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怔在原地,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但是性格使然,让她去问祁牧是不可能的,好在霍衍跟在后面追了过来,看见阿檀,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嫂子,你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祁牧那紧张的劲儿,我瞧着都燥得慌。”
阿檀小脸微红,有了一丝的血色,说道:“我就过来坐一坐,刚才人太多了,有些闷。”
“那是必须的,谢家的婚事人人都想来露个脸,即使是订婚宴。”霍衍吊儿郎当地笑道,“哥,人找到了,没我事了吧?”
“嗯。我带阿檀先回去了。”祁牧冲着霍衍点了点头。
霍衍愣了一下,这就完事了?回家了?不参加订婚宴了?
霍衍拼命地朝着祁牧使眼色,男人如若未闻,只带着阿檀回四合院去。
霍衍挠了挠脑袋,接到了司迦叶的电话,顿时心里有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雾草,这是要出大事啊。
祁牧跟阿檀离开不久,订婚宴还未正式开始,就有人发现严家公子不见了,最后的目击证人和监控录像都显示对方是跟着一个妙龄女子走的,将谢家小姐晾在了订婚宴上,事情爆发出来时,一片哗然。
严家不过是滨海来的二流豪门,跑到帝都来打脸谢家?这样的胆量不服都不行!
当天的订婚宴上,谢兰哭的稀里哗啦,谢家三房的人气的脸色都变了,严家双亲恨不能跪在地上求原谅,派人四处去找严桓,订婚宴成为帝都最大的笑话,当天谢中将一怒离开,还是谢夫人主持了大局,吩咐人送谢兰回去,谢家几房的人全都离开回家了,只剩下严家收拾这烂摊子,求爷爷告奶奶地求大家再等一等。
众人嗤笑,谢家人都走光了,还等什么?于是众人踹着一肚子的八卦兴冲冲地三三两两地小聚去了,一时之间流言满天飞。
司迦叶功成身退,派人将谢兰送回去之后,这才上了车,早就离开的谢中将等在车里,见媳妇来了,这才吩咐开车回谢宅。
“木头,肩膀酸。”司迦叶上了车就毫无中将夫人的形象,眨着漂亮的桃花眼撒娇道。
“我帮你捏一捏肩膀,怎么耽误这么久才回来?”男人低沉地问道。
“严家人恨不能抱着谢家人的大腿哭着求着不让我们走,你倒是怒气冲冲地脱身了,我少不得要做的圆滑一点。”迦叶半眯着桃花眼笑道。
谢惊蛰见她这副小狐狸的模样,像足了奶奶,不禁勾唇,凑过去吻住了她性感的红唇,哪里还记得给她捏肩膀。
迦叶连忙推开他,魅惑地眨着眼睛说道:“不行,等会我们回谢宅,一大屋子人都等着要说法呢,你别弄花了我的妆。”
谢中将:“……”
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既不能跟媳妇窝在家里亲近,出来奔波不说,还得面对着一屋子的人,帮忙解决家务事。
男人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继续给她捏着肩膀,问道:“你怎么知道严桓一定会上当受骗?”
一个小时之前,祁牧带着阿檀离开之后,司迦叶就派人去跟严桓接触,以沉檀的名义约他私会,否则当场破坏订婚宴。严桓信以为真,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迦叶勾唇,靠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懒洋洋地说道:“霍衍说沉家小姐长得非常漂亮,男人的劣根性,想要权势地位,也想要漂亮姑娘,他应该是真心喜欢沉檀的,否则当初要是狠心将沉檀弄死或者卖到国外去,这事死无对证,我们也就拿他没办法了。既然没害那位小姑娘,自然是想享齐人之美,否则囚禁在那么荒的地方做什么?”
