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卿这才退了下去。
“朕知你如何想的,朕记下了,你先退下。”魏西溏叹口气。
魏西溏喊的有些动怒,相卿倒是平静的应声。
“臣在。”
魏西溏伸手指着他,“相卿!”
这就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故意这样说了。
“陛下这便是人家常说的过河拆桥。”相卿直接指控,然后对着魏西溏行礼,面无表情道:“陛下这过河拆桥,使得也太快了些,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就打算把臣这桥给拆了!臣这就告退,去找朝里那些知礼守礼的老臣们评评理,若是臣错了,臣甘愿受罚。”
魏西溏撑着头,早该想到如此局面的,她冷着脸,道:“下去!”
“可陛下还是选了臣!”相卿道:“如今陛下便是要始乱终弃,打算置臣于不顾。于臣而言,这男女之事,臣才是吃亏的那人。”
魏西溏轻咳一声,道:“若不是你平时对朕多有纠缠,朕如何也选不到你。”
相卿直接道:“可臣不觉得陛下吃了亏。”他咬牙,道:“陛下分明是拿臣当了解药。”
魏西溏呼出口气,闭了闭眼:“相卿,这世间男女之事,吃亏的从来都是女子,你可明白?”
“臣与陛下有肌肤之亲,是臣的福气,只是陛下如今那话,却是让臣有被人抛弃之嫌。臣如何不怨?”相卿继续道:“陛下对臣所言,臣自然知道。臣当年遇到一对男女,亲近时山盟海誓,如何都是好的,后来二人生了间隙,便撕破了脸皮。男子要弃女子而去,那女子如何不愿?如今在臣眼中,陛下就如同那男子一般,亲近了臣之后,臣对陛下便没了用处,就要弃臣于不顾。臣如何不怨?”
魏西溏的眼瞪地浑圆,她张口结舌的看着相卿,半响才道:“难不成你这还是怪朕了?”
相卿眼中那炙热的光芒随着她的话淡了些,他道:“陛下,臣自幼居于海外,习的是平心静气无欲无求,招摇山仙气浓厚有护山之能,就算臣心中对当年所见之人有仰慕之心,却也不过心有微澜,可臣遇到陛下之后,臣才知这世上仰慕一个人,原有这般多的花样。如今陛下引着臣真正入了这俗世,却要弃臣于不顾。陛下可是要剜臣的心?”
说完便看着他,等着他应上一句。
“是,臣信陛下。”相卿双目炯炯有神,看着魏西溏的时候那眼神让魏西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清了下嗓子,道:“对了,关于昨夜之事,朕也是迫不得已,若能换个人,也不会让无鸣跑那一趟,这事你也算不得吃亏,以后不必再提。”
魏西溏伸手拍了下桌子,拍完之后似乎有些觉得自己容易动怒了,便放低声音道:“朕也不是管你后院之事,只是为君者,哪个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臣子合家美满,这样才能替朝堂安心做事?你若不愿,朕也不会去管,你放心便好。”
魏西溏对他的识时务显然有些满意,不过,相卿下一句话便让她有些动怒了:“陛下不愿臣子管陛下的后宫,臣也不想让陛下管臣的后院。臣虽对男女情事知之甚少,可也知若是无情,臣只怕娶了满院的女子,也生不下孩子。”
他看着带了笑意的眼睛,然后点头:“陛下说的是。”
她这一声“嗯”倒是多了些亲昵,意思似乎真是为他着想,可相卿到底不傻,知道这不过是陛下为了哄他的法子而已。
魏西溏还是笑道:“这样说也不算错,不过,朕也是一片好意。你自己想,若你和朕昨夜之事被人知晓,后果当如何?朕与你都当颜面尽失,这也就罢了,还会让人对你群起而攻之。如今外头已有风言风语,只是无人捉到把柄,如今若是被坐实了,你这左相被人弹劾丢了官不打紧,朕到哪里找到第二个相卿当朕的左相?嗯?你说呢?”
相卿的眉头拧了拧,表情也冷了几分,声音带了些凉意,道:“陛下不过是想要把臣推给旁人罢了。”
魏西溏笑道:“若想儿女子嗣多,自然是女人要多。朕替你赐婚,挑一门叫你满意的亲事,至于其他妾侍之类,你自行选择,便可,只要你身体并无问题,子嗣还是容易多。再者,朕还记得你曾说过,招摇山有种可以让女子易受孕的药,若你想,还愁没有子嗣?”
相卿猛的抬头,眼睛有些发亮:“陛下有何法子?”
魏西溏笑,“相卿若是真想要儿女,朕倒是有个法子。”
相卿沉默半响,又问:“那如何才能有?”
