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
慢摇麈尾喷珠玉,响振雷霆动九天。
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
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
离上次炼丹已过去数年,在这数年内,子受每日殷勤炼功,修为也迅速增长。
忽一日前往大山磨砺道心,于林间见到一个正被凶兽追杀的小女孩,于是出手救之。
问及为何出现在深山中时,小女孩回答家中贫穷,自己是被父亲丢弃在林间的。
子受微一沉吟,于是收她回山。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里栖。”
“风里栖?你可愿随我修行道法?若是不愿,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跟你走。”
……
夕阳西下,子受手挽着小女孩一步步朝深山行去。
小女孩并不知道,这一去,便是一生一世。
……
“子时开天,丑时开地,寅时生发万物。这寅时是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时刻,你需要在寅时进行打座修炼,感悟真气。”道场内,子受道。
“感悟天地灵气后,便引导天地灵气,过玄关,注入气穴,修练半年,便可炼气大成!”
风里栖瞪着大大的眼睛,迷惘道:“玄关是什么?气穴是什么?”
子受不厌其烦的解释道:“玄关者,气穴也。气穴者,神入气中,如在深穴之中也。神气相恋,则玄关之体已立!你若想学修仙,想脱凡胎,便得炼金丹,筑凡基。你要记住内丹工夫亦有小三候:积精累气为初候,开关展窍为中候,筑基炼己为三候。爱恨情仇先抛到一边,先学积精累气,如何积精累气?养精神,聚血气,保持不怒不悲,心境平和,待踏入筑基之路,便可回家躬耕养亲,做几年高士醇儒,然后入山寻师,了全大道。”
风里栖大大的眼睛装着迷惘和不解。
子受道:“你如今先尝试打坐,学积精累气。精血气力,精即血,气即力。没有精,便失去神,一个人精若丢失了,便离死不远了,气血气血,没有气血也动不了,人活着也便靠这一口气。所以有些人到了死亡尽头,仍吊着一口气不死便是这个原因。修道者便要积精累气,精不泄,气不散,则肉体不老,灵魂不灭!”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修道者不能泄出元阳元阴。
如果普通人长久时间不泄元阳元阴便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而修行之人则能将精化为气,便无此忧。
这便是炼精化气。
风里栖听得十分激动,乖乖巧巧的坐着倾听。
“你可知,为何修练之人,打座时都要双腿盘膝吗?而僧人却为何双手合十?”
“风里栖不知。”
子受面露微笑,大多数人只知道修行要盘膝打坐,僧人要双手合十,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当下说道:“僧人双手合一,乃是因为合十中的合即为关团,为圆。盘膝时臀下有会.阴穴可接地气,真气由此而入,沿着任脉直至百汇,灵光大开。此姿势便是天圆地方,意味着天人合一。”
“为何不站着修炼?脚底亦有涌泉穴,然而真气自涌泉穴入,再通过经脉进入灵台所经经络太多,容易阻塞,而且站着修练时间一久便会腿酸腰痛。因此但凡修练,便必须盘膝打座!倘若你盘膝打坐时,感到双腿酸麻,那便是你打坐姿势不对!”
风里栖似懂非懂。
子受当即教她何如静心凝神:“炼气是修道第一步要紧工夫,若不静心细参,则不能知终知始。如何使得下手?懵懂下手,知此不知彼,心中忙了又忙,时时有琐碎之心,而不团聚,故本一心分作数心,何能一心做工夫?凡学道总要诚一,一枪下马,免得另来打战。眼先别乱闭,静下来后再闭上。修道第一步则积精累气,先清心寡欲,闭外三宝,养内三宝。其中外三宝指耳、目、口,内三宝指精、气、神。”
“闭外三宝后,便凝神调息,调息凝神。收已清之心而入其内也。清凉恬淡,始行收入气穴,乃曰凝神。”
“凝神如坐高山而视众山众水,如燃天灯而照九幽九昧,所谓凝神于虚者,此也。调息不难,心神一静,随息自然,我只守其自然,加以神光下照,即调息也。调息者,调度阴跷之息,与吾心中之气,相会气穴中也。”
“心止于脐下曰凝神,气归于脐下曰调息。神息相依,守其清净,顺其清净。以虚空为藏心之所,以昏默为息神之乡,三番两次,澄之又澄,忽然神息相忘,神气融合,恍然阳生,人如醉矣。”
子受道:“你要谨记这十个字:理胜欲则存,欲胜理则亡!想要长生,便需战胜你的欲,保持你的理!”
“打坐时最忌昏昏欲睡,但只要守其性兮则不散乱,存其神兮则不昏沉!”
……
……
……
时间一晃又是数百载的功夫。
当初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美貌女子。
与当初相同的是,女子依旧紧跟在他身边。
只是感情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又过了五百载,在一处秘境中,情到深处,子受终于挽着那女子的手,轻轻将其搂在怀中。
“风里栖,同我回家吧!”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千载过去,子受和风里栖结成连理,在三教的祝贺声中,两人踏进婚姻的殿堂。
又是千载岁月。
风里栖诞下一儿一女,长伴子受左右。
某一日,子受看着爱妻与子女,只觉得他的人生已经满足了。
有最爱的人,有可爱的子女,有通天的修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
直至某一天清晨,子受前往截教寻找道友时,从天空掉下了一件黑色、残破的玄鸟王袍。
“这是什么……”
他伸手缓缓把玄鸟王袍捡了起来。
“这件衣服,我似乎穿过……”
子受抬起头望着天,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一个恐怖的想法涌上心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其实是假的?一直以来,我的命运已经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