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看她一个女子,这边三人进去,恐她不便,便道:“不必不必!”那女子道:“定要来坐坐的。恩人若是不肯进来,等我家当家的回来了,岂不是要怪我不懂礼数了。”韩一鸣想到要进去想法子拿到神木镯,便道:“那真是打扰了,我们便在院中坐坐好了。”
那女子叫人开了院门,韩一鸣一愣,这院中种着好多株木芙蓉,这时正当花季,开得热闹。他原来家中后院也种了不少木芙蓉,他的母亲最喜欢的花,便是木芙蓉。那边沈若复已问道:“你这院子是新起的不是?风水很好。”那女子叫人搬了茶几出来,放在院心,又沏了茶,拿了点心来,请他们坐下,才道:“恩人是如何知晓的?这屋子起来不过一年。”沈若复道:“难怪了!前年我们经过此处,没见这坐院子的。”那女子道:“原来恩人来过,难怪知晓。”
她不过略坐了一坐,便起身去叫人备饭,要留他们吃饭。这一来正中三人下怀,神木镯要想法拿出来,自然要先想法子留在这里,这女子留他们吃饭,那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因此三人皆未推辞,也没怎么推让,便留下了。过得一阵,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赶来,一进门就先对他们行礼,口称恩人。
这男子进来后,叫人在院中摆了张桌子,饭食便上来了。沈若复自进门说了风水好后,就开口闭口不离风水,韩一鸣心知他是想借风水为托辞,待到看见神木镯的时候,想法子带走。但细听了片刻,他竟也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并非信口开河。那男子听得极为认真,沈若复索性顺着说了下去。青竹标只要有吃的,便不多言语了,他成为灵山弟子也有时日了,耳濡目染,这观望风色的功夫,早就练出来了。
韩一鸣则用心察看神木镯在何处。罗姑并未说她将木镯埋在哪儿,韩一鸣也是用木镯的灵气找到这里来的。到了这里,灵气依旧在,只是一时不能知晓木镯到底藏在了哪儿。忽然听那男子道:“道长是有道高人了,请看看我的小女福气如何?小女落地之前,我家中甚是穷困,自有了她之后,家业发达起来,只是小女从小就风波不断,令人担心。”韩一鸣不知沈若复说了些什么,竟让这人认为他是有道高人了,回过头来看了沈若复一眼,只见沈若复一本正经地道:“那能请令千金出来看看么?”
那男子叫人抱了小女童出来,沈若复接过来抱着,仔细看了一回,道:“令千金福泽深厚,只是尊府这院内,却有样物件与千金相克。只要取出那物件来,就万事大吉了。”那男子道:“请道长告知,是何物妨碍小女。”沈若复举目四望,看了一阵道:“乃是木头。”那男子也四周一望,道:“我这院里花木不少,建这院子也用了不少木头。敢问道长说的,是哪一块木头?不会是我这院里所有的木头都不祥罢!”
沈若复笑道:“不会,若是令千金跟此处所有的木头都相克,早就不是这样了。此处只有一块木头与令千金相冲相克,取出来了,就行了。”那男子笑道:“敢问道长可能帮这个忙?要是道长能出手相助,我也不必去找别人了。之后在下一定好好封个谢仪,以谢道长!”沈若复笑道:“举手之劳,小事罢了。要取这块木头,我便不行了,我问一问我师弟。”转过来对着韩一鸣道:“师弟,你可看到了?是哪一块木头?”
韩一鸣真是服了沈若复,这都行!但看那男子一脸的认真,知晓沈若复舌灿莲花真将那男子说服了,便道:“我还未看到。”沈若复笑道:“要不让我师弟一处处看看?”那男子略微迟疑了一下,叫了个人来道:“带着道长四处看一看。”韩一鸣站起身来,跟在那人身后,四处查看,他绝不进屋,只先去后院看了一看,灵光浮动,但灵光已没那么强了。看来神木镯就在前院。
回到前院来,忽然见那边窗台下,微微的一点灵光一闪,便收住了脚,对着那边看了看。却是一个窗台下,韩一鸣仔细看了看,灵光就在窗台下,于是走上前去看了看。越走得近,灵光越强,韩一鸣知晓是在这里了,便走过来,对那人道:“那块木头,便在那边窗下。”那男子一听,立时站起身来,道:“请道长指与我看。”韩一鸣将他带到窗边,对着灵光处一指,那人看不到灵光,但韩一鸣一指,他便道:“好好好,拿铁锨来,将这块石板撬起来看。”韩一鸣正要看他如何,忽然只见那灵光直透出来,越来越亮,便弯下身去,伸手去摸灵光处。手一伸过去,手中多了一个木圈子,韩一鸣道:“不必挖了,我取到了。”伸出手来,手中一个木圈子,色泽似血,木香深幽,正是当日罗姑腕上戴过的神木镯。
那人见这木镯颜色妖异,韩一鸣不曾损坏他的屋子就取了出来,大喜,道:“多谢多谢,道长真是修为深湛。我这便封个谢仪,多谢道长。”韩一鸣道:“不必了,这个就当是谢仪给我罢。”那人道:“当然当然!道长拿了去最好,谢仪还是要封的。”韩一鸣将神木镯递给沈若复,忽然见那窗台上放着一排芙蓉花,一时愣了。
他还在家中时,母亲就常常将落在地上的芙蓉花拾起来放在窗台上,不许别人踩踏。这时看到窗台上放着的芙蓉花,顿时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连旁边沈若复说话都未曾听见。猛然听得那男子道:“恩人对着这些花看,可是这些花有什么不妥么?”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到那男子看着自己,连忙道:“尊府上很喜欢这芙蓉花么?我看这院里种了许多芙蓉花。”那男子道:“这芙蓉花说起来也是我家小女所爱。原来家中种得许多花木,她年纪虽小,所喜欢的,唯有这一种。只要看到芙蓉花,就不哭不闹了。后来我们请了个先生看了看,说是命中缺木,种点木芙蓉,也算是给她添点欠缺。”韩一鸣“哦”了一声,依旧看那窗台上的芙蓉花。那男子又道:“只要这地上掉了芙蓉花,她一定要拉人来把它拾起来,放在窗台上,再不许扔的,扔了就哭。因此我们都把花摆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