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这个回廊通着一个小院儿,地板,栏杆,都是比较油润的——这跟临时保养的不同,说明这个地方,长时间有人住。
而且,空气之中飘着一股子甜中发苦的味道——我跟白藿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闻习惯了,是中药味儿。
不光如此——这个小回廊里面,像是有一种很古怪的气,我没见过。
而且——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股子视线从屋里投出来,在看我。
那视线让人后脖颈子发紧,我回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又往里绕过去,才到了后厨。
那个戴工作牌的一脸嫌弃的指挥我们卸货呢,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北斗,你来了?”
我一回头,是江总。
江总平时穿着的,都是职业女性的套装,可今天儿子的喜事儿,穿的是大红色的孔雀旗袍,高开叉,更勾勒的身姿拔群,气质不凡。
那个工作人员不知道江总说的啥,以为跟自己说话呢,别提多激动了,连忙说道:“江总,我,我荣幸……”
江总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看向了我们搬的货,眉头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东西放下:“没事儿,厨房好像在忙,我来搭把手。”
那个工作人员一看我跟江总竟然这么熟悉,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你们……是……”
“家里这么多人,还用贵客帮忙?”江总声音冷下来,着看向了那个工作人员:“是你让我弟弟给你搬东西的?”
那个工作人员顿时就傻了:“不是,我就是……”
这个时候,厨房跑出来了一个人,还问道:“哥,那几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说在门口等了半天了,怎么你一直没去接他们?”
那个工作人员彻底石化了:“我,我不知道……”
程星河把东西放下,笑眯眯的说道:“江家的狗,都比我们这些外来客值钱嘛,干点活是我们的荣幸。”
那工作人员想说话,可嘴唇不由自主就哆嗦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
江总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不过这毕竟是婚宴,她为了吉利,也不会当场发飙,不过看着工作牌的迁移宫,饭碗眼瞅快保不住了。
江总就带着我们,进了礼堂,让我们别生气,手底下有些员工,仗势欺人,是应该管教管教。
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古往今来,不都是这个道理吗?
一看大堂,我顿时也是一愣——江家好大的面子,上这里来的宾客,竟然有很多,是从电视上才能看得到的大人物!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我一下:“这江家还真不愧各行各业齐开花,你看。”
那一排的宾客是大房的,坐了半个风水行的人,韩栋梁,甚至邸红眼也亲自来了,阵仗不比青囊大会小多少。
程星河忍不住叹气:“要不说投胎是个技术活儿呢,人比人得死啊!我倒是要看看,哪个新娘这么大的福气。”
嫁给那个大肚公子,可未必是什么福气。
江总听了这话,也十分开心,指着一个位置说道:“你们看,那就是我儿子的新娘子——早就想带着她上你那认认门,赶巧了你每次都不在,现在快帮姐姐看看,这个丫头生儿育女的命格怎么样?”
我放眼望过去,看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新娘子。
奇怪,怎么这么眼熟啊?
第375章 橘子钢盆
可再仔细一看,这个新娘子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按理说以我的专业技能,算是对人过目不忘,这什么情况?
我忍不住就问江总,大肚公子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这个新娘子?
江总答道,她也不清楚,有可能是在网络上。
卧槽?千里姻缘网线牵?
据说面对大肚公子的一见钟情,苦苦追求,姑娘一开始还有点打退堂鼓,说你能站起来,我就答应你。
没想到大肚公子还真的做到了人类的极限——真的站起来了。
眼看女方答应,大肚公子生怕姑娘反悔,张罗着就要结婚,抱得美人归。
可江总却觉得不妥——江家是个大家族,婚娶哪儿有不门当户对的,可儿子坚持说自己是因为那个姑娘才站起来的,她对自己那是再造之恩啊!你要是不让娶,那我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四个字跟金科玉律一样,江总一个儿子奴,只好答应了。
她到了现在,也只知道新娘子家里没人了,婚礼交给江家自己操办就行了,其他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新娘子偶然一句话,带着点西川口音,像是从西川那边出生的。
西川——那可是个挺神秘的地方。我越发好奇了,没有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个姑娘到底什么来路?
“咳咳……”这个时候,白藿香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后响了起来:“是不是一看见美女,就觉得似曾相识?”
我刚下意识的要点头,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摇头不叠:“没有没有。”
白藿香似笑非笑,也看向了那个新娘子,但是眼神微微就有了点变化——还说我呢,她才像是认识那个美女呢!
