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道:“这里过去二十几里,有一个能让我转世之人。我一直被镇在此地,不能转世。我只能走到离此十里之外,再远便无力去到了。只能每每到自己能去之地等着,企盼有一日能遇上此人,让我解脱。可惜我都没遇上。”沈若复与韩一鸣相对一望,道:“你说的这个人,我们或许识得,可我们能怎样帮你,我们却不得而知。”影子道:“要么请他来救我,要么,我去他面前。”
沈若复忙道:“你要怎样去得到她面前呢?”那影子道:“我的尸骨被折碎了,尽埋于此地。起出尸骨,解去上面的定魂针,我便可以离开。如你们能帮我这个,我带你们去找他。你们去的方位错了,他不在那边。”这影子找罗姑,自然比沈、韩二人厉害。当下二人道:“好!”只是韩一鸣看这个女鬼并不凄厉,怎会被人这样填在此地?问道:“你为何会被镇在此地?”
他这话不问则已,一问出来,却是满天都是罡风扑面,中人欲倒!韩一鸣从未经历如此凌利的风势,沈若复道:“你不必如此,我们只是想帮你。”那女鬼也不言语,过得片刻,风过无痕,她只道:“对你们不住,我并非恨你们。”沈若复道:“这样罢,你告诉我那人住在何处,我去寻他,请他来解你的镇压可好?我们起你的尸骨,又是折碎了的,费时颇多。但带他来,却是极快的。只要能找寻到他。”
那女鬼半晌不语,过得一阵道:“我本不欲信你们,但,不信又如何?你们迟早也会寻到他。好,我指路与你们罢。望你们记得你们的言语,也不必亲自带他来,告知于他,此处有我在等他的相助便可。”她这样一说,沈若复道:“不论如何,我们找到了她,定会带她同来。”那女鬼道:“但愿如此。”道:“自这里向西去二十里地,你们便可寻到这个人。只是不知他是否你们要寻找之人。”沈若复看了看方位,对韩一鸣,道:“师弟,你的引路,可不是向着西方,而是向南而去的。”
韩一鸣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鸣渊宝剑该不会指错了方向,他落下之时,可是看过方向的,鸣渊宝剑明明是指着南方。但这女鬼指的方位却是西方,有些让人想不明白。那女鬼道:“我确知的,真是那个方位。我还望你们助我,怎会用不对的方位来骗你们呢?”二人一想也是,沈若复道:“这样罢,我们先向西去,若是西方二十里外没有这个人,咱们再向南去找。你等着我们,不论这人在何方,我们一定让他前来解你的镇魇。”那女鬼道:“果真么?”韩一鸣道:“我们去了,你候着罢。”
二人也不御剑,平波道人网罗来的人虽是离开了,但难保他们不在附近窥伺,因此还是走过去较为妥当。这里虽无光亮,脚下又岖崎不平,但二人脚力强健,还是走得不慢,二十里路走完,月亮才过了中天。韩一鸣掂量着脚程,看差不多了,便慢了下来,对沈若复道:“已走了二十里路了,咱们慢一些。”沈若复道:“这里不似有人居住之处。也难为罗姑找得到。小隐隐于山野,大隐隐于市。不过于咱们来说,哪里都能寻到。”
韩一鸣一边向前,一边细心留神,这里全然没有人住一般,但那女鬼当不会骗他们。正走着,忽然觉得似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看他们。韩一鸣停了一停,没有即刻回首,却是凝神留意后方,那双眼睛一闪即过。韩一鸣正凝神细看,前方闪出一个人来。黑夜之中也看出是一个女子,那女子道:“你们怎地找来了?”正是罗姑!
二人都松了口气道:“罗姑,你果真在此间!”罗姑道:“我离开了灵山便在此间。你们找来得真快。”韩一鸣道:“我的宝剑指向南方,而你却是在西方。”罗姑道:“那是因我将那只神木镯放在了南方,你的宝剑找那只神木镯,自然指向南方了。”沈若复道:“你将我师门之物放到了别处?”罗姑道:“你们也不要怪我,非是我有什么居心。实则是灵山的事,我都知晓。我也很感激灵山,虽未让我的修为全然改观,却也让我不会一天便是一生。但我着实势单力孤,于他们来说我又是妖孽,我先保全了我自身,才能有别的,不是么?”
她不说韩一鸣还不曾发现,从前这个时刻,她该是小小女童,但今日相见,她便是一个寻常女子。道:“你如今好很多了。”沈若复也道:“是呀!我不是怪你。你将灵山的物件放在那边,着实一个妙招。”罗姑道:“你们来寻我何事?”沈若复道:“你要在这里藏多久?”罗姑道:“我也不知。”沈若复道:“你一个人在此,迟早被他们寻到。我们能寻得到,他们便能寻得到。”罗姑道:“那也不尽然。嗯,你的言下之意是……”
沈若复道:“你可知我们是怎样寻到你的?”罗姑看了他们片刻道:“我知晓了,你们身上带了刚气。”韩一鸣道:“何为刚气?”罗姑道:“就是刚强之气。你们遇上了什么?”沈若复道:“我们遇上了一个女鬼,也是游魂,只可惜她的魂魄不能离开她尸骨所在之地不远,因此她一直没能轮回转世。是否有人镇魇了她?”罗姑道:“我不知她为何人,但她的鬼气与大多数的鬼气不同,带的乃是刚强之气。这可是一个刚烈之人,再者女子身上出现这样的刚强之气,乃是因她奋起反抗而致。”
韩一鸣道:“这股刚强气着实厉害!她不过喷了口气,便将平波道人的弟子给击倒了。”罗姑道:“她死之时,刚烈异常。因此这股刚烈之气一直持续至今!只要是想对她下手之人,她都会反抗,被她刚烈之气喷中,那可是难以抵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