
几个人说着,看见冷子秋吓了一跳:“冷站长,您怎么来了?看这里乱的……”
“没事!”冷子秋就皱眉,“你们睡了几个小时才?外勤这么缺了吗?”
“可不是!以前能三班倒,现在两班倒都倒不过来。”就有人抱怨,“不是兄弟们叫苦,实在是铺排的太开了。”
冷子秋点点头,对此却不表态。她继续转她的去了,以现在的状态,下面的人肯下功夫查昨晚的事才见鬼了。自从林雨桐和金汝清走了,这站里的后勤就有些跟不上了。其实说起来,也不是说现在的后勤跟不上,只是不如金汝清在的时候有油水而已。现在只是达到了上面给划定的标准,可金汝清能让下面每一个人吃上肉。由奢入俭难啊,下面的人开始懈怠了,但是邱香山却不会将这些告诉胡木兰,而许丽没做过这么具体的工作,她其实是个门外汉。
还是有点不放心昨晚的事,她从宿舍出来,就奉命去了一趟办事处。那边门口卖烟的,修鞋的卖报的卖小麻花的都是军tong的人。不注意还罢了,这么一注意,她就走过去:“这麻花放了多久了?”
那小子嘿嘿一笑:“一个月前进的货……”
呵呵!一个月的陈货还拿出来卖?那谁看不出来你们是干啥的。
冷子秋皱眉:“吃的东西你们也不常换?这好歹你们夜里盯梢饿了,还能填饱肚子。”
“夜里……也不怎么饿?”这小子尴尬的一笑。
大小伙子又不是吃的多有油水,熬夜不饿?
冷子秋表情更冷:“你们晚上值班睡觉了?怪不得昨晚有人在这条街背诗没人知道……”
“没有!”这小子赶紧道,“我们换着睡,昨晚背诗的事已经禀报上去了。确实是不知道背了什么,也不知道谁背的。那边的饭馆本来是知道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儿到现在还没开门。兄弟们想吃口热的都没地方去……”
那就是肖驭帮着善后了,冷子秋‘嗯’了一声,“以后注意点,你们反映的事,我会跟站长禀报的。”
因此也没去办事处,而是回去找胡木兰,说今儿在这边发现的问题去了。
而林雨桐那边,确实是滞后一个小时之后,才拿到由沪上军统战送过来的电报。林雨桐看了一眼,就递给旁边的王曼丽:“你看看,人家还不回来。”
王曼丽看了一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你指望她多说什么?”林雨桐说着,就请送电报来的沪上站情报处的副主任坐,“随便打发个人过来就行了,还劳烦你亲自来一趟。也没什么正经事,倒是劳动你们了。”
这位副主任便笑:“我可是抢了这个差事来的。您不知道,我们可都是盼着想见见您呢,当年我们作为辅助的两组人马,准备接应你们的。谁知道完全没有用上,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来。我们站长可是说了,请您诸位今晚千万赏脸,他包了酒楼,专程给您几位接风。”
林雨桐就看王曼丽,王曼丽就笑:“咱们接下来少不了配合工作,那就叫钱站长破费了。”
这位副主任笑了笑,“好的,那晚上我们派车来接诸位。”
客气的将人送走,王曼丽才回头对林雨桐道:“这件事咱们只能跟这边合作,还得以沪上站为主。”
明白!
牵扯到那位蒋公子和戴的内斗,她本身也没想怎么掺和。她急着回四爷那边去,也不知道接头的人出现没有。于是只道:“那我先回那边了,你这也是好不容易回一次沪上,回家去看看。”
王曼丽点头:“我下午五点回来。要不……你跟我回去一趟……”
“好容易来了一次,我还打算去购物,定几身衣服,看看首饰,顺便看场电影……”说着,摆摆手只管走她的,“别想拉我当挡箭牌,我有男人,你确实没男人嘛,还不兴家里催了。”
王曼丽在后面嘟囔了一句‘不够意思’,却也没再拦着林雨桐。
林雨桐在楼道里走的不紧不慢,一进房间,一下子却急了起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四爷正摆弄收音机呢,这玩意是昨儿从外面修理店买回来的坏的和零件,拾掇了拾掇就能用。要走的时候,将这玩意拆的扔了就行。这总得有办法跟外面联络的吧。
之前两人就想去之前住过的索菲亚酒店去找那个门童,可惜昨晚上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这个人,那就只能寄希望这个破的收音机能收到言安的呼叫播报。
收音机的音量得放的非常小,几乎是耳朵贴在上面听的,四爷还是摇头,没听到别的。
“换我吧!”林雨桐刚凑过去,门口响起敲门声。
林雨桐迅速的将收音机包起来往床下一塞,四爷这才伸手将门打开。
“先生,这是您定的电影票。”门外一声侍者打扮的人恭敬的递过来两张票。
四爷回头看桐桐,桐桐摇头,她只是说说而已,但并没有订票。
他自己也没订。
四爷没有接,那侍者就微微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四爷认识了,是那个门童。
此时,他微笑着站在门口,手还伸着。
四爷这才接过来,低声道:“你尽快撤吧,这里不是只住着我们。”
对方低了头,‘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偏巧王曼丽刚从房间里出来,把门才拉上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四爷。她就笑:“这是要出门?”
