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慧笑道:“我应老友之约在西方相见,你们呢,也是去向西方吗?”他才说到“西方”二字,平波门人已十分警惕,目光闪烁。
韩一鸣看得分明,心道:“他们必定也是去向西方,莫非平波果真知晓了?”
却听那弟子道:“我们只是按掌门之意前去拜会一位前辈,再走两天便该到了。”
元慧笑了一笑,并不追问,只问宋出群道:“我许久没见道长了,上回去贵派时听说道长闭关不能相见,你可知何时出关?等我见过老友,回来就去拜访道长。”
那宋出群哪是元慧的对手,竟被他问得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还是先前说话那弟子应道:“多承元慧掌门问起,我派掌门闭关我们做小辈的怎敢探问,不知元慧掌门可是有要事与我们的师父商议?若是有急事要事,还请元慧掌门先告知我们,待我们师父出了关,我们即刻便禀告师父,也不会耽误了元慧掌门的要事。”
元慧笑着对他看了一眼,并不接话,只笑道:“我与你们掌门的事,自然只能我们知晓,也不便说与你听。你若真想助我,只须你们办完事回去后,待到道长出关告知道长我欲与他相见便可。”
平波门人都十分警惕,元慧却似全然不觉,侃侃而谈。
韩一鸣听他说的仅是当日在平波派中,与平波的往来交道,那宋出群盯着元慧,便将别的平波弟子都看了一回。
随了宋出群同来的平波弟子都背了桃木剑,灵气不弱,看修为都与宋出群相若。他们虽是四散开去,依旧休息,但却格外警醒与戒备。
韩一鸣越发断定他们在此间出现必有缘故,他们果真是为了无名与青石么?
正想间,忽然觉得有人走近,韩一鸣立时四周看视。
离平波门人不远处,微有灵光闪动。韩一鸣心道:“平波还派了这许多人来么?”
但不过转瞬便知晓那不是平波的门人,平波门人的灵光微带绿色,那边的灵光却如星光般轻轻闪动后就不见了,光泽略带青白色。
便是这片刻间,韩一鸣已见不远处微有灵光一动,知晓有人在左近窥探。
他看了元慧一眼,他依旧与宋出群谈笑,宛如不觉。再看平波门人也似无知觉,并不知晓有人就在左近。
韩一鸣静待了一阵,平波门人依旧不觉左近有了同道,便悄悄退开来,向着那边去。
他来得小心,纵有结界相护也是小心翼翼挨近去。挨得近了,已见数人劲装结束在一边守候。
这些人大多面目陌生,但其中一中年汉子却有些眼熟。韩一鸣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便立在一边盯着细看。
忽然有人轻悄过来,那人来得甚轻巧,若不是韩一鸣先便知晓他就在平波门人左近窥探,定会吃惊。
他来到这群人当中,低声道:“他果然在此间出现了,但我们的大仇还未现身。莫非他真是一人来此?”
这人的话声也有些耳熟,韩一鸣不禁细想自己何时见过此人,但那人背对自己不转过身来,他无从辨识。
平波门人出现已在他意料之外,再看到这些同道,韩一鸣心道:“青石与无名离开的消息有这许多人知晓了么?这是怎生传出去的?是元慧么?”
他回头看去,元慧正与宋出群说话,对这边看都不看。
韩一鸣悄悄走近去,先前被宋出群惊觉,他不敢走得太近,离这伙人数丈远便止住了脚步。
那有些眼熟的中年汉子道:“他与我们的仇敌来往不少,且我听说他这回同我们的仇敌在一处,我们的仇人在何处?”他四周看了一看,道:“小心戒备,那仇敌的修为高深,莫要着了他的暗算。”
那边几人小声道:“那人也甚狡猾,师兄可不要上了他的当,我们的仇人与他在一处会阻碍我们复仇的大计么?”
那中年汉子道:“我从未信过他。那仇人也未必信他,只是我眼下还不知他们为何会凑在一处,他们凑在一处必定有缘故。只是我们却不知这个缘故,怎生想个法子打听真了才能有对策。这两人凑在一起咱们可要小心了,他们凑在一处绝无好事。你不要看那姓韩的小子似是忠厚老实,实则诡诈之极,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不曾料到这小子的奸诈狡猾才被他害死。可怜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修为不济不能上门去兴师问罪,那小子也溜滑,再没到过我们派中来,师父的大仇才拖到如今都不得报。师父视我们为子侄,一心教导我们修行,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却不能杀这弑师大仇,当真是无能之极!”
韩一鸣听这人提到“姓韩的小子”便对着他细看,及至这人说到后面,他已想了起来。
这人乃是陈如风的弟子周绍武!
韩一鸣与他仅在陈如风寂灭后见过一回,之后无往来亦不能音讯,因此一时间未想起他来。
这时想了起来,立知陈如风门下弟子早便认定自己杀了陈如风,将自己当成大仇,这回不知自哪里打听了自己下山的消息,悄悄跟来想要报仇。
陈如风的弟子并无出色之辈,韩一鸣甚而已不记得他们,想起陈如风的寂灭来,忽觉甚是唏嘘。
此事已过去了数年,他也不时常记起此事来,但韩一鸣心中却绝不认为与自己无关。
陈如风的寂灭定与自己相关!只是他依旧不知此事是如何与自己相关的?
陈如风对灵山派也甚好,他在世时未曾与灵山过不去,也时不时出手相助灵山,可他却寂灭了,死得那样离奇。
灵山的大仇可还活得好好的,他的寂灭就更加令韩一鸣想不通。
元慧应当不会与陈如风的弟子联手。韩一鸣向元慧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他并不相信元慧此回要跟在自己身边。他一向想自灵山得好处,这回仿佛转了性子一般,定要跟在自己身后,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