所以说,严桓是被自己害了。到底是不够狠毒,也不够有魄力,野心欲望太强,什么都想要,最后一无所有。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祁牧,也是我们运气好,祁牧居然救下了沉檀,又跟霍家有这样的渊源,否则这事后续就一塌糊涂了。”谢惊蛰沉沉地开口,想到严家的所作所为,眼底闪过一丝的冷光。
迦叶点了点头,幸好救下阿檀的是祁牧,沉家那小姑娘经此一劫也警觉了起来,否则傻乎乎地回到滨海,落入了严家的手里,第二次怕是难逃生天了。若是换了任何一人救了沉檀,没有霍家的这层关系,接触不到谢家人,这事还是会沉寂下去,诸多巧合凑在一起,实在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听说祁牧的身世很是坎坷,既然领了情,我们也该回报一番才是。”迦叶若有所思地说道。
“等你的时候,我调看了祁牧的档案,他的档案履历有些蹊跷,以他在军中的表现,就算没有他外公的关系网,他的晋升之路也会比别人快,只是后来突然进了特殊部门,在一场机密档案中,所带的队伍伤亡过半,祁牧遭受打击,这才提出了退役。”谢惊蛰想到那件机密任务,多年的执政生涯让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好几处都不对劲,祁牧进特殊部门有些蹊跷,特殊部门的考核很是严格,祁牧能力出色,通过考核自是不在话下,只是特殊部门的人员选拔是有针对性的,祁牧生父在帝都是高官,又有霍家的渊源在,可谓是拖家带口,怎么会进这样的危险部门,执行那样危险的任务。
以当时任务的危险程度和执行人员的配置来看,几乎是九死一生。
“不对劲?”迦叶哑然,知道谢木头一贯是最沉稳不过的性格,没有十足的把握是断然不会轻易下结论,迦叶闻言坐起来,漂亮魅惑的桃花眼眯起,说道,“既然不对劲,那我们就还一份礼给祁牧。”
“首长,夫人,到谢宅了。”警卫兵停了车,低声说道。
迦叶跟谢惊蛰对视一眼,掩过话题不说,下车来,谢宅的大门大开,李嫂等在门口,见两人回来,大喜道:“大少爷,夫人,二房、三房、四房的人都来了。”
谢惊蛰点了点头,扶着迦叶下车,往里走,说道:“爽子,把这条路封了,谁也不准放过来。”
现在严家人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应是要来谢宅哭了。
“是,首长。”爽子飞快地领命。
“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嫂有些担心地问道,“今儿不是谢兰小姐的订婚宴吗?怎么都到谢宅来了?”
“奶奶呢?”迦叶问道。
“老太太在带着小小姐玩,三房的人眼睛是红的,不过您跟少爷没回来,她们都不敢说什么,都在陪着小姐姐玩耍。”李嫂压低声音说道。
迦叶闻言,松了一口气,奶奶年纪大了,好在三房知道轻重,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敢擅作主张惹老太太烦心。
迦叶进了屋子,就见一屋子的人都围在壁炉旁的南瓜婴儿床前,谢家小小姐穿着粉色的小背心袄子,小小的人儿在南瓜婴儿床上爬着玩,乌黑的桃花眼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肌肤,吭哧吭哧地去够婴儿床边上的玩具,简直能萌化人,看的谢家旁支的人一阵笑声。
司迦叶一见到小女儿,顿时就忘记所有的烦心事,脱了外套,擦了擦手,上前来,笑道:“奶奶,宝宝今儿还乖吗?”
