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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惊呼声一句句响起。
姜黎回头望过去,就见亲爹亲娘和明睿哥俩冲向马路边,而明薇跟着她亲妈坐进路边一黑色小车里,在她老爹老娘和明睿两只到车跟前的时候,那辆车豁然间驶远。
记住车牌号,姜黎心里倒不是很急。
“你别急,干妈有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虽说已时隔十来年,但她的脸变化不大,确实是晏清前面娶的那位。”
在齐女士看来,她既已确定冯露的身份,那么对于明薇的安危自不用太过担心。
缘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冯露是冯家女,有冯家在,找到冯露不是难事,何况明薇能跟着冯露走,足以说明小丫头不是第一次见她亲妈。
另外,冯露能时隔十来年和明薇联系上,又怎么可能不和明睿哥俩联系?
而明睿已是大孩子,想来知道的事要比龙凤胎多些!
“你是小姜?”
“嫂子,是我。”
“这不过两三年没见,你这变得也太洋气了!”
“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凑到姜黎身边搭话的妇女是位熟人,好吧,其实就是姜黎家隔壁薛家的女主人。
“我觉得差别老大了,就说你头上戴的这帽子吧,瞧着怪怪的,但被你戴着是真好看!”
方菊瞅眼姜黎头上的贝雷帽,忽然想到什么,只听她问:“怎没看到你生的那仨孩子?”
“去他们太爷爷家里玩了。”
姜黎回应方菊,继而把目光挪向明睿:“知道薇薇是去哪了吗?”
见明睿点头,姜黎说:“上车,我们过去看看。”
“我也要去。”
明涵眼巴巴地看着姜黎。
“你陪姥姥姥爷在家等着,妈妈和你大哥会带薇薇很快回来。”
听姜黎这么说,明涵瘪嘴,见状,姜黎眉眼温柔:“听话。”
目光挪向齐女士,姜黎和对方说了两句,而后走至姜大队长和蔡秀芬身边:“爹、娘,我和睿睿快去快回,你和我爹安心在家待着就好。”
姜大队长两人点头。
“睿睿,你坐前面指路。”
走至小车旁,随着姜黎音起,司机帮明睿拉开副驾这边的车门,紧跟着又帮姜黎打开后车门。
“爹、娘、干妈你们回去吧!”
透过半开的车窗,姜黎朝姜大队长三人挥挥手。
车子在大院门口掉头,而后朝着冯露和明薇乘坐的那辆车行使方向前行。
“叔、婶子,你们养了个好闺女啊!这人长得漂亮不说,还特别聪明,就连生孩子,一般的女同志最多一次生俩,小姜却一次生了仨,真是好厉害呢!”
走进大院,方菊满面笑容与姜大队长和蔡秀芬搭话,好吧,其实主要是在和蔡秀芬搭话。
蔡秀芬笑笑:“你家有四个儿女,这说明你也是个厉害的。”
“婶子,如果论孩子数量,那我家可没你家多……
”说到这,方菊觉得有点不合适,毕竟明睿兄妹仨的亲妈陡然间出现,不定后面会整出多少幺蛾子。
这么想着,方菊讪笑了下,压低声音对蔡秀芬说:“那女人姓冯,不是个好的,婶子你尽管放心,只要明薇那孩子不傻,肯定会跟着小姜回来的。”
蔡秀芬没做声。
方菊压低声音又说:“当年我们满大院的人可都知道那女人是难产死的,现在看来,其中怕是藏着什么事儿,回头婶子和小姜说说,让小姜好好问问洛教授,只要那女人不占理,她甭想现在来摘桃子!”
“你说得对。”
蔡秀芬点头。
方菊见蔡秀芬有把她的话听进耳,禁不住续说:“婶子,你是不知道,在那女人生下明睿那孩子没多久,我在家时常听到睿睿哇哇大哭,你说这孩子哭还能为了什么?
不是饿了就是尿了拉了,可那姓冯的只顾着成日花钱打扮自个,对孩子是一点都不上心,没少被大院里的人说闲话。
反正在我看来,她连小姜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况且明睿他们兄妹可以说是小姜和婶子你一手拉拔大的,以仨孩子对小姜的感情,姓冯的想把孩子忽悠走,这绝对不可能!”
“薇薇都跟着人走了。”
听蔡秀芬这么说,方菊不由一阵尴尬,不过转瞬她恢复常态,小声说:“我瞧着明薇不是很愿意跟她亲妈离开,就是不知道那姓冯的对孩子说了什么,让孩子不得不跟着她走。”
在方菊和蔡秀芬身后两三米开外,苏曼和一看似年龄相当的女同志走在一起,两人在大院门口也围观了冯露来接明薇这件事的全过程。
这不,那位女同志和苏曼谈论着冯露的事儿。
“咱大院打今儿起有热闹可瞧了!”
“秦姐,我住进咱们大院那会就听说洛教授前面娶的那位是死于难产,这都十来年过去了,这死了的人又突然活了过来,你不觉得奇怪?”
这是方菊的声音。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外乎里面藏有龌龊。”
被苏曼称呼秦姐的女同志,名秦芳,是所里一研究员的家属,两年前病退,在家全职带孩子,因此和如今的苏曼一样是无业人员,她撇了撇嘴说:
“我之前在大院门口有听婶子大妈们说起,洛教授前面那位不是个好的,整天就知道打扮自个,既不在家里好好看孩子,也不好好工作,一双眼睛就像是长在头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秦姐,听你这么说,看来你对洛教授后面娶的那位印象很好?”
