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众人远远看着冯玉藻走到徐子谓面前,韩一鸣极想知道徐子谓会对冯师兄说些什么,但终还是忍住了,他是可怜又可鄙,若不是如此,韩一鸣全然不会理会他。只见他们远远站着,说了一阵。韩一鸣只要宁心静气,便可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却不曾去细听,毕竟那是他们之间的言语,自己听来全然无益,再者偷听师兄说话,也不是一个做师弟的该做的事情。料想徐子谓也不过是与冯师兄诉说自己的无奈罢了,有何可听的?
转而对沈若复道:“师兄,你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沈若复道:“好,我们那边说去。”与他一同走开几步,此地光秃秃的,依旧没有一棵树,二人走开,也只是不让二人说话妨碍到别的师兄罢了。韩一鸣道:“师兄,这是何处?怎地连一棵树都看不到?不会那边的山上也没有树罢?”沈若复道:“真被你说中了,确实如此,这里没有树的。我们已经连走了好几日都没看到一棵树了。此地是何处我也不知。我只知这里遇狂飙要到之处近了。我们走向何方,全然是看狂飙的灵气聚向何方的。”停了一停道:“师弟,你来寻我,想必有事,是何事呢?”
韩一鸣道:“哦,师兄,先说件小事,我收了青竹标做我的弟子了。我并不是很想收他,因我不喜欢他那狡猾,但丁师兄执意要我收下他来。”沈若复略有些意外,看了看韩一鸣道:“我实有些意外的,我一直以为丁师兄会让我来收青竹标做弟子的。师弟你不要多心,我之所以这样说,全然是因青竹标小花招太多,太过狡猾,我能知识他的小花招,令他不敢妄动罢了。不过……”他看了看韩一鸣道:“你能够收他为弟子也不错,你向来就是那个倔犟脾气,青竹标未必拧得过你,也是好事。师弟你放心好了,他既成了你的弟子,也就是灵山的又一代弟子,我若看不过眼了,自也会管教他。”韩一鸣道:“师兄说的是,我本不想收他,但丁师兄说至少让他有个约束,我才收了他的。”
停了一停,道:“师兄,你可曾听说,好似魔星现世了?”沈若复愣愣看着韩一鸣,片刻之后道:“魔星?怎么又提起这档子事来了?魔星又现世了?这世间魔星也太多了罢?隔个一年半年的,就有这么一个现世,之后又有人说会杀人盈城,血流满地。那我们还活不活了?”韩一鸣一听这话,便知沈若复猜到了这话是谁说的,忍不住一笑:“嗯,我也这样想。这是顾师兄听到的,他与我说的,顾师兄也看到灵力显现了,不止顾师兄,许多人都看到了。怎么?你们全然不知么?我看师兄你这样问我,竟似是全然不知。”沈若复道:“啊,这事是才有的罢,这些日子以来,我们都远离你们,又一直向西,也没人来寻找我们,我们如何得知。师弟,灵气呢,我是看到了,不过,看到的是狂飙的灵气,跟别人无关。它就要转世了,灵力强大,并且每日里都有几次显现,我们都看惯了。”
他看了韩一鸣一眼道:“哦,灵力显现便是魔星么?魔星的闹剧还少么?我都不想再说什么。前两年大家不是都去找寻过么?哪有魔星的踪影?又是平波这老杂毛闹的。他还要毁掉多少人呢?真是不想再见到这个道人了,好事不做,坏事做绝。就是魔星现世也不关我们的事,达才兼济天下,咱们现下自身都难保,谈不上济世救人。要济世救人,也得先有这条命再说。哼,他一天到晚就想置咱们于死地,咱们为什么还要跟他胡混?我便是想看见魔星临世,将他一门灭个干净的!或许将来有那么一日,我们自己将他一门灭个干净,也是好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对平波,我就是这样盘算的!到时就是掌门师兄怪我怨我,我也要做。想必还活着的灵山同门,没有一个不想这样做。因此师弟,你还该多收几个弟子,像青竹标这样的人,也要有几个才好。不瞒师弟,等我有了闲心,我也收几个弟子来,我们一路来的师兄师姐们都说,咱们就是吃亏在人太少了,也太心地干净,因此被平波下了这样的毒手。咱们要是什么样的弟子都有,平波也不能将咱们灵山一举毁灭得如此干净!”他说到后面咬牙切齿,韩一鸣道:“是,师兄说的是,不过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先小心为好。”
二人都不言语了片刻,韩一鸣道:“我听说平波对此次的魔星现世又极是在意了,若是这般,我们便可以透一口气。也算是寻个地方来休整些日子。”沈若复道:“你听谁说的?”韩一鸣道:“是顾师兄与平波门人擦肩而过听到的。我在明晰师兄处,听到的也是这样,只不知是真是假。但我想平波最为想要的,未必是魔星,他所想要的,是诛魔弟子。每次魔星现世,不都有诛魔弟子现世么?他想要的,是这个诛魔弟子,若不是如此,他怎会对魔星如此在意?可惜每次他下手都晚一步,连我卢月清师父下手都比他快。”沈若复道:“那倒是,说起来平波还是不够狡猾,唯他不够狡猾,咱们就有可趁之机。”
二人正说着,韩一鸣眼角忽然瞥见那边一道灵光冲天而起,金虹一般的色泽,耀得深黑的天空都发白。沈若复道:“嗯,狂飙的灵力越来越强盛了。罗姑说,它走的时刻,她也不知晓,只等灵力强盛到了极点,便会是它离开的时刻了。”韩一鸣道:“那我看快了。”沈若复道:“嗯,确实快了。不过也说不定是什么时候,这个没个定数的。罗姑也说它是西方灵獒王,离去之时,定然会有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出现,因此咱们也须格外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