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转弯的石子,这招乃是甲贺流忍法之中的精髓,更是上忍才会习得的忍术——‘手里剑之术影风车’。
那忍者惊问道:“你居然也师从甲贺流?”
佑京走了过去,拍了拍那忍者的肩膀道:“若我跟你一样师承你可放弃这次任务?”
忍者听后向后跳了两步,随即笑了笑道:“你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便露了破绽。你若是忍者断然不会说出放弃任务这种混蛋言语,须知任务比忍者的性命更重要!”
佑京心中大吐苦水,他本想着跟面前这个忍者套套近乎,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坏了局面。
既然如此,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佑京双眸凝视,在那忍者落地的一刹那飞出两颗石子。
那忍者似乎早已料到,不待落地,手里剑已然握在手中,看着佑京笑道:“果然是个无耻小人!”
“呵,无耻又如何,保命要紧!”
就在那两颗石子几乎要打到忍者的时候,佑京两手猛然一翻,又打出两颗。
这两个石子去势极猛,后发而至,“啪啪”两声打到前两颗石子之上,四颗石子饶了一个圈,齐齐向忍者后心打去。
忍者虽然早已知道佑京会这高深的忍术,却拿他无可奈何。
‘手里剑之术’的变招‘影风车’强就强在这变化之中,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到最后越变越多,手法高者甚至可以在每一次变化之中改变所有手里剑的方向,让敌人防不胜防。
除非用远高于对手的内力震散围绕身边的手里剑,否则只有重伤或者死亡两种下场。
很显然,以佑京这等内力全无的状态,只要忍者震荡内力吹飞石子自己定然无事。
当下忍者也无其他法门,运起内力试了一试,果然将石子震落了下来。
他洋洋自得道:“我说了,你没有内力,就算敌得过我一时半刻也没用。”
佑京笑了笑,同样现出了得意的笑容,“你说的可未必!”
佑京‘必’字刚出口,忍者只听得身后一声脆响。
“啪”!
忍者听声辨位,回身看去,只见得两颗石子从极远处飞了过来,直射双眼。
他想都没想,一个下腰,身体矮了一半,两颗石子从面上呼啸而过。
佑京又投出四块石子,趁着那忍者还未站起来,两颗照旧射他双眼,另外两颗在空中与回来的石子碰撞。
那忍者暗呼难受,他怎么也没料到面前这人内力不行,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
空中一共有六颗石子,其中四颗不知轨迹,而另外两颗确实实打实向他眼睛射来。
两害相倾取其轻,那忍者两手一放,身体躺了下去,又矮一截,堪堪避过射击眼睛的石子。空中的四颗只需再爆内力,便可将其震飞。
正当他要如此做的时候,谁知佑京竟然一跃而起从天而降,伸足踏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的一声,忍者内力爆发,借着反震之力躲过攻击,口中骂道:“你个混蛋,当真诡计多端!”
佑京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忍者。
他刚站定了身子,琢磨着发起一波攻势,那熟悉的声音又响彻在自己身后。
“啪”!
又是一声脆响,忍者只闻其声未见其影。
这使得他心中开始慌乱,任何一个人只听到攻击的声音却见不到攻击的招数时心里都会慌的,更何况是威力如此巨大的招数。
他闭上双眼细细听着,听着石子的破空之声,判断石子飞来的轨迹。
可是……
他等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那两颗石子还是没有击打过来。
他心中方寸大乱,精神稍显颓废吗,任谁头顶悬着一把利剑都会是他这副模样。
佑京笑了笑,转身回道屋子里,示意抚子、金太、和四个农兵等人坐下。
他等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说道:“可以睁眼了。”
那忍者一睁眼,只见佑京两手虚影般点出,两手速度之快,甚至将手中石子擦出火光。
“你个混蛋!!!竟搞这般偷袭!!”
说罢两眼紧闭,双手挥舞,舞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花团锦簇。
佑京看了看他,耸了耸肩道:“你怕什么,我只是拿火石打个火!”
“你……???”
那忍者睁开眼睛瞧了瞧他,果然在佑京的手中多了两个火石,正俯身去点身前的柴火。
他大为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的两个石子呢?”
“我只是拿他们敲出些响声,不知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
忍者服输了,论体术他不及佑京,纵然内力远胜于他,可战斗经验的差距却不是这些内力能够抹杀的。
佑京全没将他放在心上,那出块布沾了些水,将自己的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你也坐吧,有些话咱们还是说清楚的好,你也知道凭你的实力是敌不过我的。”
那忍者想了想,自惭形秽,想到方才自己说的大话,想到自己曾自诩一个人抵得过三个上忍和四十二个下人,自己的脸就似火烧般疼痛。
他瞧了瞧佑京,又瞧了瞧其他人,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围着火堆坐了下去。
佑京道:“咱们无仇无怨,除了任务你也没有杀我们的理由吧。”
忍者点了点头,回道:“我确实没有杀你的理由,若不是任务,我倒是挺像跟你交个朋友。”
佑京笑了笑,火光下映一张绝俊绝美的面庞,“那就好。”
那忍者看呆了,实没料到这个俊美而又武艺高强的男子方才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摇尾乞怜,被五个农兵戏耍的尊严尽丧。
佑京问道:“你若完不成任务,会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惩罚吗?”
