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戒的书一直看到了早晨8点,此时天已大亮,陈戒这会儿正站在窗边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拿着面包悠闲地吃着早点,食物都是冰箱里现成的,他只不过拿出来热了一下。
陈戒是个喜欢烟火气的人,而烟火气里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吃饭时候的热乎劲。
吕国萍所在的小区环境确实很优雅,街道打扫得很干净不说,一些小景观也点缀得恰到好处。
整个小区从里到外都被各式各样的绿植覆盖着,从草坪到灌木,从小树到参天大树,层次分明,错落有致,整个环境鸟语花香,赏心悦目。
陈戒是北方人,南方的树他见过的并不多,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只认识木棉,随着这两年阅历渐涨他才认识了香樟、银杏。
这么漂亮的景致不止陈戒喜欢,周围的小鸟也喜欢。
这不,就在他吃早点的时候,两只喜鹊就一唱一和地飞到了离陈戒最近的一颗树上聊起了天。陈戒小时候就听楼下的老大爷提过,一早听见喜鹊叫当天准能开门见喜,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吉祥话谁都爱听。
既然开门才能见喜,那要见喜总得出去才行吧?陈戒这时看看天,心说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出行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白城这一周的天气情况陈戒在出发前就已经提前了解了,要出去玩也只能趁这两天,再过几天不是雨天就是大风天,那种天气就只适合在家看书了。
想到这里陈戒三两口消灭了剩下的早餐,果断拿起电话翻出了吴翰凡的号码。
对于吴翰凡这个年纪的中年男性来说,休息哪有赚钱重要啊!
国庆前三天那可是三倍工资啊,这是陈戒来之前吕国萍就答应他的,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了,因此一接到电话吴翰凡立马答应了下来,心说赚钱的机会来啦!
“喂,吴叔啊,今天天气不错,您带我出去转转吧。”
“行啊,想去哪?”
陈戒一听吴翰凡这语气也是有些纳闷,心说他怎么比自己还高兴?
但是去哪转确实也是个问题,国庆无非人看人,人多的地方没意思,加上昨天那位看守者语带揶揄的提醒,陈戒不免多留了一个心眼,心说还是去人少点的地方吧,于是问道:“有什么风景不错人又少的地方吗?”
吴翰凡思考片刻后回道:“北边有个新区,那边的小区都是刚盖的,马路上车很少,从新区开过去有一个刚开放的植物园,知道那个地方的人不多,去那里转转怎么样?”
“行,那就去那儿吧,您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这个点正是国庆出行高峰,可能有点堵车,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吧。”
“行,那我在家等您。”
吴翰凡十几岁就跟着父亲摸方向盘,怎么说也是一名老司机了,说是一个小时,实际根本要不了,只是一节课的功夫他就把车开到了吕国萍的家门口。陈戒这会儿也早已收拾妥当,一看车到了,便开门迎了出去。
刚一上车,陈戒先是给吴翰凡递了一瓶水,吴翰凡客气了一声后便把水放在了一旁。然后就听陈戒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车怎么还是一股香水味儿啊?”
经陈戒这么一提醒,吴翰凡也反应了过来,是啊!按说过了一天这味道也应该散下去了呀,不至于还能闻见吧?想到这里,他便四处摸索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发现了那瓶落在角落里的香水瓶。
“难怪……”吴翰凡一边嘟囔着一边捡起了那个香水瓶,这种金盖粉瓶的样式吴翰凡的老婆也有,所以他肯定道,“这就是女士香水没错了。”
陈戒拿过香水打量了起来,瓶身上除了印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外文品牌外什么都没有。联想到自己昨天头昏脑胀的状态陈戒总是觉得这个香水有古怪,于是问道:“吴叔,这款香水您认识吗?”
吴翰凡心说我一男的知道香水干嘛?于是摇了摇头。陈戒还不甘心,便掏出手机想要查一下这款香水的相关信息。吴翰凡见他掏出手机好奇道:“你想干嘛?”
“我想查查这款香水的信息。”
吴翰凡见他手里拿的是功能机,便把自己刚买不久的新款智能机递给他道:“想查就用我这个,3G信号,网速快。”
陈戒倒也不客气,一把就拿了过来。那会儿的智能机还没有面部、指纹这些复杂的解锁方式,吴翰凡的手机就是一个滑屏锁,所以陈戒只是一划屏幕,手机就解锁了。
吴翰凡见他一拿过去就能直接上手,便有些好奇地说道:“你解锁的操作很熟练嘛,你也用过这种手机?”
陈戒虽然用过智能机,但他的那款是用九宫格解锁,所以他嘿嘿一笑,回道:“用倒是没用过,不过一种设计只要足够人性化,不用解释人也是看得懂的,它这不就是一个滑屏锁吗?”
吴翰凡也是嘿嘿一笑,心说吕总这宝贝儿子还真是有股子机灵劲儿,然后说道:“那你先查着,我先开车。”
陈戒嗯了一声后就埋头查了起来,在吴翰凡的指点下,陈戒很快就找到了浏览器,然后把这个香水瓶身上的品牌名称输到了搜索框里,接着便挨个儿浏览起了每条记录。
别说,这个牌子的香水款式还挺多,瓶身设计也不一样,陈戒查了好久才确定了手上这瓶香水的型号。
然后他就修改了搜索的关键词,只搜索这个牌子下的这一款香水,很快就在一个代购论坛里找到了这款香水的包装盒截图,上面印有这款香水的配料表,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配料表上写了“icariin”这么一个单词。
“他喵的……”这是陈戒十分生气的时候才会用到的一句话,把“喵”换成“妈”就是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情绪,只不过文化人嘛,说话总是很含蓄的,脏话不好直接骂出来,那就只能改良一下了。
吴翰凡见陈戒情绪不对,便问:“怎么了?”
