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致幻药
顾宛央仔细地查看了武严母女的尸体，只见她们神情安详，嘴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笑意，倒是没有中毒的迹象。
不过世间毒药种类繁多，她不能因为这样就下结论。
顾宛央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直截了当地插入了她们的咽喉，银针没有丝毫变色。
赵飞度在一旁问道，“央儿，银针没有丝毫变化，她们是不是中毒而亡？”
“现在还很难说。”顾宛央道，“大多数情况下，银针的确可以查验毒药，但有些特殊的毒药遇银针却不会变色，所以我还得进一步查看。”
顾宛央打开了她们母女的胸腔，发现心脏大小正常，完好如初，至少可以确定不是死于心脏疾病。
接下来她又打开了她们母女的腹腔，在她们胃部的溶液里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咦。”顾宛央突然开口，“她们的胃里竟然有东夷的致幻药。”
“致幻药，这又是什么毒药？”
“这致幻药名为无忧，是东夷秘药，人一旦染上就会容易出现幻觉。”顾宛央道，“夫君，武严之前不是提过不仅当初参与开凿人工运河的工人会胡言乱语，整个人如癫似狂，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会经常梦见鬼魂索命么？我怀疑这一切都跟这致幻药有关。”
“这致幻药既然出自东夷，恐怕那幕后之人跟东夷有关。”
“精绝应该不会与高孝为敌，南疆大概也不会，所以东夷的嫌疑的确很大。”顾宛央道，“虽然我在她们母女的胃里找到了致幻药，但这并不能造成她们的死亡，所以还得继续解剖下去。”
她顿了顿，接着道，“事到如今，我反而更加好奇为何能够在她们胃里发现致幻药。毕竟食物进入胃里一天一夜之后便会彻底消化。一旦时间过去，就算已经渗入血液和骨骼之中，但在胃里却很难再被发现。也就是说，她们至少在这一天之内服用过这东西，那么如今只有一个解释，要么她们随身带着无忧这毒药，要么就是有人一直跟着她们趁机下了毒。”
“如今那幕后之人的目标是境州，所以我更倾向于前一种可能。”
赵飞度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她们离开境州之时，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无忧随身携带，而且就在不久前服用了。”
“对。”顾宛央点头，“这破庙里还有武严一家的包袱，你不妨仔细地找一找，或许能够找到线索。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到境州之后要破鬼神之说也就容易了许多。”
话音刚落，赵飞度便依言在破庙里的包袱里翻找了起来，而顾宛央则开始开颅，她果然找到了两人的真正死因。原来在两个人的头颅里，都插着几根绣花针，而且刚好伤到了脑内，造成了颅内大量出血，最终导致两人的死亡。
顾宛央眉头紧锁，一时间对她们的死因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是寻常的绣花针？
正在此时，赵飞度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央儿，我找到了。”
顾宛央回头，只见他手中正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颗黑乎乎的药丸，让人一看就有些生疑。
“夫君，让我看看。”
顾宛央把那药丸拿到了手中，放在鼻前闻了闻，果然是无忧无疑。
“她们果然随身携带了这致幻药，只是不知她们为何会带着这样的东西，而且还在不久前服了下去。”
赵飞度道，“想要知道这个应该不难，武严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东西。”
“也是。”顾宛央点头，“武严那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是颇为懂事，应该能问出一些端倪来。”
说这句话之时，顾宛央的目光无意间从武严母亲的手上扫过，当看到她手上的顶针时，至少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一下子通透了起来。
“原来，她们是自杀。”
“自杀？”赵飞度问道，“央儿，你如何能确定她们是自杀？”
“我现在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断定她们是自杀，只是在心中猜测罢了。”顾宛央道，“夫君你看，从她们头颅里发现的绣花针里竟然还有几根上面锈迹斑斑，这说明应该是临时起意。毕竟若真是有意杀人的话，怎么也不会拿这样随随便便的武器来。而且……”
顾宛央指了指她们母女的右手，“她们的手上都带着顶针，说明她们死之前在做绣活。而且她们的胃里还有致幻药的残渣，所以我便大胆地推测她们应该是看到了某种幻象，然后在幻象中杀了自己。”
言罢，顾宛央抓起来武严母亲的右手看了看，“她的大拇指和食指上也有锈迹，想来我并没有猜错。”
“我们要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东西，恐怕得找武严问话。”
赵飞度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回客栈找他。”
“我想还是先缓一缓吧，毕竟他的母亲和姐姐刚离世，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刚才他几乎都哭得昏厥过去。”顾宛央低声道，“至少，等到安葬了他母亲和姐姐之后。”
自从做了母亲以后，顾宛央的心就柔软了不少，根本见不得任何孩子伤心和受苦。
赵飞度知晓她性子良善，所以也没有再多言。
两人回到客栈之后，方才知道武严又偷偷地哭了一场，后来整个人疲倦至极，合衣睡了过去。
顾宛央看着床榻上蜷缩的武严，心中有些实在是有些酸楚，忍不住问道，“这孩子如今再无亲人，你打算问清楚之后如何安置他？”
“若是他愿意，我想带他回境州，把他托付给蒋长临。”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他未必愿意回去。”毕竟境州如今对如今的他而言，恐怕更多的是伤心和恐惧。
“他若是不愿意，我自然还有别的办法安置，到时候一切由他自己选择。”
次日，赵飞度吩咐随从安葬了武严的母亲和姐姐。武严心中感激万分，这一次说什么也坚持给他们磕了三个头。
“公子和夫人的大恩大德，武严今生没齿难忘。”
顾宛央把他扶了起来，拿了一颗“无忧”在他面前，“武严，这是你母亲包袱里找出来的东西，你可知晓其中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