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洒在她颈子上,顺着后背流下。水流到哪里,他的手也跟到哪里。
相隔这么久,方才涂的泡沫早没了,只余滑腻。
他将皂液洗净,把她后颈上散落下来的碎发捋上去。
她后颈纤细,因低着头,那一段的皮肤绷紧了,在灯火下泛着淡淡光泽,细腻如脂。
他低头在她后颈上亲了一下,忽而将她转过来推到壁板上,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
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并不深入,却好像停不下来似的,仿佛怎么吻都不能餍足,怎么吻都不能填满那缺失一般,急切而饥渴。
莫晓初起意外,又有点心疼,挽着他的头轻唤:“阿晨……”
他低低“嗯”了一声,仍然不停地亲着她。
“你怎么了?”
他终于停止那样吻她,靠在她身上,把头深深埋在她肩颈之间。
她视线中是他的肩头,隆起的三角肌,线条利落漂亮,光洁的皮肤上缀着三两颗水珠。
他的胸膛起伏,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既深且长,像是在极力抑制着强烈的情绪。
“阿晓……”
“嗯。”
“阿晓……”
“嗯。”
“阿晓……”
“嗯,我在。”
他的声音暗哑微哽:“要是……”
要是能够早点遇见她,要是能够早点知道会遇见她,但即使是知道……
尽管他没说出来,她也能明白些许。
虽然她不是他,不能完全感同身受那种痛惜,对生命中无可挽回之痛的悔恨与无奈。
但哪怕只是领悟到这份沉重的痛苦的十分之一,已经让她忍不住心酸。
她抬手抚他的头,柔声道:“阿晨,要不是你啊……我还傻乎乎地在宫里做太医,早就被人杀人灭口了。就算不是死在宫里,当陈韬的人围攻马车时,在马车上我也会被杀。”
“只要换了任何一个别的人当这东厂督主,我就活不到今天。就是今晚,若不是你在外拖上一拖,丁昊穹进了镇抚司就会发现我们,那我也不会好好地在这儿了。”
“阿晨,遇到你是我这一辈子所经历过的最好的事。我吃过的那么多苦,经历过的那么多危险,都是为了与你相识相知啊。”
他拥紧她。
可是我想给你所有最好的。
“阿晨,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就是这样的你啊……”
她在他耳边低语着相识以来所有的美好,追忆着所有能带来会心一笑的点点滴滴。
用她最温柔的语调道:“阿晨,你是最好最好的!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他的肩头耸动,身子轻颤起来,隐约有热的东西滴在她肩窝,顺着锁骨淌下去。
许久,他才再次出声:“阿晓……”
“嗯。”
他嗓音略显嘶哑:“阿晓,你不知道你有多好,遇见你才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事。”
他把脸贴着她的肩窝,像猫一样来回蹭着。
“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好。”
“我们成亲吧!等这一阵子过去,太平下来。我们立即成亲。成亲之后你想做大夫开医馆……想做什么都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好。”
他抬起头来望着她,眸子湿润且发亮,眼神迫切:“不要光说好,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
“嗯……”莫晓想了想道,“说——你爱我。”
“我爱你?”
“不要用问的。”
“我最爱的是你。”
“不要用最,不许你爱别人,只许爱我一个。”
他俯低头,额与她的额相抵,柔声道:“我只爱你……”
她笑眯眯地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再说一遍。”
“我只爱你,阿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