江总哪儿知道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笑着说道:“北斗,你和这位白医生的好事儿,什么时候办啊?到时候姐姐给你一个大红包,可抓紧点,别等姐姐改主意。”
白藿香没吭声,耳朵却红了,眼睛也像是在偷偷的望着我。
我则摆了摆手:“江总说笑了,我跟白藿香,那是铁血兄弟情。”
白藿香的笑容一下凝结在了嘴角上,眼神也瞬间血冷寒霜的,程星河和哑巴兰顿时都露出了一副大难当头,让我自求多福的表情。
江总是个聪明人,说不解风情也好——这样的男人不会乱搞。
白藿香似乎倒是爱听这一句,杀人蜂似得眼神这才缓和了一点。
落了座,也巧,正被安排在了江景附近。
江景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上去贵气十足——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总有一种很特别的自信,跟我们这些苦出身泥腿子区别很大。
我一眼望过去,七星龙泉没在他身上。
而他发觉我看他,露出个讥诮的笑容来:“不愧是阿猫阿狗,有地方蹭饭,准摇着尾巴来。”
程星河没看见江辰,说道:“你也不用跟我们讲自己的心路历程了,你主子不在,摇尾巴他也看不到。”
江景脸色顿时一变:“你……”
程星河一笑:“你要是真想跟我们对着干,我教给你个法子。”
江景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
“正月里剪头。”
江景跟大肚公子江洋是一个辈分,跟江辰叫小叔叔,按理说就得跟我们叫小舅舅。
江景脑门上冒了青筋,可江总正好跟江景打了个招呼,让他把几个舅舅照顾好。
江景只得咬牙不吭声了——大家族对这种长幼有序特别看重。
都怪你自己没眼力见儿,非要找程星河喷,你喷的过吗?白白露怯。
这个时候白藿香也落了座,江景脸上微微就红了,虽然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把自己的坐姿调整的更端正了一些,一双眼睛也不直接看,而是偷偷看着白藿香。
露怯不说,还记吃不记打,忘了上次谁让你变成熟虾了。
这种人也能混上地阶一品,肯定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买出来的功德。
这几天真是委屈七星龙泉了。
这个时候,外面开始送新婚礼物,一看这个阵仗——好家伙,跟拍卖行一样,又是宋朝的瓷器,又是战国的青铜,随随便便一看也是价值连城,有钱人家送这个礼物,跟我们县城送一篮子鸡蛋带一捆葱似得。
“正一道韩栋梁大师送清代如意一对,祝福新人万事如意!”
一个清朝的如意被送了上来,光华璀璨,焕彩生辉。
“邸家邸风筝大师送鸽子血珊瑚树一棵!”
那个血珊瑚红的很透亮——在古玩店见到了一小节子,水头远比这个差的,古玩店老板也当宝贝一样护着,这么大这么完整的,得值多少钱?
想不到邸红眼扣扣搜搜的模样,上次还没跟江总合作成功,这次出手这么大方?
这时我还看见了邸红眼,安然坐在大房的贵宾席上,一瞅他那个面相我就看出了——财帛宫的黑线,直通迁移宫,他是为了事业破财。
是想着送个厚礼,把江总的业务从我这边夺回去。
可惜了,这个珊瑚树看来是要买鞋子送鞋带——白搭了。
而这个时候,到了舅舅送聚宝盆的时候了,我连忙让程星河把东西给拿出来——橘子和盆,他自告奋勇自己去买的
结果一瞅那个盆,我气的差点没躺地上——妈的是卖破手机送的不锈钢盆,和一盒从古玩店招财橘子树上偷着揪下来的金桔,比枣大不了多少。
他还冲我露出个挺自信的笑容来,意思是说着东西置办的多敞亮。
你这个抠搜劲儿,后赶罗胖子。
江景一瞅那个不锈钢盆,顿时就愣了,而其他的宾客看见,脸色顿时也都一僵:“这样也能叫聚宝盆?”
“也许……还有什么特殊含义?”
这个真没有。
不偏不倚,江辰作为真舅舅,聚宝盆也送来了——是一整块翡翠雕刻出来的盆子,水头冰种飘花,里面装着许多纯金的橘子。
下手真狠。
我嘴角直抽——这才是真正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江景反应过来,这才说道:“你这也是聚宝盆?你这是洗脚盆吧?”
这一声,一下把不少人招的哄堂大笑:“这是月婵的干弟弟,江洋的干亲?”
“也真拿得出手。”
“干亲就是干亲,小门小户,指望他能怎么样?”
这玩意儿也让邸红眼他们看见了,邸红眼摇摇头,说道:“听说这个李大师是挂着八卦风水铃的主儿啊,按理说生意买卖都是大的,拿这么一个东西——看不起江家?”
江总见了,连忙来打圆场:“礼物就是一个过场,我弟弟的情义才是最要紧的……”
“这种穷屌丝,月婵姐就别维护了,”有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神似火烈鸟的卷毛女说道:“今儿是洋洋大喜的日子,这种穷酸气把婚礼都弄变味儿了,赶出去得了。”
江景一听更开心了:“就是,在咱们江家,闹什么洋相。”
说着要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