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镇是千年古镇,虽然这些年现代化元素涌进了镇里,让镇子繁荣起来,但一些祖辈留下来的传统还保存着,比如祠堂,比如长老。
所谓长老,就是在镇子里年龄较长,辈分较高,颇有名望的老人。
能不能进祖坟,长老们说了算。
此时,东湖镇最有名望的六位长老都坐在薄老爷子这一桌,其中有三位都是已逾百岁的老人,他们为人正直,恪守着祖辈留下来的规矩。
虽然他们不干涉个人家事,但若是能不能进祖坟这样的大事,他们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李兰和薄昕彤的刻薄无礼,几位长老早就看不下去了,既然说到了能不能进祖坟,年龄最长的那位长老便发话了,“李兰,你自幼是弃儿,若不是薄老大把你捡回来,一口饭一口粥地喂大,你能有今天吗?这么多年的养育恩,你还嫁给了他儿子,算是他家的媳妇,如今居然苦苦相逼,还有人性吗?”
在东湖镇,被名望甚高的长老批评,那是大耻,李兰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虽然已经跳出了这个圈子,用洛茜的话说,她后半辈子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东湖镇这个穷乡僻壤的,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她骨子里的那些东西,一时半刻是刮不掉的。
比如此刻,被长老如此言辞凌厉地批评了,她的脸顿时烧得难堪而狼狈。
虽然她心里一直想着,如果当年薄老爷子不多事,把她捡回家,那么她很可能被捡去了富贵家,也不至于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但是这话是万不能说的。
“这李兰真是狼心狗肺,白养了。”
“她自己不知感恩,教出来的孩子也这么不懂事,以前还以为薄昕岸是我们东湖镇的骄傲,现在看来也是一败类。”
“就是败类,发达了就甩了晚夏,听说还包養女明星,现在又攀上了豪门千金,攀就攀吧,居然连自己的爷爷都不认了。”
“薄昕岸长残了,薄昕彤也发育歪了,你看看小小年纪就出口成脏,浓妆艳抹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大厅里聚集了众多来吃喜宴的乡亲,堵在门口议论纷纷,那么大的声音,让李兰和薄昕彤如芒刺背。
苏晚夏大步走过去,“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薄昕彤今天就是想看苏晚夏痛不欲生的,岂会就此作罢,她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眼睛,突然恶毒地开口,“你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事实,根本不是我哥甩了苏晚夏,而是苏晚夏在娱乐圈里乱搞人际关系,陪过无数导演和投资人睡觉,还搞大过肚子,堕过了好几次胎,是她没脸嫁给我哥。”
此言一出,大厅里的人目瞪口呆,交头结耳。
苏晚夏骤然握紧了双拳,墨黑的眸子迸发出凌厉的光芒,虽然薄家人负了她,但她真的没有想过要与他们走到怎样水火不融的地步,也真的没有想过要与他们你死我活,奈何他们如此步步相逼。
苏晚冬是个急脾气,指着薄昕彤的鼻子警告,“薄昕彤,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小时候,因为总是偷苏晚冬带到学校的午饭,薄昕彤还真的挨过他的打,所以有阴影,苏晚冬刚上前,薄昕彤就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左右保镖将她护住。
有了保镖的保护,她更加有恃无恐,“是你们苏家人不知廉耻,怎么,被揭穿了就恼羞成怒吗?”
这时,李兰也终于找到了转移尴尬的出口,状似无奈地叹口气说,“各位长老,我本来是念着晚夏与我家昕岸从小一起长大,留几分面子的,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了,那我们也就不再做这个冤大头了。”
她冷笑一声,“昕彤说的一点没错,晚夏进入娱乐圈后就不自爱,给昕岸戴了无数顶绿帽子,但是昕岸一直念着她曾资助他上大学的恩,还是履行约定准备娶她,但是她攀上了高枝,看不上我家昕岸了,是她甩了昕岸,而不是昕岸背叛了她。”
看着这对母女的嘴脸,苏晚夏只是冷笑,薄昕岸事业成功以后,她们就不喜欢她,总想拆散他们,让薄昕岸攀上高枝,但是因为薄昕岸护她,她们根本不敢如此污蔑她。
而此刻,她们明目张胆带着保镖来这里给她泼脏水,那分明就是薄昕岸默认的,更或者授意的。
他说过,此生都与她相互折磨,不死不休。
苏奶奶却是急得坐立不安,在她老人家的观念里,女孩子名节最重要,苏晚夏还没有嫁人,怎么可能承接这么多脏水?
她擅抖着伸出手,指向李兰,“晚夏不是这种人,你不许污蔑她。”
“对,我们也不相信晚夏是这种人,如果是她对不起薄昕岸,薄老爷子怎么会还对她这么好?”
“对,不可能,如果晚夏早就对不起薄岸,攀上了高枝,她后来怎么会跟一无所有的阿三在一起了呢?”
围观的人自然而然地选择相信苏晚夏,虽然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她的人品就在那里,不悲不喜,就像开在断桥边无意招惹是非的纯洁的百合花。
薄老爷子狠狠地戳了下拐杖,“你们给我滚,别在这碍我的眼,丢我薄家的人,以后不必再回东湖镇,在外也不必说是我薄家的人,滚吧。”
李兰本想达到众口铄金的效果,但是居然没人相信她,薄老爷子又一口一个“滚”字,于是她有些慌,但是薄昕彤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当初都敢听从洛茜的怂恿,推怀着身孕的单丹妮下江嫁祸苏晚夏,今天这局面还吓不到她。
只见她转身指着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你们都是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双眼,你们想想,如果她没傍上有钱人,哪里来的钱给她外婆移植骨髓?又哪里来的钱订制那么昂贵的新娘新郎装,又哪里来的钱摆这么大规模的宴席?”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前几天还大手笑收购了一家价值八千万的影楼呢,哈哈,”薄昕彤冷笑了一声,“别告诉我,你们相信是阿三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挣来的,他有什么本事可以在这么短时间里挣到这么多钱?是抢银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