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了一口气,他收敛起了满目的情绪,将她小心的揽紧,大手覆在她的耳朵上,朝空气中道:“出来。”
一个黑影从暗处跳出来,恭敬地单膝跪在他身前。
冥墨烈冷冷道:“查查甄丹子出关没有,在哪里,得到消息,立即回报。”
“是。”黑影应了一声,瞬间消失在眼前。
隐卫消失后,冥墨烈顺了顺童雪霜的秀发,本意想陪她歇会,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晓梅隔着门道:“王爷,钟将军求见。”
冥墨烈蹙眉,看向怀中睡得安稳的小人儿,想到什么,把即将出口的拒绝收了回来。
他想知道那日他离开后,那里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在他眼中,这钟鸣倒是比冥墨风还要胆大妄为,知道他在府内布置了暗卫不让他们进来探视,他就干脆直接求见,是认准了他不会拒绝吗?
拒绝?
钟鸣可没有这么想,他比冥墨烈认为的还要想的简单,他只是想着冥墨烈不见,他大不了直接摸黑探进来,就算他真的严加防守,他自是也有他自己的法子进来
出门前,冥墨烈用了很长的时间安抚怀里的童雪霜,将她好不容易放到床上后,他又在床边等了良久,就是怕她临时惊醒。
脚步轻轻的出了门,唤了四婢在外守着,他才脚步匆匆的离开,到大厅时,钟鸣已经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没显半点焦躁。
只是坐在椅子上,看到冥墨烈是单身而来,眼中划过些许的失落。
冥墨烈不动声色的将他面上的一切反应看在眼里,越过他在主位上坐下。
钟鸣起身,看向主位上,尽显寒气逼人的黑衣男子,拱手作揖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冥墨烈看着他,一手轻托着下颚,无束的墨发垂下脸颊,遮掩去了一半的容颜,只露出了那双幽深而望不到底的墨眸,他斜靠在扶手上,淡淡道:“钟将军此番来本王府上,何事?”
钟鸣直视着他,显然并没有和他打官腔的意思,直言道:“下官想见小雪。”
小雪。
冥墨烈冷笑,唤的倒是亲密,他望着他,嘲讽的问:“钟将军凭什么认为本王会让你见?”
“小官以为王爷会想知道小雪为何会失忆。” 钟鸣道,语气笃定。
冥墨烈脸色一变,冷冷的看着他,轻抿着薄唇不语,漆黑的墨眸中更是划过冷厉,片刻后,他挥手退下身边的所有下人,阖眼抿了口早已凉透的茶水,任由茶杯挡了自己的视线,情绪不明的问:“你知道?”
钟鸣点头,直言不讳:“那日王爷离开后,那女人提过这事……下官想,当初翼王爷会突然带着小雪离开,也和她脱不了关系,是以她说的话应该不假。”
只是说到这里,钟鸣就停了口,意思很明显,冥墨烈如果不让他见她,他就不会继续说下去。
冥墨烈知道他们要见她,这事他挡不了一辈子,只是现在,想到刚刚还痛苦万分的佳人,他有些不忍的道:“过些时候吧,刚刚她不知何故,头疼不已,才歇下。”
“头疼?”钟鸣焦急的往前迈一步,满目的担忧都不掩饰,看得冥墨烈心里很不舒坦,只点点头,就不愿意再多说。
两人都膈着一股气,不愿意多说,气氛冷了下来。
最后还是钟鸣退了一步,道:“那日你离开后,那女人道小雪是饮下了忘情水,是以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至于最后一句,钟鸣没有再接着道,私心里还是不想承认那种说法的。
失去记忆的小雪,他们都该有机会,凭什么让他一人独占了先机!
忘情水?
冥墨烈皱眉。
他从未听到这种东西,更难以相信这世界上有这么诡异的东西,可以让人忘记前尘往事,可是童雪霜现在的状态,却让他不得不信。
如果不是忘记了,她如何会唤他相公?
估计依赖他也是因为她见到的第一人是尘,而他和尘样貌几乎一样,所以在她的意识里他就是她的相公?
想到她是因为药水的原因才对自己这么依赖,冥墨烈就满心的苦涩,可是可悲的是,即使是这样,他竟然也觉得满足,甚至有种私心,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或许也不错?