“是啊!”四爷将拿着电影票的手插进裤兜,身子也让开,“里面坐。”
王曼丽跟门童擦肩而过,朝这边走来,站在门口朝房间里看了一眼,“林雨桐呢?”
“卫生间换衣服。”四爷又再次请了一下,“里面坐吧……”
林雨桐也在里面喊:“你先坐,我马上出来。”
“不坐了,家里催了。”王曼丽说着,拎着包就走。走了两步了,在四爷将门关上的那一瞬,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刚才擦肩而过的侍者,好像有点面熟?
在哪里见过!
可这在哪里见过呢?
她上了电梯,问开电梯的侍者,“刚才在楼道里的人是你们的酒店的人?”
侍者正要开电梯,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没有呀!我们的人不能乱跑的,除非客人有事。要不然,应该是站在电梯门口的。”
“那这一层的侍者呢?”王曼丽又问了一句。
“今儿就没见,您要去前台问才能知道。”
王曼丽点头:“那就下去吧。”
结果到了前台一问,前台就点头:“确实不是原来那个,他家里有事请假了,是从外面找了人来顶班的,这个点也该走了。”
“二楼之前还有人要过客房服务吗?”王曼丽又问。
“有!”经理毫不犹豫的道,“一位姓金的先生订了两张电影票,我叫他送上去了。”
员工该走员工的楼梯,所以开电梯的不认识,也解释的通。
合情合理,她将那个面熟的侍者暂时抛在脑后,朝着经理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酒店,直接回家去了。
却不知道站在酒店前台后面的经理收了脸上的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严肃。从边上的小门进去,示意之前那个门童:“你赶紧走,小心点,最近你不要出来活动了。你的脸被记住了。”
门童点头,“你赶紧出去吧,他们马上下来了。”
既然联系上了,那这临时拼凑的收音机就不能用了,这东西放在房间特别危险,但是现在白天带出去又很不方便。想扔你也得等晚上呀,可这放着万一被人趁房间没人给搜出来……沪上军tong站的人肯定盯着这边的,自己和王曼丽这样的人来,他们一定会派人过来,名为暗地里保护,实则还是监视。怕又出现不可控的事故。这都是人之常情,但对于自己和四爷的行动,却平白多了许多的障碍。
四爷就说:“装箱子里,光明正大的提着出去。”
然后呢?
“去银行。”四爷看了看箱子,“连箱子一起存银行保险柜里去。”
“……”好主意!
以两人的身份有点家私,带在身上不方便,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这有什么好奇怪。
于是,东西就那么带着出去,下楼很顺利,到了楼下,侍者伸手要箱子,四爷躲了一下,“不用了,派辆车就行了。”
一上车,林雨桐就发现,后面最起码跟着四个人两拨人。
车子启动,去银行开了保险柜,将箱子存了进去,不到特别准确的确定自己和四爷的身份,他们都不敢冒险的去查这里面的东西,怕犯忌讳。
从银行出来,就将车子打发了,两人在街上随便转悠,找裁缝店做西装做旗袍,光是丝巾就买了十几条,买好的东西叫他们送到酒店就好。晃悠的差不多了,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去了电影院。
票上有时间的,去早了也没用。
两人到的不早不晚,在门口买了葵花籽带进去,找了座位坐好,不动声色的将前后左右看了一遍。这个点电影院的人不多,时间都到了,电影院里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也之后身后的一排坐了个人来。
林雨桐和四爷对视了一眼,基本确定就是身后这人了。
这人抬手拍了拍四爷的肩膀:“先生,能借个火吗?”
