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忧外患的结果,他完全可以想象。要么耗费多年平定战事,接下来大楚需要几十年来休养生息。
要么大楚最终还是一样,被舒左相等人割让多少城池给洪武国,从而改朝换代。
不管哪一个结果,都是他所不愿见到的。
如今,因为诗情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说来,确实是他们欠了那孩子。
罢了,待事情落定后,在其他地方多弥补点她就是。
江贵妃听到永昌帝这话,心下算是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还挺怕等事情尘埃落定后,皇上会顾忌世俗的想法,想着颜诗情终究是个未婚先孕有伤风化,到时候让她和墨哥儿不好走到一起。
纵然诗情是被称为福星,又生了怀瑾那孩子,且背后也站着宁国公府。
可谁能想到以后的事呢?
都说帝心难测,她与永昌帝是恩爱不错,但很多事不是她能干涉的。
否则当年,她劝说他莫要太过在意太后这个生母的态度时,也不至于让他冷了一段时间,而后宫也不会因此多出那么多的妃子。
纵然他有一部分是有身不由己,说是为了安抚那些大臣的心,只能将人纳入后宫,可生下的那些皇子公主呢?
那都是他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缠绵后,落下的证据。
只是后来他明白了太后的狠毒,可事实已经造成了,他的命也捏在别人的手中,她又能如何?
若非深爱于他,最终他也算回心转意,她的孩子又是被立了太子,她定然不想管这些事。
如今阿墨那孩子,她这个做母妃的是看得出来,他将诗情那孩子放在心坎上。
而诗情先撇除未婚失节外,其他都是顶顶好的,她自是愿意认下这个儿媳妇。
何况,就是因为那次失节,如今大楚才会有个小皇孙,而她也是当上了祖母。
否则,等他们成亲,在生下孩子,那还不知道要等几年。
“臣妾替阿墨和诗情,多谢皇上!”
江贵妃说着,站起身来,对永昌帝行了个礼。
“爱妃,你我夫妻多年,莫要多礼。虽然未能让你坐上皇后那位置,但朕始终也未让人坐那。那里,始终是你的。朕生前,不能让你当上皇后,死后,怎么也得让你当上太后。”
永昌帝说着,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虽然有颜诗情在,但这些年他的身体自己知道。
便是除了噬心蛊,也不过是多活几年而已,迟早还是要走在她的前头。
江贵妃闻言瞬间眼眶发红,纵使以前伤透了心,但近几年来皇上的表现,她是真的看在眼中。
她着实不想听他说那些丧气的话。
他还不老,都不到知天命的年龄,怎能说这样的话?
“皇上,您莫要说这些话,臣妾不爱听,您定然能够长命百岁的!”
永昌帝见状,笑笑不语。
他这辈子活到这把年纪,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后,也明白,谁才是真的为自己好的。
后宫的那些妃子,如今也只有梅妃还算有丁点真心,但到底是个大大咧咧的。
唯一从头到尾能够一心一意为他好的,也只有怀中这个小女人。
她从花一般的年纪,陪着他,到如今已是当上了祖母。
这辈子,他欠了她诸多,让她担心受怕了大半辈子。
若是回头诗情治不好他,他只盼着有来世。
到时一定会将她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娶进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明面看着是贵妃,身份高贵,上头也没皇后压着,手里也统率着后宫。
可说到底,终究是个妾!
左相府中
舒左相下朝后是黑着一张脸回府的。
一进大门,便看到常宁公主和驸马左孔等候在那。
因大楚有驸马不能参政的规定,故而左孔并没有上早朝的资格。
但常宁公主在宫中有眼线,故而早朝时所发生的事,也是在第一时间得知。
两人一听到消息后,便慌慌忙忙地过来了。
待看到左相沉着一张脸后,便甚是恭敬道:“父亲!”
“书房说!”
舒左相扔下这话,便直接往书房而去。
常宁公主和左孔夫妻俩,站在原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紧跟在后。
夫妻俩走没多远,大门口又传来熊大学士等人的声音。
两刻钟后,书房中挤了好些人,各个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语。
突然舒左相拿起端砚朝地上狠狠地砸去。
左孔见到那端砚摔在地上时,眉心一跳。
那端砚可是紫端砚,极为难得,他父亲耗费了好些功夫才得到的。
平日里父亲有多喜欢那,他是知道的。
可今日,他居然连这都摔,可见是被气晕了头。
“父亲,儿子知道您生气,但也莫要气坏了身子,不然岂不是如了别人的意?”
左孔作为舒左相的嫡出二儿子,自幼也是被他疼到大的。
在现在这场合下,也只有他敢开口说话。
他在说话的同时,还亲自弯腰捡起了地上完好的端砚,仔细看了一遍后,便放回书桌上。
熊大学士在左孔开口后,也跟着附和:“恩师,你先莫要发脾气。当务之急,在江云义到达福宁镇之前,先将那边的人叫回来。至于知情的人,嘴巴全都给堵上。淮州府城那,也赶紧传信过去,让人安排一下。虽然如意郡主状告那边私挖铁矿,但那只是她空口无凭说的白话。只要在江云义到达之前,将事情处理好……”
舒左相心中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刚才在朝堂上时,他一直忍着。
到了府上后,这才忍无可忍的失态。可这次怨不得他,着实是那如意郡主,欺人太甚!
不过老熊说得对,先将淮州那边的事处理了,之后才会有空来收拾那个丫头片子。
“老熊,这事是颜诗情弄出来,算起来是镇国侯府惹出来的麻烦,你让丁北瑜去收拾。他若是让老夫折了儿子,老夫就叫他断子绝孙!”
舒左相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的。
只要一想到现在带给他这些麻烦的,全都是颜诗情引起的,这口气就怎么都忍不下去。
不管颜诗情是丁北瑜的孩子也好,谁的孩子也罢,总之,那都是镇国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