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跟一小孩儿似的,付炽失笑,说:“你怎么还抓着这不放?”她不等沈回说话,又认认真真的说:“我是打算以后再告诉你,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苦笑着。
“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沈回正色说。
付炽家里的事儿他多多少少知道些。
付炽挤出了个笑容来,这话题说下去只会越说越沉重,她舀了一口冰沙放进口中,含糊着说:“不说这了。”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两人吃起了饭来。沈回显然也饿了,吃得飞快。
待到吃完,他看向了付炽,问:“下午还有兼职吗?”
付炽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她下午是有兼职的,不过她已经请假了。她一上午都在琢磨着程知遇所说的他们对她有所图的事儿。她完全想不到,她能有什么可图的。她孑身一人,唯一还有的,就是外婆给她留的那宅子了。所以她打算回去那边看看,她周末也忙,已经有一段时间未回去过了。
她本是打算独自回去的,想起沈回刚才生气的样儿,还是说道:“我想回家,就是老宅那边,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沈回堵她的坦诚显然很满意,说:“走吧,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下午闲得发慌。”
外婆留下的老宅子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和这边横跨了几个区,开车不堵车也得两小时左右才能到。付炽坐车回去则是更麻烦,得转好几趟公交才能到。
她心事重重,一路几乎都没有说话。沈回今儿不知道怎么了,也没怎么说话。两人几乎沉默着到了目的地。
院子在一条巷子里,巷子并不宽,只能容得下一辆车出入。将车开进去麻烦,沈回在巷口就找了个地儿停了车。
付炽站在宅子前,看着记忆里熟悉的石梯和大门,一时心中五味杂陈着。她从寄居在沈家后,每年回来的时间很少。最初是年纪小,她独自回来沈伯伯不放心,每次都会亲自或是让方伯送她回来。她不愿意给他们添麻烦,便渐渐的少回来。
后来大了,学业加上兼职,她空余的时间非常非常少,也很少再回来。
她有那么些的恍惚,似乎还能看到外婆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笑眯眯的剥着炒花生,叫着她囡囡。
她匆匆的回来,并没有带钥匙。备用钥匙在隔壁哑巴姨的手里,从她不住这边后这院子一直都是哑巴姨帮忙打理。去隔壁敲门没人应,才从旁边儿的老奶奶口中知道哑巴姨这几天都不在,瘸子叔带着她去乡下走亲戚去了。
这是付炽没想到的。
沈回倒跟没事人似的,仗着自己的身手不错,借着门口的石凳围墙上翻了进去。他进去后又怂恿着付炽爬上围墙,让她从围墙往下跳,他接着她。
付炽禁不住他的怂恿,爬上了围墙。她可不想摔倒,拒绝让他接,自个儿扒着围墙边缘滑了下去。落地时没能稳住,啪的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沈回并不同情她,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说:“让你逞能,摔着了吧?”
嘴上虽是那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上前,要将付炽从地上拉起来。
围墙并不是很高,摔下来并不怎么疼。付炽故作出恼怒的样儿来,不搭理他,哼了一声。
沈回也知道她没有摔疼,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爬围墙出了一身的汗,像是驱走了这几天的压抑,付炽难得的有几分快意。她背靠在长着青苔的围墙上,抬头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已是五点多,阳光不再炙热,稀稀疏疏的从茂密的树枝间洒下,刺眼得让付炽忍不住的眯起眼睛来。
她今天眉心一直都是皱着的,这下松开来,沈回伸出了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说:“我们小阿炽多可爱,以后不要皱着眉,会变成老太太的。”稍稍的顿了顿,他接着认真的说:“以后有什么事不许瞒着我,哥以前不是说过会罩着你么。”
四周很安静,只有清脆的蝉鸣声。付炽忍不住微微笑笑,点头应了一声好。
沈回又揉了她的头发一把,眯起了眼睛看向前方。
他的面上虽是未表现出什么来,但身影看起来十分寂寥。
付炽隐隐的觉得他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