像是知道冥墨烈在想什么,一抹冷笑爬上钟鸣的嘴角,他嘲讽道:“小雪不会一辈子这样,她总有一日会忆起,现在头疼估计也是因为她的意识和记忆相冲撞,让她思绪紊乱,才会如此。”
一顿,语气更加讽刺:“还是说王爷宁愿小雪一直这样疼着,也不愿她恢复记忆?”
冥墨烈心里一刺,不答他的话。
感觉到他的逃避,钟鸣眼神一冷,转身道:“既然小雪今日不爽,下官就先行离开,希望王爷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明日下官再来看她。”
钟鸣来去匆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离开了,冥墨烈的思绪却乱成了一团。
脑海里有两种思绪在碰撞,他知道只要找到妖也,或许她的记忆就能找回来,可是,真的要帮她找回来吗?她的记忆回来了,那么,他又将被她丢到何处?
淡淡的酸痛漫上心间,冥墨烈眼神黯淡下来,说到底,他靠着的真的不过是她对尘最后的一点记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他在心中叹气,尘,你到底是给我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难题?
——
童雪霜一觉醒来就没看到想见的人,一张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空洞洞的疼,眼眶泛酸,想要落泪,却又强忍着狠狠擦了擦眼睛,从床上爬下来。
门外守着的四婢听到声响,小心的询问:“小姐,你醒了吗?”
童雪霜不回答,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门外守着的四婢对视一眼,晓菊不动声色的退下,晓梅推门而入,看到童雪霜正坐在铜镜前,拿着梳篦使劲绞着头发,疼的眉头都蹙得紧紧的。
晓梅连忙步上来,心疼的道:“小姐,奴婢来吧。”
童雪霜清冷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声音都没有什么温度:“不用!”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声调,吓得进来的三人心一惊,顿在远处怔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手足无措。
“出去!”童雪霜转头,眼眶红红的,所幸丢了手上的梳篦,转身投到床榻上,委屈的声音从被子下闷闷的传出来:“相公骗我,相公骗我,他是坏人!”
原来是……
三人心中复杂难辨,晓梅和晓竹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缓步走到床榻前,轻轻地扯着她盖在脸上的被褥,温声哄道:“小姐,王爷没有出去,只是去前殿见客了。”
被褥下的小身子顿了一下,蠕动着钻出来一点,因为闷在被子下,将以往那张冰颜熏得红红的,合着红彤彤的眼眶,格外惹人怜爱。
“小姐,你先出来吧,在被褥下仔细憋着自己。”晓竹尽量压低了声音哄她。
童雪霜垂下眼帘,瘪瘪嘴,说的特别委屈:“可是……我想相公了,相公说一直陪着雪儿的。”
“王爷他很快就来了,晓菊已经去唤了,小姐先出来好不好,不然等下王爷又该生气了。”
“他生什么气?那也该我生气,他说陪着雪儿的,他是坏人!他说话不算数。”声音哑了,眸底含着的泪水即将落眶,看得人心中不忍。
晓梅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哄她了,好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回头,看到冥墨烈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而床榻上的人儿,已经把被褥又掩盖下来,缝隙都不留一条。
晓梅起身,朝冥墨烈行礼后,默默的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人。
冥墨烈急步走进来,到了床榻前时脚步又轻了下来,就坐在床沿,伸手探进被褥下,触及到软嫩的肌肤,手指却倏然一痛,被一温暖的空间包裹了。
小小的贝齿似乎用了很大的狠劲咬他,似乎又怕他疼,咬完了又用舌尖轻舔。
冥墨烈又痛又觉得酥麻,眸色都暗了下来,紧抿着唇,眼中划过一抹深幽的*,俯身掀开被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一种怎样的诱惑呢?
