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石弹!”奥格马上下令。
士兵们机敏地变阵,眼看要避开那两颗沉重的石弹,却有人发现这两颗石弹之间竟然还连着约六丈长、三丈宽的布幔。
中间的士兵原以为不会被石弹砸到,却被这来势汹汹的布幔当胸一扫,虽并没有多大杀伤力,却成排纷纷摔倒。
“这是什么玩意儿?”奥格大吼。
被湿哒哒的布幔扫倒的士兵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又不免一阵踩踏和叫嚷。
但这时有人嗅到了奇怪的气味,不由叫道:“这布有问题——”
他的喊声湮没在士兵们的抱怨中,而下一瞬,一串带火的箭矢从天而降!
“呼”的一声,布幔猛地着火,瞬间拉开一道六丈长的火线,照亮了整个战场!
士兵们仓皇躲避,原本还被压在底下没爬起来的士兵又被同袍踩踏,面对火焰更是无法躲避,被烧得毫无反抗之力。
惨叫声迭起,火焰却没有那么快灭掉,一股烧糊的味道充斥战场。
“……镇定!把同伴扶起来再跑!”奥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引以为傲的勒瓦士兵竟然是这样自私的?
可他忘了,到了生死面前,谁人不是自私者?
他瞬间红了眼睛,“攻城车呢?给我上,快给我上——”
“首领,城门打开了!”有人在他身边喊道。
奥格猛地回头。
原本黯淡的四方城城楼上,也突然亮起一排刺眼的光芒,这一抬头,险些将他的眼睛刺瞎。
好容易等眼前恢复,奥格这才发现,城墙上原本只是多了两排火把,同时火把的背后竟然摆放了足有半人高的镜子,将火把的光全部反射到了城下北疆军阵中。
奥格咬牙切齿:“好,来得好,我们……”
他忽然想起,刚刚随从说城门打开了,那从城里出来的是什么人?
随从又惨叫一声:“首领,怪物……出来了一个怪物!”
奥格立即转头看去。
而且这一次他学乖了,先用手护住眼睛,从指缝瞧了过去。
四方城门口,仿佛是一个木箱的东西慢慢挪动着前进,在城楼上火把光线的反射下,看起来如同燃烧着一般。
而更可怕的是,这大约三丈高的长形“木箱”竟然左右两侧各有四个轮子,还用看不太清是什么的带子束缚着,笨拙却有力地前进着。
“放……箭!”奥格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轰”,一道火光闪过,直接盖过了奥格的声音,接着是一片士兵的惨叫。
原来那“木箱”上部竟然探出一截黑黢黢的炮管,狠狠地打出了一发炮弹落在了人群中,死伤成片!
有机敏的士兵躲开了火烧和炮弹,朝着那“木箱”疯狂射箭,可箭支才触到箱体就直接折断落地。
另有士兵愤怒地拔刀冲过去准备挥砍,可“木箱”笨拙地移动到面前,直接朝着地上刚刚被火烧过还在挣扎的士兵碾压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反应过来,从那炮管中又是一发炮弹打出,落地一片伤亡。
“怪物……这就是怪物!”
北疆军众士兵简直绝望,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战车”,更不知道如何去攻破这个坚如磐石的东西!
借着这横冲直撞的“木箱”,城门里的大景军队呐喊着掩杀出来,几乎如砍瓜切菜般轻松收获战功。
摩兰河对岸,刚刚撤退过来的峒黎士兵们身上水淋淋的,可都是一阵死里逃生的庆幸。
亲信趴在河边呕吐了半天,才抬头看向兀良哈,可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首领……究竟是怎样发现其中有诈的?
兀良哈手扶着腰下刀柄,对岸,以勒瓦部为主的士兵们哭天喊地、几乎已丧失战意。
他呼出一口气,抬眸向四方城城楼上搜索,隐约看到了一个被士兵们衬托得娇小的身影。
就是她吗?
兀良哈注视了那个身影片刻,笑了笑,看来他还得好好感谢这个霍家的丫头。
再转过头时,兀良哈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严肃,低声道:“撤退!”
亲信忙不迭地爬起来传令:“峒黎部,撤退!”
天蒙蒙亮的时候,战场上已经一片平静。
尹沣和贾泰平以及其余副将早已迫不及待地领着自己小队去清扫战场,试图再发现什么收获。
不一会儿,有士兵来报:“发现勒瓦部首领奥格的尸体!”
城墙上,霍明佑听着这消息,顿时欣喜地朝身边道:“三妹,这都是你的功劳,都是你的!”
没想到,这一次的战斗根本没有牺牲一兵一卒,只有几名倒霉的新兵蛋子受了点轻伤。
简直不敢相信!
霍云浅的目光仍然落在晨曦朦胧的远方。
说到底,她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石弹连着浸过油的布抛出去,不过是她从《巴霍巴利王》电影里看来的粗暴招数,没想到简化之后依然好用。
而那个“木箱”则是她尽力仿造坦克改装出来的,为免炮管导致箱体内高温、士兵耐受不住,也只装了三发炮弹,重在威慑、打击敌方战意。
霍云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
成功了,她将三哥从北疆战场上安全带回来了!
捷报传到琢天城时,正是六月初八。
以如此少的伤亡数取得如此胜利,甚至还杀了北疆首领,哪个将军曾做到这样的功绩?
整个朝堂都为之震惊不已,根本不敢相信这捷报的真实性。
好在霍明佑的奏章上说明,大军预计六月十五回到京城,到时面圣再细述,不禁引得君臣都极为期盼。
消息很快在整个京城都传开,而一从下朝的祖父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卓曜就惊喜地冲出门去了隔壁,要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卫国公府。
听完卓曜所说,霍柔儿惊喜得放声尖叫,在屋里来回跑圈,还抓着原本想和卓曜说话的裴槿儿不断在原地跳来跳去。
但这个时候,没有谁会计较她的失态。
卢梦春更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根本说不出话来。
凤夫人也擦着眼泪,向卓曜道:“望曦……好孩子,多谢你来告诉老身这个好消息。”
卓曜连连摆手,“您说哪儿的话,这是整个大景都该知道的好消息,就算不是我,您也会知道的。”
凤夫人擦着泪,还要说点什么,一边的霍云瑰站了起来,声音发颤地道:“望曦,浅……这捷报里,有阿浅的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