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复是深知端底的,看了谭子超一眼,只见谭子超面罩寒霜,两眼森冷,直直看着韩一鸣。想了一想,道:“谭师兄,我灵山掌门师弟最是诚恳,说的怎不是真话?”谭子超道:“好!既然如此,那在下有一事相询,请韩掌门也以真话诚恳告知。”一时场中都静了下来,人人都看着谭子超,韩一鸣心知这事躲不过去了,谭子超带了三位师弟找上门来,又是在这个时候,这话必定是要问出来的了,这时再来阻拦他,已然晚了,也罢,迟也是来,早也是来,他要问,便让他问罢。于是道:“好!谭师兄请说。”
谭子超还未出声,单敬平已道:“韩掌门,你同意了我师兄相询,那我请问一句,你能否如贵派的这位师弟所说的句句真话?”韩一鸣还未出声,沈若复已道:“单师兄,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逼问我派掌门么?”单敬平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沈若复道:“这可不行!师兄之前说的是相询,可没说逼问。这却是逼上门来,灵山今不如昔,弟子虽少,也没什么修为,可也不会坐视掌门被欺!若是这样的问话,就不要问了罢!”单敬平冷笑:“你心虚什么?我还没问,你便吓成这样,你灵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往么?莫非,你知晓我要问什么,因此害怕么?”
沈阳若复看了他片刻,才道:“灵山的过往,只是灵山的。灵山如今是什么样,师兄早就看明白了不是?不过,我有言在先,灵山人虽少,修为也浅薄,但绝不能容忍别人欺上门来。我派是师弟掌门,我师弟虽是年轻,却担当灵山重担,没有一刻放下过。因此,
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对掌门师弟是十分尊敬的。单师兄,如若我对陈如风掌门也是这样说话,你早就扑上来跟我拼命了。我师弟虽然年轻脾性好,却是不能让人欺负的。因此师兄,你要问什么,好好问便是,不必逼问。但我的良言相劝师兄不听,依旧要仗着年长欺负我掌门师弟,就不要怪我们灵山派弟子不恭了!”说着,拱了拱手。
单敬平紧咬牙关,狠狠瞪着沈若复,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韩一鸣冷眼旁观,早知沈若复的意思,沈若复先出声,一是压住他们。二是提醒自己,绝不能将那事说得那样明白!只要一说明白,立时就是一场大战!陈如风的四大弟子,都是来寻衅的,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说出点什么,今天一定会大打出手!虽说这四人是陈如风的四大弟子,可韩一鸣看来,他们的修为也不怎么样,这要是四个一起上来,还未必打得过自己一人。但灵山今日立派的好日子,却一定被他们搅了。于是先道:“沈师兄不要急,有话好好说。”然后转过来对单敬平道:“单师兄,我知晓我说的话你不信。不过师兄,你若不信我的话,你来问我作甚呢?”
单敬平做梦也没想到韩一鸣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直骂:“小兔崽子,真狡猾!”谭子超眼看着单敬平被将了一军,便道:“韩掌门,我单师弟是个急性子,不懂说话,你不要怪罪。非是我们今天来扰你灵山派的好事,实在是这些时候,我们找你不到。因此接到贵派的结缘贴,我们才来请教韩掌门的。还请韩掌门不吝赐教!”说着拱了拱手。韩一鸣也拱了拱手,才道:“赐教不敢,师兄请问。”谭子超道:“请问韩掌门,我师父是怎么死的?”韩一鸣已然记不得当日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能多说,也怕说错,想了一想,道:“师兄,不瞒你说,我着实记不得这许多了。我就记得我看见一双手,之后陈前辈,就那么寂灭了。”
陈如风的另一名弟子王青松道:“韩掌门,你是如何看见的?怎能看得这样真切?”韩一鸣不便答这问题,不论怎么答,陈如风门下弟子都会追问下去。看了沈若复一眼,沈若复心里领神会,道:“我派掌门灵魂出窍不是一回两回了,屠龙的路上,同道多有见识。师兄不记得了么?”王青松看了沈若复一眼,转过来看着韩一鸣道:“韩掌门,非是我不信灵魂出窍。韩掌门,你那日来我派报信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上,隐约有我派守护法术的灵气。不知这个,韩掌门如何解释?”
韩一鸣这才知晓,为何当日他去陈如风派中,他们全不相信,是的,那是陈如风门派的结界,他将那个结界打破了,那结界的灵力沾在了自己身上。不过,也有一点不解,他们当时既看出来了,为何没有说明?事隔许久之后再来说,难道还指望自己承认?他还未出声,沈若复已在旁边咳了一声,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王师兄么?”王青松看了沈若复一眼,道:“沈师弟好记性。”沈若复道:“我的记性不算好,师兄的记性才叫好。连我这样一个当日不能下山的师弟都记得,师兄这记性,着实比别人强。师兄,若是我不曾记错,当日我掌门师弟去贵派报信,我也跟着去了。师兄,当日我师弟的修为可不高,我就更没什么修为了,我想起来了,跟着我们去的,还有已被我们逐出师门的一名弟子,那更谈不上修行了。师兄,当日你既看到了贵派结界的灵气,为何不说出来呢?”
王青松略一沉吟:“韩掌门的修为不高么?依我看,高得很。至少我们四人加起来不是对手。”沈若复道:“师兄说的没错,不过师兄说的是我掌门现下的修为,不是那时的修为。我掌门师弟的修为,可是在后面精进的。并且我师弟为人最坦白诚恳,看到了,就上门去报信。师兄,你们今日都敢到我灵山所在来逼问掌门,当日却不多问,这此间,一年多了罢。一年多后,师兄们来了详细追问一年多前的事,说辞也与当年不同,我着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