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见一旁的鱼汤快凉了,这才想起要喂他鱼汤来着,连忙将阿灵放到地上让她先去厨房自己找些吃的。
小阿灵忽然脸一红,没敢告诉她,她刚刚在厨房偷蘑菇吃,都快吃饱了。所以就喏喏的虚应了一声,转身又跑回了厨房。
“你饿了吧?”花想容拿起鱼汤重新坐到床边:“你身上的伤口很深也很多,而且被海水泡了太久,愈合的时间就会变的久了一些,现在绝对不能乱动。不过现在你醒了就没事了,只是虚弱几天而己,静养几天应该就能好了,来,喝些鱼汤吧。”
萧越寒迟疑的看着花想容,失明的双眼黯然无光,可是却仍是对她有着怀疑。
花想容看着他那双根本看不见自己的眼睛,心里有着些微的苦涩,见他并没有因为双眼失明而痛苦,只是眼中有着一瞬间的茫然,她叹息,盛了一勺汤放到他嘴边:“喝吧。”
萧越寒没有张嘴,只是微微眯起眼,“仔细的看着”她。
花想容顿时又有些发毛:“我说了叫阿心,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无忧什么的人,你别总是这样看着我!无忧是谁?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朋友?或者是你的亲人?”她忽然笑着问:“我们的声音很像吗?”
萧越寒顿时撇过头,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了口气,随即苍白的一笑:“她不是我的什么人,只是觉得你的声音与她的极像罢了。”
说罢,他扯唇又是淡淡一笑,虚弱苍白的脸上映上一层淡淡的笑意,显的越加妖艳妩媚,张开嘴,将汤喝了进去。
她不是我的什么人……
花想容愣愣的看着他,他说,说她不是他的什么人……
她忽然苦笑,幸亏自己没有承认自己是谁,否则恐怕,他现一定冷冷的让她滚开,宁可死也不要让她照顾了。
忍住莫名奇妙的呼之欲出的眼泪,她连忙扯出一脸难看的笑意:“是吗?呵呵……那我真是幸运啊……”胡乱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能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喝汤,然后轻柔的擦去他嘴边的残渍。
直到大半碗都喂了进去,他说饱了,然后又因为身体还是很虚弱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花想容才终于敢收住脸上那难看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沉睡的男人。
“对不起……”她忽然淡淡的开口,然后咧开嘴,笑得双眼通红,盈满了泪水在眼眶里久久不曾落下,站起身捧着碗一步一步走回厨房里。
她从来都不肯去向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特别是萧越寒,即便是她有歉意,即便自己曾经真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他,她也从未想说过这三个字。
可是当刚刚听到他说,无忧不是她的什么人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底好凉好凉。
有些无助,莫名奇妙的,就是想跟他说这三个字。
刚一走进厨房,正扑在锅钱吃着小蘑菇的阿灵忽然满嘴是残渣的转头惊愕的看向花想容:“额……娘……”
一看到阿灵那滑稽的样子,花想容却是第一次有些笑不出来,将碗放下,无力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小阿灵那边圆睁的大眼。
“阿娘,你怎么了?”小阿灵见花想容有些异样,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天生敏感的心性却还是让她觉得花想容心情不好。连忙胡乱的擦了擦嘴,快步走到花想容身边钻进她的怀里。
暖暖的,软软的,小小的身子挤进她的怀里,一双胖呼呼的小胳膊一把搂住花想容的脖子:“娘,是大叔叔的伤没有好吗?不然娘这么这么不开心……?”
“没有,娘很开心。”花想容抿了抿嘴,却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娘……娘……”小阿灵见花想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惊叫着揉蹭着她的脸:“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花想容隐约觉得鼻子里边有些发热,估计是又要流鼻血,想到自己估计连一年的寿命都不到了,连忙将小阿灵放下,转身走到水盆边洗了洗鼻子,果然看到鲜红的血沾到手上,她微微顿了一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犹豫。
“娘……你鼻子怎么又出血?”小阿灵走了过来,不解的看着站在水盆边盯着手上的血迹发呆的花想容。
“那是因为你娘我偷吃好吃的东西了!笨阿灵难道不知道吗?每天都吃太补的东西会上火会流鼻血的……”花想容忽然笑嘻嘻的弯下身,掐了一下阿灵的脸蛋,然后转身将鼻子边上的血迹擦了擦,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过了没多久,花想容抱着趴在自己怀中睡去的小阿灵,将她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直起身时,又是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估计是自己这几天太累了,缺少休息,心情又莫名奇妙的那么压抑,导致寒毒隐约的开始要发作吧。
她又费力的直起身走回到萧越寒的床边,看向他沉睡的脸色,眼中忽然露出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幽光。
萧越寒是东寻国的皇帝,一个皇帝失明了,那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看起来似乎是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痛苦?
为什么不顾自己的生死,硬是要御驾亲征的上战场杀敌?
有什么,置于让他这样的奋不顾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