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太子有此言,猴子顿时心中一暖,但想了想,又道:“此事却也不可。那北俱芦洲妖魔成国,凶险无比。我看你那竭国国民虽多,但有法力的人则在少数,去恐有失。”
三国师也都说道:“正是如此,此话却得从长计议。不过,在我三人看来,既然猴子有流通之心,可从那竭国着手。那竭国乃是西牛贺洲的门户,日后若有建交,有我四人在定无阻碍,必将事半功倍也!”
猴王大喜道:“正是如此,如三位哥哥所言!至于那北俱芦洲之时,就不劳四位哥哥的麻烦了。俺自有把握,此次前来,只是想要找寻到那白牛大哥,如有其相助,当可无忧也!”
小张太子冷哼了一声,道:“猴子,只认得你白牛大哥。难道我就比那白牛差吗?此次去北俱芦洲,定要带上我一个。有祖师赐下的神通法器,莫非还降服不得几个泼魔?”
三国师也道:“此言善也!我三人虽然不擅武艺,却也通道法。自从离了三星洞,又受到了黄角大仙的关照,已尽授道家符篆。此次你遇到险恶,必要出手相助,虽无大功,也可平小乱!”
四人盛情难却,猴子推辞不得,便道:“如此,就感谢四位哥哥了!”
于是继续筵席,一番喝将下来,皆都开怀的很。
正筵席间,忽有侍卫道:“三位国师,陛下。金蝉法师又来求拜也!”
“金蝉法师?”悟空一怔,心中忽然浮现出了几分莫名的悸动。总感觉这个名字于自己是如此的耳熟。
张国王与三国师听了,却不以为意,对侍卫道:“今日有故友来访,暂且不见。着来日再行商见罢。”
侍卫听闻,正要去回复。猴子拦住道:“且慢。不如便见一见罢,岂可因为俺,阻碍到国事?”
羊国师道:“非是什么大事。这金蝉法师乃是当年释迦牟尼的二弟子,近年来始终想让我那竭国遵奉佛法,那佛法倒也不错,但民尽不信,如何能遵奉也?若说出身,他虽然出身来历不凡,但我等却也不惧矣。”
“释迦牟尼的二弟子……”孙悟空听到这个名头,略微一惊。那释迦牟尼便是今日佛门之主,想不到这金蝉法师竟然出身如此之大,又仔细问了问,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金蝉法师原本是奉了释迦牟尼的佛法,想要将三乘法传入到南瞻部洲。可是历时了两百年,南瞻部洲却始终不接纳三乘法,屡遭驱逐,便想到了从那竭国入手。
毕竟,那竭国虽在西牛贺洲,又是释迦牟尼的坐化之地,但却又受道法,在金蝉子看来如能改变,则有希望可以借此广播佛法。不过可惜的是,他虽屡次尝试教化,渐渐的也有了一些信众,但那些信众往往也都是本就接受了佛法的。对于那竭国自己的道统,更是毫无影响。
于是便想到了三国师资历长远,见到过那竭国是如何被授道法的,就多次前来问询。
猴王听了,道:“我对这金蝉法师倒是有些好奇。何况,他虽是佛门中人,我等也有不少师兄都在佛门,看在同门情谊,也不能太过无礼。”
三国师与国王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如此,便依你所言,着他进来罢!”命侍卫前去。侍卫去了,很快便带着一个身穿锦斓袈裟,手持九环锡杖的和尚进来,正是金蝉法师。
那和尚进来了,对几个人行了佛礼,道:“贫僧有礼了。”
猴王看向金蝉法师,但见他:仪表堂堂,眉清齿皓。一身佛衣起光妙。东传佛经,意图弘释教。相契如来得正果,万种艰辛不足道。
猴王看向金蝉法师,那金蝉法师也看向猴王,似乎双眼一亮。
小张太子道:“大师无需多礼,请入座一同进席罢。”
金蝉法师看了一眼席上,当即眼中浮现出了几分怜悯,道:“阿弥陀佛。不敢,不敢。”却原来,席上都是些野味珍馐,荤素不忌。却让金蝉法师想到了许多怜悯,不敢靠近。
猴王好奇道:“法师如何不肯入座?”
金蝉法师道:“这席上的吃食,都是生灵,虽无灵性,亦有可能修成正果。我等都有法力,可以辟谷。如何还要妄造杀孽?”
此言三国师与国王却不惊讶,但猴子听了,甚觉可笑,道:“法师,莫非你便是如此传道的吗?”
金蝉法师愣了愣,道:“不错,正是如此。”
猴王道:“我闻佛家终归寂灭,以寂灭为法道,昔年菩萨佛陀都不忌吃食,怎生你却顾忌这个?”
金蝉法师道:“正是因为要行寂灭,故而不贪口舌之欲。但自行死,莫闻业障,只求悟心,才能得以证三乘。”金蝉法师说着,细细把那三乘法道述了出来。他乃是释迦牟尼的二弟子,对三乘法所学深厚,此番道述侃侃而谈,言语之中丝毫没有任何凌乱,让人如闻妙音,不由得有一种深觉明悟的情感。
猴王听了,也大是觉得钦佩。但是听到最后,却不自觉摇了摇头。
那金蝉法师见状,闻道:“这位施主,莫非贫僧讲述的不对?”
悟空道:“你讲述的三乘法,乃是大深奥的言语,让人听了不禁醒发。自无不对。”
“那施主为何摇头?”
悟空道:“只因为,你这佛法乃是成佛之法。能听懂的都是成道者,自有理想,当然不愿意再入佛门。若听不懂的,那便是做无用功。我闻南瞻部洲有下里巴人与阳春白雪之故事,曲高和寡,法师莫非没有听过?”
金蝉法师感觉仿佛有些明悟,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清楚,对悟空道:“施主智慧,还请细说一遭。若能有用,得以让佛法大传,吾愿奉弟子礼也!”
悟空道:“什么弟子却不必。只是,我听师父说过。世间但凡能广为流传的,皆都是与民有用的。南瞻部洲有诸子百家,无论儒墨道法,还是兵农阴阳。都与人息息相关,紧密不分。你这三乘法与民又有何用?如一开始便已割裂,再想流传,必然千难万难。”
金蝉法师闻言,顿时目光一闪,如若醍醐灌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