陈戒一看他们这辆车这会儿正在车流里堵着,便把搜索结果给吴翰凡看了一眼,说道:“叔,你知道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么?”
他见吴翰凡摇了摇头,便继续说道:
“这个单词是淫羊藿甙的英文名,而淫羊藿甙是淫羊藿的一种提取物。”
“淫羊藿是一味中药,里面的有效成份有很多种,根据中药组方的配伍不同,激发的药效也不一样,有降压、提神、抗衰老的功效,但是单单提取淫羊藿甙这一种成份的话,它的功效就是干那个的了。”
吴翰凡当然知道陈戒嘴里的“那个”指的是哪个了,毕竟他昨天晚上才刚刚跟自己老婆春宵一刻,那种感觉他当然忘不了。
他本来还好奇昨天怎么突然精力变充沛了,原来原因在儿啊!可是这种东西他作为成年人误吸也就误吸了,但陈戒还是个未成年啊!
想到这里吴翰凡也是心里来气,于是骂了一句:“我昨天还以为那个女孩子挺倒霉,闹了半天也不是什么好鸟,情趣香水在卧室用用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招摇地满大街溜达呢!”
骂完以后吴翰凡重新打量起了陈戒,心说这孩子怎么连这种偏门知识都知道啊?!别看简单几句话,又是英语又是中药的,你这未来的就业方向很宽嘛!
吴翰凡生气,陈戒更生气,在他看来,这明明就是姓骚扰嘛!
女姓骚扰男性和男姓骚扰女性还不太一样,男姓骚扰女性总能留下证据,不是肢体骚扰就是语言骚扰。
可是女姓骚扰男性你经常抓不住证据,不需要语言或者肢体动作,只要穿得露一点或者喷上些乱七八糟的香水往往就能达到效果,最关键的是你用现有法律框架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而且陈戒现在还是未成年,事情的发生地点又是在吕国萍的公司用车上,这种地方都能中招陈戒自然火冒三丈,心说青少年还能不能健康成长了?!
陈戒对这种事向来零容忍,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
这个女人是谁陈戒不知道,不过是谁把她领到这辆车上陈戒还是知道的。一想起昨天那大半天的难受劲,一想起看守者对他的冷嘲热讽,陈戒当时就打定主意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只听陈戒一脸严肃地说道:“吴叔,这事现在已经很明白了,这就是姓骚扰,我想知道公司遇到这种问题都是怎么处理的。”
于情而言,这件事客观上确实对陈戒的身心健康造成了不良影响,但这种事在法理上是不支持定义为姓骚扰的,但法律是人定的,总有不完善的地方。
虽然法理不支持,但好在这是陈戒的地盘,想要伸张正义总还是有办法的。
吴翰凡对这种事情的耐受性还是比较高的,所以陈戒的反应在他看来有点小题大做了,但陈戒毕竟是吕国萍的儿子,所以他也只能小意回道:“那女的应该不是公司里的人。”
“她不是,男的总是吧?人是男方带上车的,这事总是要有人负责的。两个人想胡来那是他们的事情,但是干扰到别人就不行!这种苗头要是不管管,以后公司里的车我是肯定不会再坐的。”
吴翰凡听出了陈戒语气里的坚决,但他也知道身处大城市的生活不易,不想这个小伙子就这么把工作丢了,而且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就是要算账也得找那个女的不是?
再说他跟那个小伙子还算有点交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还是想替他求求情的,于是试探着回道:“这件事我昨天已经说过他了,他保证这种事情不会有第二次了。”
陈戒听到这种说辞只是一笑,他还没听说过偷腥的猫吓唬一次就能把偷腥的习惯改了的。陈戒并不想谴责谁,只要你能找到那条愿意让你偷腥的小鱼,你们两个形成闭环就行,别!出!圈儿!
但是现在你都把事情办到我老妈公司的车上了,而且还在车里留了一个这么重磅的生化武器,这已经严重影响他人生活了。
不管你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你越界了,我就先得把你打回去!想到这里陈戒回道:“吴叔,这件事我肯定是要处理的,如果你觉得碍于情面不方便开口,等我妈回家以后我自己跟她说就是了。”
吴翰凡见他心意已决,心想要是你说那肯定就是辞退,而且吕总一旦知道肯定免不了整顿,到时候要走的恐怕不止他一个,还不如我自己去说让他主动辞职呢,于是只能无奈回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还是我去说吧。”
只听陈戒接着提醒道:“吴叔,你说我没意见,但你得把真实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才行,一是让他长记性,二是别说公司冤枉了他,省得因为这点小事再闹出些别的不愉快。”
吴翰凡心说对你可能是小事,但是那小子的工作可就丢了。
其实吴翰凡平时也不像今天这么心慈手软,只是因为这个小伙子昨天客观上帮了他一个忙,所以他的心里才有点抹不平。
可要换位思考的话,如果吴翰凡的儿子也误吸了这种香水,他肯定也是要火冒三丈的,所以要怪就只能怪这小子勾搭的小野猫太不省心了。
话说这个女孩子为什么如此粗心大意能把这种香水落在车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