忍者想了想,将头低了下去。
这个任务并不是他必须要接的任务,他们甲贺流忍者虽分散于各大忍者阻止,但其流派门内大多分成两派。
一派赞同猿飞佐助的做法,辅佐丰臣秀吉为称霸天下尽心竭力,这一派被称为保守派。
而另一派则唯恐天下不乱,与服部半藏一道加入了‘风魔之里’,希望乱世之中凭借自己强霸的忍术求得荣华富贵,被称为激进派。
故而十几年来,甲贺流派中明争暗斗,暗流涌动。
而这个忍者则是保守派的一员,他并没有接下任务的必要,他只是想与激进派作对,与‘风魔之里’作对。
他接下任务之时曾受到甲贺流派之中众多有名望的上忍反对,但想到能打压‘风魔之里’为保守派出口气,便暗中默许了他的行为。
说白了,这次任务就是个笑话,失败与否根本不重要。
不过这个忍者还是想吓一吓佑京,眼珠一转,故作悲痛道:“可惜了你这身武艺,依照我们甲贺流忍者的规矩,绝不可能有完不成的任务。若是我任务失败,甲贺流便会派出其它上忍。”
佑京悄悄叹了口气,额角上流出细密的汗珠。
看来得罪一个忍者流派要比得罪一个领主更没有活路,现在他杀了面前这个忍者不是,放她随意杀人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抱着一线生机问道:“若是派出的下一个忍者完不成任务呢?”
那忍者道:“那我们甲贺流便会一直派出更为优秀的上忍,直到达成任务。若是上忍完不成,那就派出‘奥义皆伝’的忍者,甚至于服部半藏或者猿飞佐助!!”
佑京擦了擦冷汗,嘴角抽动,“你们真是一群疯子!”
话语虽弱,但已现出杀意,那忍者心头一寒,有些后悔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佑京道:“你也看见了,我们只是一群乞丐,一群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那些也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农兵,你又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人?”
这句话杀意消了几分,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无奈与恳求,听得忍者心里十分难受。
尤其当他的眼睛扫过那几个孩子,心便揪了起来。
当年他也是一个饱受战乱之苦无家可归的孩子,更悲惨的是因为饥饿与欺压,许多跟他一同乞讨的孩子死在了寒冬之中。
而他稍稍幸运了一些,当他在荒野一个人将一群野狼赶跑的时候,正是他这份无与伦比的战斗才能,吸引了猿飞佐助的师父,甲贺流高手户泽白云斋,他看中了这个忍者将他收入麾下亲手培养。
户泽白云斋想将他培养成猿飞佐助第二,而那个忍者也不负天才之名进步神速。仅用五年的时间,便历经下人、中忍、特别上忍,取得了上忍的资格。
他的实力增长,在人才济济的甲贺流之中都是难得一见的。户泽白云斋对这个弟子甚至比对猿飞佐助更为疼爱。
想到自己童年的遭遇,那忍者便心软了下来。
他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其实杀不杀他们,杀不杀你们都没什么紧要的,我就算任务失败了,也只是挨师父一顿责骂。”
佑京松了一口气,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心情好了许多。
“谢谢。”
那忍者欠了欠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虽是个忍者身份低微,可你却也是个乞丐没比我高贵多少,咱俩半斤八两,交个朋友如何?”
这一幕令那四个农兵如芒刺背,若是与那忍者相交,佑京还能阻拦那忍者杀他们吗?
他们不禁冷汗直流,向天暗暗祈祷,祈祷着佑京能够拒绝。
佑京看了看抚子,只见抚子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合计。他也微微欠了欠身,颇有礼节道:“好的,赴汤蹈火这种话虽说不上,但能力范围内,我能做的一定帮你。”
那忍者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踮了踮脚绕着佑京转了几个圈。
忽而右掌斜着劈出,正劈佑京脖颈。
佑京只是淡淡的笑着,全没在乎。
果然,掌力快要挨到脖颈时被他收了回去,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你这朋友值得交。”
“你也不错。”
佑京笑着回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佑京,一个没有姓氏之人,你呢?”
“我叫和子。”
佑京表情逐渐失控,站起身来望着他的眼睛,“你竟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