闻言,魏西溏笑了下:“自然不会,孩子和双亲可是有缘分一说,许多人如何求都求不得,这就是没缘分,而许多人就是有儿女命,哪里那般轻易就能有的?”
“臣想问陛下,经过昨夜,陛下可是会生下陛下与臣的孩儿?”相卿问完,便站在那边看着她。
魏西溏直接抬眸看了眼柯大海,柯大海会意,赶紧带着人离开大殿,魏西溏问:“你想说什么?”
相卿站着没动,突然抬头道:“陛下,经过昨夜之事……”
魏西溏看了眼他的脸色,“罢了,你自己觉得好便好,看你脸色不好,先回去歇着吧。”
相卿伸手摸了下脖子,应道:“谢陛下提醒,臣定当更加小心。”
这一本正经的一问一答,让魏西溏都不知道该不该提个醒了伸手一指:“自己也注意些,叫人看到成何体统?”
相卿抬头:“臣在。”
君臣二人一个殿上,一个殿下,倒是没说旁的,只是魏西溏一抬眼,便看到相卿脖子下的痕迹,顿时愣了下,她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忍不住咳了声:“相卿。”
好在各地官员大多还算尽职,就算有贪赃枉法的,只要别太过分,魏西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呈上的奏折若是写的太多,魏西溏还会重新派人去核实,各地官员也摸不着陛下的准头,只能尽量不被捉辫子,做事自然也会上心一点。
魏西溏让人宣他进殿,相卿果然说的是国事,天禹这么大,各地每天都有不同的大事小事呈上来,有些处理的漂亮的还要给与地方官嘉奖,有些隐瞒不报的还要责罚下去,皇帝看着逍遥自在,其实事情真的多。
下朝之后,相卿果然又单独来求见了,不过他已知道套路,打着国事的名号来的。
魏西溏隔的远,也看不到,就觉得其他朝臣看相卿的次数有些多,心里还犹疑是不是有人透了风声。
不过让人瞩目的不是他的过人的容貌,毕竟天天看,也看不出花来了,如今让朝臣瞩目的,是左相大人脖子上的可疑红痕,左相大人显然没有自知者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个个偷眼瞧他。
当然,朝堂上还有个人让人瞩目的,自然是天禹的第一美男左相大人。
魏西溏是不知道这帮老东西操心玩这个事,又开始操心她的其他事了,要是知道,只怕那奏折又要砸他们脑袋上。
朝臣都猜测陛下昨晚上可能没睡好,看着精气神是不错,不过眼睛下方隐隐发黑,似乎是失眠所致。一个个还想在稍晚些去打听打听,问问甄太医,陛下昨晚上可是召了太医探望身体了,要是陛下身体不适,可就要想着立太子一事了,国不能一日无君,这太子还是先立起来的。
魏西溏泡完,觉得身体舒服了些,便唤了人来更衣,再看也快到了上朝时间,干脆也不再睡,直接准备上朝。
一个贴身侍卫,一个是当朝左相,哪个好对付显而易见。
不过那时情急,送上门的美男子,总比拖个旁人来的好,最可恨的便是无鸣,若是睡了他,也比睡了相卿好处理。
如今这情绪一过,魏西溏倒是冷静下来,相卿此人实在不好打发,还不知之后如何收场。
再者相卿那就是个万能老雏,那反应就跟吃了大半辈子草的狼,突然尝到了鲜肉味道,狂性大发起来,大有要把一整块肉整吞活咽一般,挡都挡不住。
身体还有些不适,疲惫是自然的,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恐怕这方面也能体现一二,毕竟一夜颠鸾倒凤,体力消耗的厉害。
魏西溏睁开眼,眼中终是恢复了清明。
柯大海赶紧领旨走了。
“你现在回去,让他回府。安排妥当,别让人看到,更不要让朕听到传出半个字。”魏西溏说完,重新闭上眼睛,继续泡在水里。
柯大海弯腰低头走了进去:“陛下有何吩咐。”
魏西溏睁开眼,“进来。”
柯大海等在外头,听着里面的动静,半天都没有动一下,他有点担心,小心搁着帘子叫了一声:“陛下?”