娇颜红粉,红唇似露,酥胸半掩,青丝半散,倾泻了满肩,鼻尖的薄汗如雨后滋润的花朵儿,倍显娇嫩诱人,整个人娇艳动人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雪儿……”他的声音暗哑下来,伸手触碰她的脸颊,将她的小下巴抬起来,压抑已久的悸动催促着他俯下身子,品尝着她的美好。
薄唇附上娇唇。
娇嫩粉人,甜如蜜饯。
唇齿间的交融,带着最原始的悸动情缘。
“雪儿,我的雪儿……”冥墨烈想,她就是他的瘾,不沾染时他尚且还能抵制住那种诱惑,可只要他哪一日碰触到了,她于来他来说就是戒不掉的瘾,除了沉沦,他没有任何出路。
童雪霜本意想要挣扎,想要瞪他,告诉他她还生着气呢,可是男人的吻,男人唇间的呵护甜蜜,让她无力恍惚,只能承受着他火一般的吻。
衣衫渐退,触手的滑嫩肌肤,让冥墨烈更是无法松手,近乎膜拜的顺着她的唇角往下,薄唇附上软嫩的颈项,耳边是她浅浅的无助低吟……就像是突然入耳的轰雷,冥墨烈瞬间清醒。
低眸,见佳人软弱无力的仰在他的怀中,小手抵在他胸前,欲推却无力,眼角带着泪珠,可怜娇弱……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低头连忙将她的衣服束好,心疼的道歉:“雪儿,是我逾越了。”他的雪儿如此冰清玉洁,怎可让他如此菲薄。
这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唤醒了童雪霜迷糊的神智,看看他红了的脸颊,又看看自己被他捂住的衣衫,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难堪,有些委屈,起身推开他,转身就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
冥墨烈简直手足无措,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小身子,恨不得还打自己几个巴掌。
“雪儿?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冥墨烈从后揽住她的腰身,歉意的道,极力的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
小人儿还是嘤嘤的哭着,肩膀小小弧度的耸动。
“雪儿,对不起,你要是还不解气,就接着打我,咬我,好不好?”他在她耳边道,声音压得低的不能再低了,堂堂一个王爷,在她面前歉意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童雪霜甩开他覆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转头,眼眶红红,瘪嘴道:“相公定是不喜欢雪儿。”
冥墨烈蹙眉,伸手屈指轻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对于她的指控完全摸不着头脑。
童雪霜接着道:“相公不肯亲雪儿,不肯和雪儿处一屋,睡一处,根本就不是喜欢雪儿的。”她望着他,每说一句,都是幽怨委屈的指控。
冥墨烈一怔,看着她顿时愣住了,呆呆的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小人儿突然撞上来,小狗似的咬在他的唇上,很气愤的道:“雪儿这么喜欢相公,相公为什么不喜欢雪儿?”
冥墨烈汗颜。
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突然暴躁的小情绪,嘴角却在她的声声喜欢中扬了起来,心中狂喜不已。
他低头看着她,压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拱上来,噙着笑意问:“雪儿很喜欢我?所以想我亲你,对吗?”
小人儿懵懂的点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悉悉索索堵着小嘴想要亲他,却被他压制着,只能胡乱的在他的下巴上亲着,边说:“嗯,雪儿要相公亲亲,要和相公一直在一起。”
冥墨烈笑开了,松开手,小人儿得到了自由,反而不吻上来了,只无辜的看着他:“相公怎么了?”
冥墨烈温柔的笑,倾身吻住她,声音消融在彼此的唇间,他道:“雪儿,我也想亲你,一直都想……”
有了这一次亲吻,两人的关系几乎是突飞猛进,童雪霜待他更是依赖,喜欢肆无忌惮的窝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蹭来蹭去,没一刻是安宁的。
冥墨烈当然是乐的享受,这样的日子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晚膳时,童雪霜难得自己乖乖的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用膳,却不大会用箸,常常一盘子菜被她戳的东偏西倒的,冥墨烈也不阻止她,任由着她闹,只在她实在夹不上时,将饭菜送到她嘴边,那姿态完全是当小宝宝在疼,在呵护。
其实真的不会用箸吗?一个人失忆,可以忘了世间一切事物,可一些本能的东西还是存在的,这点谁都知道,只是……有人耍着无赖,有人就愿意宠着她的无赖,这也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当厨娘将最后一个碗碟端上来时,童雪霜突然神秘兮兮的拉了拉身边的男人,待男人看过来后,她倾身上去,小声的道:“相公,就是她说的。”拿着箸的手指着一身素白打扮的厨娘。
“说什么?”冥墨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太明白的问。
那厨娘在两人赤。裸。裸。的视线下,完全摸不着头脑。
童雪霜有些脸红,眼神躲躲闪闪,小小声的道:“她说的,娘子和相公要亲亲,要处一屋,这样才会相亲相爱。”说完,又快又急的加一句:“雪儿也要和相公处一屋,相亲相爱,生娃娃。”
“……”冥墨烈,抬眸厉眼瞪了那厨娘一眼。
厨娘没想到自己平日里无聊时和人扯的八卦会被童雪霜听去,还被说给王爷听,现在丢脸无颜的只想低到尘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