四爷递了个东西过去。
递过去的是临出门前准备好的,是一张纸条,上面是要告诉他们的情报。
那人接了‘打火机’,然后真就打火将烟给点着了,他抽了一口又将真打火机给四爷:“谢谢先生了。”
于是,这场电影全程谁再也没搭理谁。电影一结束,在亮灯以前,四爷和林雨桐就起身,从电影院出来了。两人也没有要看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的心思,又在街上随便的转转,花店、咖啡店,然后压马路。后面一直跟着监视的人,两人不管,好久没出来玩了,之前来过沪上,也没好好转过。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玩到下午四点,才往回走的。
今晚得出去吃饭,但四爷会留在酒店里,那边有事要联系四爷,那今晚就是机会。因为自己和王曼丽都不在,所有监视的人都会跟着自己两人而离开,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回酒店的时候,王曼丽已经回来了,徐媛正在大厅里,“您回来了,您先上去,我在这里等着。”
距离五点还早,徐媛是出来等军tong站打发过来接人的人的。
林雨桐挎着四爷的胳膊,往前台去,问坐在那里的经理:“这里有寄存了给我的东西吗?”
“有的!”经理亲自拿了几个包来,在其中一个包上有节奏的拍了几下:“东西不少,需要我叫人给您送上去吗?”
林雨桐就意外的看了这经理一眼,“不用了,都是衣服,没多沉。”她顺手给接过来,朝对方笑了一下,拉着四爷就上去。
一进屋子,四爷就去看刚才被那个经理拍过的包,包里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件风衣,再没有别的,连衣服口袋都看过了。
“没找到?”林雨桐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四爷将衣服上的牌子摘下来,“只怕在这里上面。”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在上面烤了一下,果然上面就出现一行字。
林雨桐看了一眼,就点头:“你小心点,我尽量把今儿这饭局时间拉的长一些,四个小时,差不多了吧。”
够了!
两人分头行动,林雨桐换了一身利索的装束,武器带齐备了,王曼丽就在外面喊了:“好了吗?”
“好了!”林雨桐这边应了,四爷抱了她一下,“你小心点。”
林雨桐抬头亲在他下巴上,在四爷的手上挠了挠,才转身开了门出去了。
四爷在里面出去了,还能听到王曼丽问:“不带你们家那位去?”
“他跟咱们不是一回事。”林雨桐就道,“再说了,他今晚还有事呢。”
王曼丽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他那一组的这几天都出去忙去了,我还当咱们这位金先生得道了呢……”
渐渐的就听不见了。
四爷又在房间里等了半个小时,这才出了门。到了下面,那个经理已经将车子备好了。上了车,他什么也不问,车子开到哪里算哪里。
却没想到,车子停在百乐门门口。
四爷下车,司机就道:“二楼四号包厢。我在下面等您!”
晚上的百乐门喧闹非常,进去之后直接上了二楼,四号包厢的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就一副热络的样子:“金兄,你可算来了。咱们可有好些年不见了。”
四爷也热情的跟他握手,“是啊,好多年了。”
这人一身军装,军衔还不低。
两人坐下,这人才道:“齐友昌。”
四爷‘嗯’了一声,“驻防军后勤处副处长?”
齐友昌一笑,“考虑到接下来咱们还有很长时间公事上的接触,所以组织让我出面跟你联系。你们递来的消息特别重要,只靠相互协调着叫他们释放咱们的人已经不可能了,总部的指令,叫咱们配合,尽力营救咱们的同志。当然了,咱们这个临时小组,还是您是组长,我听从您的领导。另外,除了您和那位同志,在jun统内部还有咱们的人配合。”
四个人打配合?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四爷就问:“你们现在清楚军tong里面还扣押着咱们多少人吗?”
“只jun统就有一百三十七人。”齐友昌低声道:“这里面最长的入狱时间……都七八年了。”
那这人数可不少。
但应该没有什么重犯,真正的政|治重犯,一般人连接触都接触不到,有些人的释放必须要蒋亲自签特赦令的。
“能提供名单和这些人的详细信息吗?”四爷再一次强调,“必须是非常准确的信息,否则,一旦混入了别的分子,可就坏了。还有……这些人里面你能确保这份名单的人都没有变节?”