御汤池内热气缭绕,魏西溏泡在水中,靠着玉石池壁,闭目养神。
昨晚上的事他还有罪责在身,虽然一晚上早已查的清清楚楚,可陛下会如何责罚,柯大海心中没谱,只能小心谨慎行事,不敢触怒天颜。
柯大海觉得那衣裳自己该是见过的,只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朕要沐浴,你一人伺候便好。”魏西溏说着,抬脚迈了出来,伸手裹着一件柯大海没见过的白袍,他不敢抬头辨认,只看得到那白袍拖在陛下的脚后,随着陛下的动作一点点朝前滑去,拖在地上也是悄声无息,最后消失在他视线中。
柯大海听到动静,赶紧进来,进来之后就没敢抬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陛下……”
夜入三更,帷帐后伸出一手,魏西溏伸手撩开帷帐,声音嘶哑,带着疲惫,对外吩咐:“柯大海。”
红浪翻滚帷帐晃动,昭示着榻上厮杀何等激烈。
气氛瞬间被点燃,犹如天火突然落下,在床榻上炸开,炸的人神魂俱散,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幻。
魏西溏翻身压在他的身上,脸色绯红神情迷离,一双美目似乎含着笑,朝他缓缓俯下身去。
相卿的眉头拧了拧,伸手被那双手摸的似乎有了热度,呼吸似乎也跟着她急促起来,他伸手,紧紧扣着她的后脑,捕捉到她的唇,把他能想到的都加在这一吻上。
她半闭着眼,摸索着拽着他腰间还系着的腰带,一边伸手抽了出来,一边道:“……你不会,朕教你便是……”
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突然低头一口咬在相卿的肩头,这一口下嘴极重,直接有血迹入了口。
魏西溏笑,眼眶内因为身体的压抑显得微红,她半趴着,一条腿往他身上蹭了再蹭,手里还抓着他被她强行扒了一半的衣裳,她低着头,一头绸缎一般的黑发倾泻而下,身体微拱凑到他眼前,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歪着头,呼吸一声重过一声:“相卿……你给朕记着,你是朕的臣子……是天禹的左相,朕……”
“陛下。”他开口:“陛下不是说要给臣一个机会吗?陛下可愿给臣这个机会?”
相卿伸手,摸到了她的脸上,刺客的她眼神迷离,动作有些急切,想靠近他,却又在抗议着什么。
她身上像着了火,让他想忍不住去靠近这个热源。
怀里的女人身上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头发还有些许湿意,她的唇软又热,正混乱的在他身上乱行忽窜,叭儿狗一样这边嗅嗅那边闻闻,和白日里的威风凛凛一本正经截然不同。
相卿只是半躺在床上,露出大半个肩头,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一番轻薄。
只是,这高涨的情绪上来,没有个什么东西让她冷静,冰块也会被融化了。
她心里烧了火,由外而外,如今有个冰块一样的人在她面前,她自然想要用来降温。
相卿的身体冰凉,魏西溏靠上之后便觉得身体似乎被降了温,她叹息一声,腾出另一手,去剥他另外一半的衣衫,呓语般的感慨了一句:“舒服……”
她“咯咯”笑了两声,一只如火的手探入他衣襟的入口,略一用劲,便直接把相卿本就软滑的衣衫扯了大半截,微微仰起头,直接把唇落在他的肩头。
相卿被她扯着衣襟,伸手想要把她往上抱一下,结果那手刚探到她的腰间,魏西溏已经再次出声,“朕……倒是忘了……你可是方外之人,怕是未曾接触过……”
层层叠叠的帷帐随着两人的动作晃动开来,魏西溏抬起一腿,朝他身上蹭去,然后她嘶哑着嗓子,嘲笑的问:“你会不会?”
☆、第282章 究其原因
高湛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一脸诧异的抬头看着她,“陛下?”
魏西溏伸手撑着头上,脑子似乎又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再次一片空白,她重复问道:“谁是青王殿下?”
高湛脸上的诧异因着这一次的问话变成了震惊:“陛下,难不成您是忘了王爷?”
怎么可能?付大哥故去虽然有些时间,可绝不可能会长到让陛下遗忘的程度,更何况,他们感情那般好,又是青梅竹马直到长大承认,怎么可能会忘了陛下呢?
可陛下的反应又不想是装出来的,再说她有必要在他面前装着不认识付大哥吗?
“陛下,您难道是真的忘了王爷?”
魏西溏踉跄一步,伸手扶着桌子站着,半响才开口:“高湛,你说的青王,跟朕是什么关系?”
“回陛下,青王殿下淮阳候付振海的嫡长子,是陛下的王夫,是曦公主和墨殿下的父王。”高湛高声答道,跪在地上不知还能说什么。
匪夷所思之事,又或者是陛下患了什么病,所以才忘了付大哥。
可付大哥当初和陛下感情那般好,怎么就会轻易被忘了呢?
“你是说,你口中的青王殿下,是朕的王夫?是曦儿和墨儿的父王?”
她就说,她就说她怎的就忘了什么似得,她就说她有两个孩子,怎就没想过孩子的父亲会是何人呢,原来是她忘了!
“陛下?”高湛小心的开口。
魏西溏抬手,阻止他再开口,然后道:“走,朕要跟你一块去!”
她想不起来青王的模样,更不记得所有的事,可她知道那个是她的王夫,可她却从来没想着要去看他一眼。
“是,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