谢家老太太自从得了这个小重孙女,整日乐得年轻了十岁,凡事一概不过问,整日就在家里逗娃。
“乖,就是太乖了,不哭不闹。”老太太笑道。
迦叶看着乖巧的小女儿,心都被萌化了,上前去抱着小女儿亲了好几口,小小的娃闻到妈咪身上熟悉的香味,撒娇地将往妈咪怀里蹭,咿呀地睁着漂亮的桃花眼说着话。
迦叶笑着将小女儿放回到南瓜床上,这才看了一眼三房的人。
老太太知道她们许是有事要谈,喊着李嫂,就抱着小重孙女去房间了,孩子太小,那些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听见的好。谢家小小姐有两个卧室,一个小卧室在一楼,一个小卧室在二楼,老太太年纪大了,带了小重孙女进了一楼的卧室,继续陪着宝宝玩。
谢惊蛰也去换了衣服,下来时就见谢兰脸色有些苍白,人前倒是哭不出来了,只是木然地坐在一边不说话,知道事情始末的谢家人,气愤的气愤,庆幸的庆幸,表情各异。
“就知道这男的有问题。”谢昭气愤地啐了一口,原以为是个靠不住的,没有想到居然能这样歹毒,为了攀上高枝,竟然害了未婚妻一家。
“这段时间,阿昭,你陪着谢兰出国度假也好,去乡下待一段时间也好,就是别留帝都。三婶婶家里最好也别留人,严家找不到你们人,就闹不出事情来,至于帝都这边的舆论我会盯着的。”迦叶桃花面微冷,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虽然对谢兰的名声不好,但是谢家的女儿不愁嫁,我敢说,如今帝都名门但凡家里有儿子的,不知道多少家在欢天喜地想搭上我们这一条线呢。”
“迦叶,严家真的敢跟我们家闹?”谢家三婶婶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们自然不敢对我们横,要知道有时候示弱博同情比耍横更恶毒。”迦叶淡淡地说道,“怕就怕严家人对自己狠,拼上人命也要跟我们家继续订亲,难不成我们要派军队去镇压?让人说我们家仗势欺人,到时候才是真的败坏了名声。”
迦叶的话让大家心里一惊,严家布下这样的网,其心可诛,一旦跟谢家亲事不成,谁人敢跟严家定亲?严家绝不可能坐视自己落入这样的绝境,若是能牺牲个人的命,让舆论站在严家,整个翻盘,那?
“嫂子,你是说严家有可能以人命来翻盘?”谢昭浑身一冷,握住谢兰的手,觉得谢兰的手比自己还要冷,那家人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就是要逼死谢兰啊。
婚事不成,谢家本是受害者,但是严家若是出了人命,受害者就变成了严家,到时候想也知道谢家会面临怎样的压力。
“做最坏的打算。”谢惊蛰下楼来,走到迦叶身边,低沉地开口。
众人齐齐一惊,没有想到一件大喜事转眼就可能变成祸事,顿时人人心里沉重起来。
迦叶也有些头疼,好在事情刚发生,还没有到那一地步,这件事情一定要快速解决,他们最多关严桓一晚上,一定要在严桓回家之前将这件事情解决掉。否则严桓一回去,严家缓过神来,就难办了。
“按照我之前说的,三婶婶家里的人都去请假,别留帝都,东西也别回去收拾了,派人回去取护照来,今天就走,二婶婶、四婶婶家也在家里休假几日,关好门,若是顺利的话,这两天就能解决这件事情。”迦叶淡淡地说道,然后又拍了拍谢兰的手。
谢兰泪水滚落,突然意识到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她跟严桓的婚事竟然闹的整个谢家都家宅难宁,人人出去避祸,是她连累了大家。
迦叶一说完,大家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房四房回家去闭门了,三房的人派人回去拿护照,商议着去哪里,迦叶则拉着谢惊蛰起身,低低地说道:“沉檀那边也要派人过去确保人的安全,今晚严桓不能放。”
谢惊蛰点了点头,目光微深,给霍衍打了一个电话,让霍衍接了祁牧跟沉檀到霍家去。
阿檀心情低落地回到了四合院,坐在院子里发着呆,完全不知道帝都因为她的出现,因为祁牧的几句话,闹得人仰马翻,谢家三房小姐的订婚宴彻底地砸了,谢家跟严家就此反目。
阿檀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有了心事,她从一开始就以为祁牧只是一个干体力活的糙汉子,社会地位低下,所以沉家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像一只小鸵鸟一样小心翼翼地夹缝求生,每日为了衣食住行省吃俭用,可如今她跟在祁牧身后走到了帝都,走到了谢家面前,走到了昔日的前未婚夫面前,她才惊觉事情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她该怎么跟祁牧开口解释这前因后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