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姑娘,现在何处?”
独孤楠一句问话,李嬷嬷轻微的把齐妙挡在身后。
其实,大家谁都没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局面。
如果想到了,齐妙也就不可能留在这儿了。
小妮子见躲不过去,越过李嬷嬷走上前,侧身行礼一下,说:
“民女齐妙,给太子爷请安。”
“哦?姓‘齐’?”独孤楠看着眼前一身素衣低头的女子,玩味的挑眉。有些轻浮的开口又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齐妙闻言蹙眉,随后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再次行礼一下,道:
“民女七家屯齐妙,给太子爷请安。”
“哪个‘qi’?独孤楠追问。
不过眼睛里全是轻挑,赤裸裸的眼神,活像要生吞了齐妙一般。
孙师爷见状走上前,抱拳一下,说:“回太子爷的话,她原是七家屯梁家的闺女梁桂香。后来……”
“本宫问你话了吗?你话太多了。”独孤楠双手背手,冷“哼”一声。
话落,立刻就过来了两个人。
一个,把住孙师爷。
另一个,拿出匕首,瞬间把孙师爷的舌头隔断。
轰——
这样的架势,顿时让灵堂所有的人,全都怔住了。
谁也没想到竟然就……
那人松手——
“唔……呜……呜……”
孙师爷疼的在地上打滚,那凄惨的样子,让人见了阵阵恶寒。
齐妙抿唇,二话不说把素帽取下,扔在地上。然后快步走上前,从头上取下木簪,在他几处穴位,轻撮刺激。
割舌头的疼,能把人疼死。
这个太子爷太过暴虐,真要是他做了皇上,估计这东陵也该灭亡了。
齐妙一脸严肃的救人,根本不去理会自己的动作、举止是不是逾越。
独孤楠见到这样的丫头,挑了下眉,扭头看着王文良,使了个眼色。
后者秒懂的点头哈腰,就差没迅速的把齐妙打包,送到他床上。
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
这丫头本就好看,再加上这身素衣,自然……看着治病的齐妙,故意厉声呵斥着说:
“大胆!居然敢在太子爷面前动簪子救人?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了?”
齐妙没有理会,本来因为上次疫情的事情,王文良就对她耿耿于怀,如今能有什么好脸给她。
依旧继续手上的事情,刺激穴位,将孙师爷刺激的昏睡。好在随从还算给面子,并没有提前过来抓她。轻舒口气站起身,面对王文良。
不卑不亢地看着他,侧身行礼一下,说:
“回王大人的话,是当今圣上给民女的胆子。”
“大胆!”王文良再次高声呵斥。一脸“你死定了”的态度,“当着太子爷面前口出狂言、胡言乱语。来人啊,把人给本官带下去,押后听审。”
“是!”刚刚割舌头的两个人走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带人。
齐妙见状,咬着牙关,强迫自己镇定地说:
“医书上有云:医者,无论出身、无论贵贱,需行医时不可袖手旁观,不可推三阻四,不可……”
齐妙逐字逐句的背着《齐家医书》扉页上的医训。
声音清脆,态度坚定,眼神固执。
“……当今圣上仁爱治国,医者势必效法追寻。眼见孙师爷疼的地上打滚,命在旦夕。民女出于医者出手相救,情理之中,就如同当日发现疫情,民女没有退让一般。”
一席话,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直接把王文良跟独孤楠架在了“仁义、道德”的高台,让他们迟迟下不来。
更重要的是提到了去年的疫情一事,多少也得让那个这个太子爷,顾忌一些。
李嬷嬷站在一旁,听到这席话顿时松了口气。
如此,应该不会……
“呵呵……”独孤楠冷笑,挑眉瞅着眼前的丫头,耐人寻味的道,“依着你的意思,本宫刚才就是……凶残暴虐了?”
齐妙侧身一下,明白自己遇到了对手。他只字不提去年一事,只是就事论事。想到这儿,坦然的说:
“民女不敢。太子爷做什么事儿,自然有您的道理。民女怎么可能跟您相提并论。”
“在民女看来,您出手是因为天家风范被冒犯。民女出手,无非就是医者父母心。两个出发点不一样,自然也就结果不一样。”
独孤楠听到这话,有些赞许的点点头。单手背后,迈步来到齐妙跟前,轻笑一下又问:
“那你觉得本宫跟你的出发点,谁的正确?”
轰——
齐妙听到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第160章 不可能是独孤寒!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
回答他正确,那么她就有生命危险。
回答她正确,那么他会耿耿于怀。
咬着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
“哟,挺热闹啊。本庄主没来晚吧。”
孙玉轩的声音传来,齐妙顿时松了一口气。独孤楠见状,微微蹙眉,满脸不悦。
救世主般的孙玉轩走进来,抱拳行礼,礼貌的说:“太子爷。”
“呵呵……是玉轩来了。吊唁?”独孤楠挑眉。
孙玉轩闻言摇摇头,看着棺材冷笑一下,说:“都是罪臣了,在下来吊唁岂不是找死?”
“那不至于。”独孤楠笑着摇头。
灵堂前居然笑,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
孙玉轩心中恼火,可却面不改色。指着齐妙开口说:“受世子爷所托,接她的。”
“哦?堂弟居然对这个村姑感兴趣?”独孤楠说完,故意盯着齐妙瞅。
那眼神,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孙玉轩见状,伸手把人拽到身后,然后又说:
“这丫头去年疫情立下功劳。世子爷对她刮目相看,也是正常。王大人,这事儿你没忘吧。”
“……没,没有。”王文良尴尬的摇头,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孙玉轩冷笑,毫不给面子的白了王文良一眼。扭头看着齐妙,蹙眉问道:
“怎么还穿上了素衣?”
齐妙听到这话,侧身行礼一下,说:
“李大人、李夫人对我不错。如今李夫人去世,没有后人,自然我就……那个时候,李大人还不是罪臣。”
最后一句补充,也算是堵死了王文良要找碴的窟窿。
孙玉轩扭头,看着独孤楠,直言不讳的道:
“太子爷,齐姑娘人心不错吧。”
“嗯,是挺好。”独孤楠心里明白,今日有孙玉轩护着,他肯定没有任何办法动她。
不过……
他也护不了多久,总会有机会的。
他独孤楠看上的女人,就没有跑掉的。虽然这丫头……
没有及笄!
孙玉轩伸手,拽着齐妙的手腕儿把人拽到身后,看着王文良故作开心的说:
“王大人,还没恭喜呢。终于升官了,不错不错。”
在灵前说说笑笑,是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刚刚那个劳什子太子笑倒也罢了,这会儿孙玉轩怎么还能……
齐妙很想发火,可她一点身份都没有,只能暗暗隐忍,记住今日发生的一切。
王文良听到孙玉轩这话,忙抱拳回礼,说:
“承孙少庄主吉言,下官这也是误打误撞。谁能想到一向本分的李大人,哦不,是李朝阳。谁能想到李朝阳竟然能勾结临镇的杂货铺,拿旧年的种子,以次充好……”
巴拉巴拉一堆废话,说到底就如同百里银尘说的那般,扣了个屎盆子给李朝阳。
齐妙恨得咬牙切齿,可眼神从来都有离开过李府的下人们。
那些人,除了小婵、李嬷嬷等几个亲信一脸怒火好之外,其他人都很平静。
显然,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只要祸不及死,去谁家伺候都无所谓。
这就是人性的悲凉,让人感到寒凉刺骨。
一个屎盆子扣过来,让一世清官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妻子难产,饮恨而终。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早早计划,早早预谋,而且还……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