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明只是一时在气头上,也并不舍得真的把自己的女儿饿死,所以见智艳萍打算带她出去吃东西,他没有阻止。
眼下,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自己女儿上楼的背影,又无可奈何的瞟了眼站在楼梯口目送女儿上楼后,又蹲在行李旁边找东西的智艳萍,忍不住摇头叹息,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呆坐在了沙发上。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才对。
这个智艳萍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害得他在处罚女儿的这一件事情上,束手束脚。
不配合他一起为女儿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就算了,竟然还又在她耳边说着那些荒唐又乱七八糟的歪理。
是非不分,简直瞎搅和!
心念至此,林光明本就郁结的心情,此刻变得更加烦躁。
“智艳萍,你就惯着小雅吧。
她迟早得被你给害了!
世上没有一朝一夕造就的大恶,但凡大恶,那都是由小及大,最后心智全失,直到一发不可收拾的!
等她哪天害人害到一不小心没把握住分寸,触犯了法律,把自己弄进牢里,你就哭吧你!”
林光明嘀嘀咕咕着这些话,看向智艳萍的时候,她依然还蹲在那个行李箱边上找东西。
客厅里很安静,林光明表达不满的话语全都很清楚的落进了女人的耳朵里。
一听这样的话,智艳萍顿了顿手边的动作,猛然回头怒瞪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林光明,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虐待完女儿不算完,现在居然还这样咒她。
你能盼着她点好吗你!”
听到“虐待”两个字,林光明气的不清,喘着粗气质问,“智艳萍,听听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你竟然说我虐待小雅?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她了?!
我林光明就只有小雅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她从小到大,我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要不是因为她这次做的事情太过分,我又怎么可能会气的打她巴掌......”话到最后,林光明的手紧了紧,眼角划过一抹痛色。
“你承认你动手了是吧?
你甩她巴掌,饿她的肚子,还让她跪那么长的时间,这不是虐待是什么?
林光明,我先把丑话给你说在前头,要是小雅的膝盖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哼,收拾我?
我算是看明白了,小雅之所以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亏的就是有你这样卑劣地妈!
要是再不对她加以管教,就怕她以后会成为第二个你知道吗!”林光明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盯着还蹲在地上智艳萍,眼中似有鄙夷。
“林光明,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次试试!”
智艳萍尽管是在和林光明吵架,但依旧极力保持着一贯的端庄大气,和平时在菜市场上叉腰骂街的泼妇,是有着明显的区别的。
唯独她眼底闪动的那团火,充分让人感受到了她心中随时都要迸发出来的愤怒,仿佛要得罪她的人烧成灰烬,永世不得超生。
而这种眼神,林光明再熟悉不过。
要是继续挑衅智艳萍,怕是少不了腥风血雨。
真要是斗起来,作为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温润君子,就算一百个林光明也绝对不会是手段强硬的智艳萍的对手。
结婚的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和她没有较量过,但他从来就没有赢过,哪怕只是一次。
换作平时,双方争执到这个份上,林光明早已经避之唯恐不及,不会再继续和对方纠缠,独自躲进书房生闷气。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然而,俗话都说为母则刚,为父亦是如此。
考虑到事关有可能会影响女儿一辈子地教育问题,林光明这一次在面对智艳萍的时候,并不打算让步妥协,更不能逃避。
见自己强硬不过智艳萍,林光明只好别无他法的软下态度,又在心里努力的斟酌起了一番自认为会更加妥当地说辞。
不成想,林光明正值失神之际,智艳萍不知何时已是阴气森森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拿着刚从行李箱里找出来的一沓照片,“啪!”一声,用力甩在玻璃茶几上,仿佛是扔了一颗手榴弹,惊的林光明身子明显颤了颤,猛然断开思路回过了神!
这个女人,到底又想干什么!
林光明浓眉紧皱,嘴上不敢明说,心里极度不满的这么想着,不悦地看了一眼智艳萍,又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那些照片。
就是在林光明看清照片的瞬间,他“嗖”一下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着照片,大惊失色,顿时哑口无言!
照片上的内容,都是智艳萍这阵子暗中找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全是林光明和金玲花有说有笑的瞬间定格。
智艳萍本来是准备迟点再把东西拿出来的。
可她一看见对方刚才居然用那种嫌弃的眼神对视着她,实在气的不轻,于是急于摊牌。
智艳萍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林光明,到底有什么资格用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眼神看她?!
“林光明,我知道你为人处世的理念一直和我有着天差地别。
我智艳萍从来也没觉得我自己是什么善类。
在社会上闯荡,要是处处讲底线,处处讲原则,这不行,那不可以的,能办成什么大事?
办不成大事的人,是注定只能做一个失败者,注定是做不了人上人的。
特殊的情况,就要用特殊的手段去应对你知道吗?
你拍着你的良心问问看,如果当初不是我硬要拉着你辞去医院的铁饭碗,如果这些年不是有我在背地里用特殊手段震慑住广汇医院和鸿辉医院这两家私人医院的院长,我们医院能稳稳当当的走到今天吗?
只怕那两个老家伙会联合起来把我们啃的骨头都不剩!
虽然在我们创业最困难的那个时间,是明枫拉了我们一把,但你能否认掉我这些年为医院做的所有功劳吗?
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功吗?
哼。
现在怎么样?
是嫌弃我不择手段,从骨子里看不上我了是吧?
你到底是觉得我不够嫩了?还是觉得我不够温柔善良了?
可你自己又怎么样呢?
你还不是一样被岁月啃掉了青春吗?
还有,你就是个披着狼皮的伪君子,和那些臭男人也没什么不同,有了钱现在开始在外面找女人了是吧?
平时嘴上说着大道理,还一直自诩君子?
君子就是这么回报我这些年为这个家的付出的是吗?”
智艳萍的表情是冷冷淡淡的,仿佛毫无波澜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可平静的语气里,却分明暗暗藏着深不可测地愤怒与不满。
这样的她,像极了一座沉寂了千年的活火山,随时都有可能会喷发出足以熔掉一切的炽热滚烫地岩浆。
突然,女人握紧拳头,“嘭”一声,重重捶在了仍旧深陷在震惊中,还没缓过神来的男人的胸口。
“林光明,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的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找小三是属于有所为的是吗?!”智艳萍不甘心的质问。
智艳萍克制着心中的怒意,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眼楼梯口的方向,见女儿还没有下来,下意识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紧张的表情。
她沉默了几秒,而后用一种仿佛要将人撕成碎片的眼神瞪了瞪林光明,将声音压到了最低,“算了,我只是先提前跟你打声招呼,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
我上楼去看看小雅是怎么回事。
等回来的时候,去书房,我们好好谈一谈这事!”
智艳萍如同一个傲娇的女王,双手环胸,高高在上的命令完,转身往楼梯处走去,匆匆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