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殇说她在家族总部等待时,一直在通过定位器来确定叶秋等人的位置。
当方无殇看见南昊韦的反应器消失的时候,就从总部里冲了出去。也就是说叶秋走了一个小时,大约五公里的路程,方无殇只花了五分钟左右就赶到。
这种速度真可说已经超越人类的极限了吧。当叶秋指出这一点时,她只微笑着说“这都是爱的力量吧”。
叶秋他们回到公会本部后,向龙一剑报告整件事的始末,接着便直接申请暂时离开家族。当方无殇说明离开的理由是因为对家族的不信任时,龙一剑先是沉默考虑了一下,后来还是答应了方无殇的要求。
但他最后却露出充满神秘的微笑,对叶秋与方无殇说了一句“但你们不久之后便会回到战场了吧”。
离开本部来到街上时已是傍晚时分。两人手牵着手朝着广场走去。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以从外围射进来的橘色光线为背景,漫步在铁塔群所描绘出的墨黑色剪影当中。这时叶秋脑袋里开始漫无目的想着,那个死去男人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
在这个世界里的确有不少喜欢犯罪的人。从偷窃、强盗到像白卓天以及之前的「收割者」那样冷血杀人的犯罪者玩家,据说已经超过一千人。在大家的观念里,他们的存在已经像是会自然出现的怪物那样。
但是仔细一想,便会觉得他们实在是非常奇怪的一群人。因为应该所有人都很清楚,以犯罪者这种身分来伤害其它人,是对击退浪潮这个最终目标有害而无利的事。而这么做也就等于他们并不想活在这个世界的意思。
不过当叶秋看到白卓天这个男人后,又觉得他并非如此。他不想去支持或阻止其它人从浪潮里逃脱,可以说是处于完全停止思考的状态。也就是他不愿回顾过去,也不想预测未来,只是让自己的欲望无止尽增大,最后就开出那充满恶意的花朵
但话说回来自己又怎么样呢?叶秋自身也没办法充满自信地说,自己是认真以完全以保护世界为目标。
倒不如说,自己根本只是习惯性为了活下去罢了。如果战斗只是为了强化自己,来获得优于他人力量的那种快感,那其实叶秋也不是真心想让这个世界结束吧?
忽然感到脚下的铁板变得不牢靠甚至开始下沉,叶秋只好停下脚步,接着像在冀求身边的方无殇的手拉自己一把似的,用力握紧牵着的右手。
“怎么了?.......”
方无殇歪着头看看叶秋,在瞥了她一眼后,叶秋迅速低下头并自言自语般说: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好你……知道世界恢复原状……”
“…………”
这次换方无殇用力握紧叶秋的手。
“是两个人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说完露出微微一笑。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来到转移门前面。在让人感到冬天即将到来的寒风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缩着身体在路上走着。
叶秋笔直地转向方无殇。
叶秋想,从她那强韧灵魂所散发出来的温暖光芒,是唯一能正确指引自己方向的明灯。
“方无殇……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在一起……”
叶秋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叶秋不想离开她。过去从没有如此接近的死亡恐惧紧贴在自己的背上,直到现在仍然无法轻易将它挥去。
如果今天晚上一个人睡,绝对会作恶梦。叶秋确定自己一定会梦见那个疯狂的男人、往下刺过来的剑,以及右手刺进肉体时的触感。
虽然方无殇瞬间瞪大了眼睛凝视着自己,但她应该可以听懂叶秋的话中的涵义
不久,她才双颊微红轻轻点了一下头。
第二次造访方无殇的房间,发现在这里迎接自己的依然是奢华摆饰,以及令人感到相当舒适的暖和度。从房间四处那些带着点缀效果的小东西,就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虽是这么想,但方无殇本人却如此说道:
“哇、哇啊房间里面很乱,因为最近没什么回来的缘故……”
然后嘿嘿笑着,迅速将那些东西收拾干净。
“马上就开饭了。叶秋你先看报纸等我一下。”
“嗯,好。”
看着解除武装改穿着围裙的方无殇消失在厨房里,叶秋便在柔软沙发上坐下。接着拿起桌上的大纸张。
说是报纸,其实也不过是以贩卖情报糊口的人们,随便把八卦消息收集起来后,冠上报纸名称拿来贩卖的替代品而已。不过这在没什么娱乐的战争时代中,已经是相当重要的媒体,甚至有不少人长期订阅。
叶秋随意看着只有四页的新闻其中一面,但马上又无力地把它丢回桌上。报纸头条记载的,是自己和白卓天的对决。
不过这么一来,人家对自己的评价会下跌,骚动也就会跟着平息吧……叶秋帮自己找了个比较容易接受的理由。
当开始看起稀有道具价目表时,一股浓郁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
晚餐是牛型怪物的肉加上方无殇特制酱油淋酱的牛排。虽然食材的不是特别的高级,但调味实在是太完美了。方无殇满脸笑意地看着大口咬着肉块的我。
饭后当叶秋与方无殇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悠闲喝着茶时,方无殇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点多话。不断讲着喜欢的武器品牌,或是哪个地方的观光景点这样的话题。
叶秋原本有些惊讶地听着她所说的话,但方无殇却又突然停下来沉默不语,这让叶秋开始感到有些担心了。只见她像在找什么东西般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茶杯里面看。表情简直就像战斗前那样非常认真。
“……喂、喂,无殇怎么了……”
但叶秋话还没说完,方无殇便将右手的茶杯用力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边鼓舞自己一边迅速站起身来说道:
“……好吧!”
接着便直接走到窗边,把灯全部都关上了,忽然就把四个角落灯光全部关上。黑暗立刻将房间包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