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二十来日后,他们总算到了一座比较大的府城。
一路走来,遇上这样的大城镇总要休整一番,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们先找到了地方落脚。
这个时代赶路很不方便,一路上吃喝拉撒睡都只有将就,遇到了大客栈瑶筝也能得到放松,她让人烧了一大桶水送了来,总算逮着机会洗了澡,又洗了头发。换了干爽的衣裳,她用干爽的巾帕一遍遍地擦着头发,没有吹风机就只能自然晾干。
她正擦着头发,突然听见屋子里有什么动静,屋子里进老鼠呢?瑶筝顿时紧张起来,她本来有些害怕老鼠,要是房里进了老鼠,只怕一晚上都不敢睡觉。她拾了根棍子,打算去戳一戳那些角落里,桌子下面,架子下面都看过了,她蹲了下来,想要看看屏风下面,此刻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瑶筝吓得就要大叫,那道黑影却突然伸出手来捂了瑶筝的嘴。
瑶筝瑟瑟发抖,什么时候她的屋子里进了人?她刚才还洗澡了,也被这人给看得一干二净呢?瑶筝羞愤不已,那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警告道:“你别乱嚷嚷,只要别乱嚷我就放过你,我不是坏人。”
瑶筝心道哪个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为了避免刺激到跟前这个人,她只得点头答应。捂住她嘴的那个人在确定瑶筝不会乱来后,这才松开了她。瑶筝立马迅速蹿到了门口,想要开门逃跑,然而那个人反应比她更快,他先一步察觉到了瑶筝的举动,过来用力捉住了瑶筝的手腕,低声恶狠狠地威胁:“你别伸张,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瑶筝这才看清了跟前这个要挟她的男人,男人蓄着短须,看样子也有二三十的年纪,束着道士髻,两目圆瞪,两道浓眉完全拧成了一团。这个人生得高大挺拔,从身高上就能完全压制瑶筝,更遑论这是个男人,男人的力气先天占优,她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了。
瑶筝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突然听得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林砚之一大早就出去了,她要大叫的话那些人会来帮她吗?瑶筝想到了自己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反而会增添许多麻烦,要是再和官府牵扯上,万一又把她送回京城怎么办。
就在瑶筝权衡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声音低沉地对瑶筝说:“去床上躺着。”
“我不!”瑶筝第一时间拒绝。
那人却连忙和瑶筝说:“我不是坏人,请你帮我这个忙,日后我必定会有重谢。求求你了!”
身边这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瑶筝只想着尽快将这个人给支走,后来在他的胁迫下,瑶筝不得不强撑着去应付。那人教了瑶筝几句话,让瑶筝照办。
瑶筝最后只得依了他,那人已经先脱了衣裳躺到床上去了,又迅速地钻进了被窝。在咚咚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瑶筝答应着要去开门,身后的男人抓住了胳膊再三请求道:“请姑娘救我一命。”
瑶筝过去开了门,门外有三五身穿官服的皂隶,其中一个虬髯的男人拿着一张画像问瑶筝:“你见过这个人没有?”
瑶筝朝画像上瞥了一眼,那是张通缉令,因为何事通缉她也没有仔细看,但画像上的人和威胁她的那个男人长得并不怎么相似。
瑶筝摇摇头,她道:“我没见过。”
皂隶朝屋内瞥了一眼,又见瑶筝头发湿漉漉的,那人最终也没进屋去搜,这些人最后离开了。
瑶筝穿过了屏风,她朝床上看了一眼,床上早已经空了。瑶筝暗自吃惊,直到看见窗户开着,她才明白那人已经跳窗逃跑。
瑶筝只好祈祷这人别再回来了。等到晚些时候林砚之才从外面回来,他的手里多了个包袱。瑶筝在看见他后,紧绷的神经才得到了放松。
“我去买了点干粮,明天带在路上也方便。”
“今晚我们睡一个房间好不好?”
“睡一个房间?”林砚之满腹疑惑,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出现了幻听。
瑶筝忙道:“我胆小,就这样说定了啊,我把东西都搬到你房里去。”
看样子是阻拦不了了,林砚之只好由着她,瑶筝的反常让林砚之感到大惑不解,她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林砚之的房中。林砚之的这间屋子比她的那间还要小一些,床倒差不多大。
“你睡我的房吧,我去你的房间。”林砚之建议道。
“别去!”瑶筝开口阻拦道,她担心那个人会半夜潜进,对林砚之造成威胁。
林砚之更是疑惑了,他怔怔地望着瑶筝,瑶筝只好说:“我一个人胆小,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
见她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林砚之当时什么话也没说,他过去捉住了瑶筝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我就在这里,别担心。是不是白天出什么事呢,你可以告诉我的。”
有他在,果然什么都不用怕。但瑶筝并没有将白天的事告诉林砚之,一来不想多事,二来也不想让林砚之担心。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瑶筝抱定这样的心态再有她现在不想惹人注意,只想低调过日子。
不过只有一张床,林砚之便将床让给了瑶筝睡,他打算趴在桌上对付一晚,明天又要继续赶路了。
“你睡床,我睡地上好了。”瑶筝将车上的毡子拿了来,在空地处铺上,又找了褥子来垫了,接着她脱了鞋就要上地铺躺着。
林砚之拉着她的手说:“怎么能让女人睡地上,你去躺床上吧。我不怎么怕冷的,倒是你,可别冻着了。”
在林砚之的坚持下,瑶筝便去床上躺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管她是宋瑶还是宋瑶筝都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她紧张得连外衣都不敢脱,和衣躺在床上,两眼圆睁,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平稳渡过了这一宿,瑶筝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睡地上的人早已经起来了,她也赶着收拾了一番。
两人随便用了些早饭便要准备继续上路。瑶筝上了马车,把包袱放下,林砚之驾着车,走到一条街上时,他隔着帘子和瑶筝道:“你在车上等我,我再去买件东西。”
瑶筝忙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