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染抽了抽鼻,呼吸有些的沉重哽咽。
“嗯。”带着浓重的后鼻音,她轻哼出声。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很幸运,是你——
楚木白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的蹭了两下,“娘子,天色不早了,快睡吧。”
明晚就是除夕了,结果应该是好的吧。
苏慕染窝在他怀里的手用力的扯了扯他胸前的衣襟,双手有些微抖,她仰头看向他。
“相公,明日...”
楚木白俯身,吻了吻她额间丝发,“娘子,你还有我呢。”
苏慕染微愣,杏眼斑斓的眸子闪动水光。
是啊...我还有你,不管什么样的结局都有爱与被爱......
她莞尔浅笑,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而后又钻入他的怀里,声音呢喃。
“嗯,我还有相公,相公也还有我。”
“乖,别想太多,快睡吧,嗯?”
“嗯。”
苏慕染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窝在他的怀里,很快呼吸变得冗沉。
楚木白眼睫微垂,葱白的手指带着些许的冰凉,轻柔的带着极近爱惜的力度,他揉了揉她泛红的眼眶,眸眼里充斥着心疼之色。
约是过了半刻钟之后,大抵觉得她已经陷入了昏睡,他轻手蹑脚的下了床,穿上了一袭可与暗夜相融合的玄色锦袍,丝发垂落肩侧,他熟练的用碧水凌云簪挽起。
行至门边,打开了房门。
他微侧脸,眸眼中的星光潋滟明亮的落在红帘床帐之上,似有不舍,似有坚定。
下一秒,遁入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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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寻影基地遍布整个的大启国乃至周边边陲小国,作为边塞要道的西都城自然不会例外。
墨羽是楚王与宸王的第三方交涉之人,这几日京中与边境之地又均不稳,楚木白要等一切的隐患都消灭亦或是一个机遇之后,才可启程回都。
再者,除此之外,皇旨诏令也是他需暂时驻潜边境的由头。
楚茗夜为了对抗楚木白,消减他的人心,分崩他的权势,自然是在他身在边疆之时更好的进行把握,这也就是为什么边境三国大的动乱已定,却仍旧没有诏令回京之事。
不过,楚木白倒也不慌张,毕竟对旁人来说的是边陲,对于他来说却是王者归巢,何况他还有楚修宸在京驻阵。
这一场的战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楚茗夜的折戟。
他只顾念了自己的权势,以为暗中有先皇的一只兵甲护卫就可所向披靡,可他始终忽略了楚木白的文韬武略以及他的暗中势力!
墨羽通传京中之事,这几日一直在京与境之间来回奔波。
楚木白闪过街角胡同,很快就来到了西都城中最大的酒楼之所——青城居,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熟稔,又像是进入了自家那般不客气,他挥袖罢了想要为他带路的“小二”,径直走上了二楼。
手未触及门沿,便被强大的内力震开又关上。
屋内是一色的风清雅调,古沉的案桌之上陈列着中规中矩的笔墨纸砚,帘帐雅色青白,地板是古木沉香,四处都溢散着书生意气。
楚木白神色并没有半分的变换,似乎是看惯了这一室的清风雅致,他步履沉稳的走道一排整列的书架前,驻足片刻,很快眸眼便落在了一侧的一本书之上。
他平淡无波的往里推了推那本书,“咔嚓”一声,原本并列相排的书架缓缓向两侧移动,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暗道。
暗道入口在楚木白进去之后便自动关闭,一路顺着下去,很快就来到了一通亮,道路交错的宽敞一隅,来来往往的也多了人。
“主人。”身穿黑衣手捧卷宗之人见了楚木白行礼道。
“嗯。”楚木白声音淡淡,应了声,“墨羽可回来了?”
“回主人,墨舵主前日刚刚回来,现在正在卷宗大厅。”
楚木白摆了摆手,“好,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主人。”那人恭敬的做了一个礼之后,便退下了。
三元寻影中的二元鬼影主章收集信息,因为较为的隐秘又是窥探别人的先机,所以地处是十分的偏僻,外道旁人根本上不可能有机会接触,鬼影贩卖消息也是有专门的人员组织,因为涉及钱财,所以在这方面往往是三元掌财在明里作为第三者进行联络。
不过三元对外宣传只是一个独立的机构,与旁并无牵扯,免得有不轨之人顺藤摸瓜。
鬼影虽地处隐蔽,但因其是贯通信息之所,其内部人员也是经常的进行流通,所以鬼影基地内部结构大都大同小异。
很快,凭借着熟悉之感,楚木白就来到了卷宗大厅。
卷宗大厅是整个基地的核心要地,此处的人也多忙碌。
入檐,楚木白就见一身穿黑紫色衣衫之人正微拧眉的翻阅着册纸。
他是知晓鬼影的效率的,所以一时之间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或许是,寻影之人均是从骸恶谷中脱颖而出,而楚木白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知比他们自身的实力强悍多少倍,他刚驻足,墨羽就抬起了头,正正的对上楚木白。
墨羽微愣,很快他就合上了册纸放在桌上,步履匆匆的赶来。
“墨羽,参见主人。”
“不必多礼。”楚木白拂了拂衣,说道,“刚…见墨羽眉头微蹙,可是有什么棘手之事?”
墨羽眼睫垂怜,嘴唇微抿,思虑了片刻,道,“确实是有一事,属下不知该做何,但思虑此时与主人有关,故不敢隐瞒。”
“哦?”楚木白眸眼微眯,“说来听听。”
墨羽环顾了四周,“主人,请随我来。”
鬼影人人之间可以说是毫无秘密可言,此事墨羽避开重鬼影……
微微思忖了片刻,楚木白无声应了。
俩人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封闭室内,除却他俩二人,别无其他。
“墨羽,现在可言说否。”
墨羽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这是鬼影鲜有的的大礼。
楚木白眉头微蹙,但到底还是没说写什么。
“主人,前些时日您让我去京中与宸王对接联络──”
楚木白深邃的墨瞳闪过一瞬的阴郁,“怎么?有差错?”
墨羽言语中有一瞬的紧张,“回主人,于我们的计划进程倒没有碍,只是…只是属下发现宸王好似心念一个女子。”
“女子?可是之前入江死了的那个?”楚木白的声音冰冷淡漠,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并…并非。”墨羽头低得更深,声音也是小了下去,“属下怕宸王重蹈覆辙,便去查了那女子,发现…发现是…是……”
楚木白衣袖背后,走到案桌之上,倒了一杯茶,看得出有些的不耐烦。
“何人这般烫嘴让你说不出口?”
墨羽闭眼,一副赴死的模样,“是王妃。”
“什么!”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