“不能!”齐友昌深吸一口气,“这需要jun统战的那位同志进行辨别。”
“还有一个问题,这次我的任务是临时性质的,后勤物资被押着,万一这边的事情早早的处理完了,我就没有留在沪上的理由了,咱们的计划很可能受此影响……这一点也要考虑到……任务的连贯性很重要。任何一个环节衔接上出了纰漏……后果都不堪设想……”
“这批物资的事情比想的要麻烦,三五个月都别想处理清楚。但你说的也有道理,国党做事向来是没谱的,追查的是他们,糊弄事的也是他们……这事我记住了,今儿回去我就汇报。”齐友昌说着,就看四爷,“还有别的吗?”
暂时就这样吧,剩下的就是商量一些联络上的细节问题。
而另一边,办的哪里是接风宴,分明就是一场酒会。
沪上站能上的了台面的,应该都在这里了。钱通钱站长请林雨桐到最前面去,光是欢迎致辞,就一个人说了七八分钟。林雨桐看了一边的王曼丽一眼,王曼丽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很显然,这跟王曼丽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这是做面子活,跟咱们合作的诚意不大。”这明显就不是说事的场合嘛。
林雨桐低声道:“钱通的面子得给,他跟老师好像关系匪浅,咱们这次来,其实已经有些失礼了。”
“这不是谈私交的时候。”王曼丽憋着一口气,“他就是仗着这一点,压根就没将咱们放在眼里。”
打从来了这里之后,林雨桐就知道这一点了。王曼丽常在固化的圈子里,一贯都是被捧着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完全我行我素的,她不适应了。其实,自家这边不管怎么说,都是戴派来的,这里面还有戴特意安排的王曼丽,为的什么,就是怕压不住这些资历老的。所以,按照上下级的关系来说,打从飞机一落地,他沪上军tong战就该安排人接送的。可结果呢,自己和徐媛去了军tong辖下的第三监狱,把最后的身份都亮给人家了,可除了监狱长,从头到尾,沪上军tong站没有一个人出面。这态度还摆的不明朗吗?要不是跟冷子秋联络,阴差阳错的,胡木兰那边的电报经了他们的手,人家连今儿这阵仗都不摆呢。
这也是今儿一见这阵仗才想到的。说不得,这会子钱通以为自己跟冷子秋用电台发报说的那些咸淡事完全是借口,真实目的只是想借胡木兰的面子,所以才唱了那么一出。
从这个方面想,好似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她就低声道:“你知足吧,要不是冷子秋知机的把电报发给他们,人家还装着不知道呢。拉着脸干什么,走,规规矩矩的敬长辈几杯去。”
王曼丽咬牙,但还是尽量挤出几分笑意来,跟在林雨桐身后朝刚从台上下来的钱通,“钱站长,等您下来这可等了半天了,这一杯无论如何您得赏脸。”
林雨桐尴尬了一瞬,能这么说话吗?什么叫做‘等你下来等了半天’,也不嫌犯忌讳。当官,最讨厌听‘下台’之类的话,王曼丽倒是好,偏这么说。钱通确实刚从台上下来,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
眼看钱通要变脸了,林雨桐将王曼丽挡在身后,举杯就道:“钱站长,按说都该叫您一声师伯的,我来之前,老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去家里拜访您一趟。她给您带了不少东西来,您看……我这才说安顿好,趁着您不忙的时候去一趟呢,您又这么客气的给我这么一个晚辈接风,晚辈着实惶恐。”
钱通点了点林雨桐:“你会说话,但说的都是假话。胡木兰可不会叫你说这么客气的话给我听的。再说了,既然叫你上我家去,那怎么不去家里,先去了监狱!我看,你这是一心为公嘛!”
林雨桐就朝徐媛看了一眼,徐媛不自觉的低了头,没敢上前。林雨桐就转过来笑道:“当着别人的面,我肯定说那是公事。但在您面前,我哪里敢扯谎?”她说着,就左右看看,“师伯,借一步说话,晚辈还真有一件要紧的事跟您禀报呢。”
钱通见林雨桐面上不见丝毫嬉笑之色,也不由的正色起来:“你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一场电影回来晚了,更新也晚了,见谅。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