状似随意在问,苏曼心里却是既恼又憋屈。
她原以为近两年和秦芳走得近,以为对方和她在一些事情的认知上有着相同观点,可就秦芳刚才所言,苏曼觉得她终究还是错付了!
“不是我对姜同志印象好,是人家姜同志确实够好。先不说旁的,单单姜同志长得那么漂亮,却丝毫没有架子,与谁说话都面带笑容,
更何况姜同志脑子聪明,日常穿衣很有品位,同样作为女人,我对姜同志是真佩服,要是有机会能和姜同志做朋友,我一定得向她请教请教如何护肤,如何搭配衣服。”
苏曼没做声。
秦芳自顾自说:“就姜同志今个那一身,我挺想给自个照样置办,再把头发烫成姜同志一样的波浪卷,走出门,和现在的形象肯定大不同。”
说起来,姜黎身上今日穿的是一件米色及膝呢大衣,内搭纯白毛衫,下着及膝毛呢裙和纯黑加绒打底裤配长靴。
而姜黎在两年前就已将一头黑长直烫成了波浪卷,回国前考虑到天冷和风大,就随手从衣帽柜里取了顶黑色贝雷帽戴头上。
还别说,她换好衣服,整体搭配下来觉得效果不错,就索性这样穿戴了。
其实姜黎今个穿搭出的效果不是一般的不错,是真得很棒。
她本就面嫩长得好,经过今天的穿搭,整个人显得愈发柔美娇俏,若是不认识的,肯定会认为姜黎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事实上,姜黎虚岁已有二十八,然而哪怕抛开穿搭减龄,单单姜黎的肌肤状态,不难看出岁月有多么眷顾美人儿。
“那一身估计得花不少钱,秦姐舍得?”
苏曼的话无疑很大煞风景,这要是心眼小的,没准会觉得苏曼是没事找事儿,不过秦芳只是看了眼苏曼,她说:
“大家都在一个大院住着,你和姜同志之间早前发生的摩擦我有听说过一二,小苏,你也别怪我多嘴,我拿你当朋友,今个就和你说几句贴心话。”
“我听着呢,秦姐尽管说便是。”
面上平静,苏曼心里则是气不顺。
“你真没必要总是和姜同志作比,这人啊,得走出自个的路,心里才舒坦,才能把日子过好,否则,眼睛老放在旁人身上,你会发现不如意的地方太多,从而很容易走偏,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
“我没和人比。”
她只是打心里觉得和姓姜的不对盘,觉得两人是天敌,于是就忍不住想把对方踩在脚底。
却没想到每次事与愿违,反倒是对方不遗余力地踩着她,直至这两年,她刚缓口气,熟料,对方今个突然回来,几乎是在看到人的一瞬间,一股窒息感无比凶猛地涌向她心头。
如若不是有洛教授那个前妻和姓姜的打对台,她多半又会像以前一样与姓姜的掐到一起。
秦芳怔了下,旋即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看来是我想多了。”
走至前面不远处的岔路口,秦芳说:“家里事比较多,我就不请你去坐了。”
不等苏曼做出反应,秦芳已拐到另一条路上,走向自家院门,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有的人压根听不出好赖话。
就譬如苏曼,她拿对方当聊得来的朋友,出于好心劝说两句,免得对方一条道走到黑,不仅把洛教授两口子得罪个彻底,还把自个的家给作散了!
结果人家完全不领情。
想到这,秦芳心里有点不舒服,决定等家里男人休假回来,好好给顿排头吃。
话又说回来,其实不是秦芳烂好心,又或者有多看重苏曼这个近两年稍微能谈得来的朋友,才在刚才与对方说了那么一番话。
是秦芳的爱人这一两年休假回家,时常在秦芳耳边念叨,希望枕边人能和苏曼接触接触,试着把苏曼的心思掰正,好好和文思远过日子,别三五不时在家作妖,影响文思远的工作。
由这不难猜到,秦芳的爱人和文思远绝对是熟人,好吧,其实秦芳的爱人正是何伟。
现在好了,苏曼不听劝,等何伟近期休假回家,被秦芳当成是出气筒,一点都不冤枉!
和秦芳分开,苏曼回到家,但凡眼睛看到的,就没有顺眼的,于是,在院子里和屋里整出不小的动静。
“回来做什么?姓姜的,你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非得出现在我面前……”
像神经质似的,嘴里喋喋不休,苏曼不顾文悦三姐妹和儿子文鹏在家,手上摔摔打打不停,吓得文鹏眼里含着两泡泪跑到文悦姐妹仨屋里,抱住姐姐文悦浑身发抖。
……
“你亲妈是什么时候和你们联系的?”
车子一路前行,姜黎静默半晌,浅声问明睿。
闻言,明睿整个人先是一僵,须臾后,他说:“那人没和我联系,我是从明涵口中……”
车里只有明睿的声音响起,姜黎静静地听明睿说着,待明睿音落,她问:“你亲妈找到涵涵和薇薇的学校,这事一开始你爸爸知道吗?”
明睿摇头。
姜黎又问:“现在呢?”
明睿:“我爸有多半年没休假,我没给所里打过电话,明涵和薇薇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