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他一眼道:“这可不是废话么?你自然是识不得我们的!你们灵山弟子大多眼高于顶,不识得我们也是常事。不过我看你这柄剑,倒有些异样,难不成你便是尊者要的那个什么诛魔弟子么?老子正好是魔道中人,不过却也不怕你。不止不怕,还想看看你是什么斤两,胆敢号称诛魔弟子!”沈若复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我们可没得罪过你们。再者,尊者如要寻我们,好,那请你们跟我们一同到尊者面前去。尊者要怎样责罚我们,我们领受。很是不必你们在中间多此一举。”
那人笑道:“尊者在何方你知晓么?你去过么?少在这里胡吹大气。尊者怎会亲自责罚你们?你们把自己看得也太高了,倒是我们出手替尊者责罚你们才是正理。”韩一鸣忍不住道:“你们无非是看灵山碎裂了,前来掠取好处的,或是有人许了你们好处,前来抓我们的。不必说得这样动听!”那人道:“好!既然你看得这样明白,休怪我们要先下手了。”
他言语一毕,十数人各自的兵刃都亮了起来,居然有的是剑,有的是刀,或木或铁,虽说衣裳是穿得千奇百怪,但兵刃一出,倒也有些齐整。韩一鸣心念一动,忽然身边数柄利刃飞出,如雨点般向那边洒去。沈若复倒在他之前出手了!想来是这些时候沈若复应付了不少穷追不舍之人,他的法术颇有进益!不仅出手快了,也凌利了许多。
韩一鸣见沈若复抢了个先手,哪里会停顿,也不念如影追风剑了,提起宝剑来,一气横劈竖砍。他的鸣渊宝剑上剑光早已凝结成针刺形状,鸣渊宝剑也变成一株刺株。他一挥动,那剑光真如利针一般,向着对方洒去。那如针一般的剑光掠过去,带出一阵阵刺痛肤骨的痛楚,韩一鸣自己都那剑气锐利、刺骨,只听对方有人骂道:“好狠的灵山弟子,果然是立地成魔了,这样邪异的剑气!”那十数人虽是飞扑上来,但遇上二人如雨点般的剑光,被逼得后退不止。韩一鸣一着抢先,招招抢先,满天都是与沈若复密集的剑光。将那些人压在一边,逼不过来。
这些人不知是哪里来的,也不知修为如何,但却不能逼近来,反而被他们逼得不停退后。韩一鸣心中欢喜,咬着牙关,绝不手软,只听那边有人道:“小崽子,还真辣手。咱们不撄其锋,先退回去再说。”说着向后退去,那边众人似是同一心思,都向后退去,倒也退得极快,不多时,已退开不见踪迹了。
韩一鸣也不追击,与沈若复收了剑光,道:“这是哪里来的?我怎地全不识得!”沈若复道:“这还用说,定然还是平波找的。灵山没了之后,他只怕还找了许多人,一同来为难咱们。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厉害。上灵山,是没他们的份的,但人人都唯利是图,有好处,自然是想瓜分的,平波道人才能一约便约来这许多人。走,咱们下去说。”二人落下来,沈若复道:“是在这左近了罢,我看你先前有了下落的势态。”韩一鸣道:“我也不知,不过宝剑的确是在这里向下落的。”沈若复道:“不要用宝剑了,咱们走去找。不要再惊动别人了。实则我认为先前惊动的,绝不止这些人,只不过他们最近,来得最快。咱们悄悄去找,让别人追到这里也找不到咱们。”韩一鸣道:“好!”
二人所落之处,是一个小小山坳,周遭全无光亮,二人都脚程轻便,向前走了一阵,转出山坳来,只见前方有着两处村落,都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只月头顶柔柔月光和淡淡星光直射下来,所照之处,月光透得下来,便是一片朦朦白光,却也看得分明。月光透不过之处,则是一片浓黑。韩一鸣久走夜路了,早不害怕,带着沈若复摸黑向前走去。两人也不点梵心烛火,就这么摸黑向前走去,适才鸣渊宝剑出鞘,灵光四射,迟早会引得人来。因此二人专挑那树下浓荫里去,以藏形迹。二人走了不一会儿,韩一鸣忽然觉得身后宝剑轻轻颤动,收住脚步。沈若复也立时收住脚步,展眼四处张望。
二人四处张望了一阵,不见人影,正想起步,一点萤光,自远处飘来。韩一鸣小声道:“看!”沈若复道:“我们找对地方了。就是这里,想必这是来找罗姑的了。”但这一点萤光却与以往他们相遇的游魂全不相似,还未近来,便带来一股罡风,十分凌利。二人都十分诧异,韩一鸣正想问这游魂是否会伤罗姑,沈若复已一把拖了他向更黑之处藏身。韩一鸣一回头,沈若复已是两眼警惕,向上看了一眼。韩一鸣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上方似有了一个黑影,连忙跟着沈若复向更黑处钻去,并且伏低身子。好在那里草长且深密,又有土堆隆起,得以藏身。
上方一个黑影还未消去,又来了一个黑影,韩一鸣看得分明,乃是两个人影。只是背对着月光,正向下细看,二人知晓这都是鸣渊宝剑引来的追兵了,都格外小心。那两人对着下方细看,韩一鸣着实想看个分明,不看外方,宁心静气,不声不响。片刻之后,那两个人影浮现在眼前,韩一鸣不看则已,一看便怒气上冲,紧紧握起了拳头。这两个人都极其眼熟,一个一头长发随风飘拂,乃是虞卫佑,另一个,则是钱若华!虞卫佑还是那样俊美的模样,身躯也已又是完整的,一头浓发也与从前一般无二!钱若华的手臂也不残缺了,想来他与虞卫佑一处,虞卫佑又用他那恶心的法子替他接上了。
韩一鸣身子一动,要扑出去。却是背上有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他。韩一鸣睁开眼回过头去,只见沈若复摇了摇头,一声不发,向他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