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大将军府的路上，卫嵘照旧钻到了宝芸马车中。
宝芸自从上了马车就没有说过话，整个人都闷闷的，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卫嵘让她自己惆怅了一会儿，才出声道：“薛佳仪的孩子没有了，这并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保不住的。”
骤然听到他出声，宝芸稍稍被吓了一下，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要是深究起来，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从她怀孕以来，俞府中就没有平静过。而且都不是小事。”
“这又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始作俑者。是他们先算计你的，你不反击，难不成要将自己的脖子伸出去，任由他们砍吗？”卫嵘好笑道。
宝芸没有办法这样想，在薛佳仪的这个孩子没有之前，她也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可是现在她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钻牛角尖了，卫嵘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问道：“那我问你，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手下留情吗？”
宝芸愣愣的看着他，神情有些迷离，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她知道，她手下留情，俞明江和薛佳仪也不会领情，只会觉得她好欺负。
想着，她明白了卫嵘的意思，道：“我不后悔自己的做法，可我还是有些……难过。我也没有做什么得罪他们的事，他们为什么就非要我死不可呢？”
譬如俞明江和薛佳仪，再譬如赵珣。从原主的记忆中，她没有找到任何冲撞过俞明江薛佳仪的记忆。
而赵珣，她更是将整颗心都给他了，没有想到赵珣要的不是她的心，而是她的命，是她苏家人的命！
“你不用想这么多，你要是能想明白他们在想什么，那就奇怪了。”
“说的也是。”她也不再想了，反正只要知道俞明江和薛佳仪对她是一点善意都没有就够了。
卫嵘将她送到了大将军府，并没有在大将军府中逗留，紧接着就回到自己的府中了。这与他一贯的作风并不相同。
以前只要是宝芸在的地方，他都恨不得多呆一会儿。
宝芸也觉得奇怪，喃喃道：“他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事？”能让卫嵘着急的事，也不是小事了。
采云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话听得清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姐和卫尚书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时间还那么紧，想来卫尚书是回去打理成亲的事宜了吧。”
宝芸恍然大悟。
卫嵘父母双全，按照常理是不需要他亲自来打理成亲的事情。可是宝芸想到之前对丞相夫人杨氏的印象，成亲的事宜多半是指望不上杨氏去打理的。
而且看卫捷对杨氏的态度，也不像是会让杨氏打理的样子。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好卫嵘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否则以后要是在丞相府中生活，一定又是算计不断。
宝芸想着，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的气才刚叹完，就看到司马长空背着手走了过来。她收了收心思，扬起笑容迎了上去。
“你说你今天回俞府了，有什么事吗？”宝芸走到了司马长空的面前，都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司马长空就问道。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回去想将我母亲的嫁妆还有之前皇上赏赐的东西搬到这里，女儿以后就打算在这里长住了，义父可不准嫌弃女儿。”宝芸略一福身，走上去挽着司马长空的手臂娇声道。
司马长空的嘴角马上就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笑着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自然是应该住在这里的。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听说过哪个父亲嫌弃女儿的。”
哪个父亲会嫌弃女儿，听到这一句，宝芸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俞明江。笑容无意识的就淡了。
司马长空感觉敏锐，察觉到了宝芸情绪忽然低了下来，也察觉到自己失言，赶忙道：“有你这么个女儿，骄傲都来不及。有的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闻言宝芸却笑了起来，她并非是为了俞明江这样对她而感到难过，她也不曾将俞明江当做父亲。
若说是难过，也是为了原主难过。
“义父说的是，有的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女儿这么优秀，自然是不缺人疼爱的。”她说的神采飞扬，将司马长空都逗得开怀大笑起来。
她回到大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误了晚膳的时间，不过司马长空一直等着她，等用完了晚膳，两父女在客厅中稍坐。
她亲手给司马长空泡了茶，司马长空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司马长空喝着她端过来的茶，饮了一口，茶汤喝到了他的胃里，更是暖了他的心。
一连饮了两口，司马长空才将茶盏放了下来，问道：“我还听说，今天俞府中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宝芸低头专心泡茶，随口答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薛佳仪小产了，还想栽赃到我身上，不过太蠢，被我识破了。”
宝芸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司马长空若不是早就将事情了解了，还真的会以为事情就是宝芸动动嘴皮子就解决了。
“你说的倒是简单，你怎么不告诉我，薛佳仪那个孩子本身就是保不住的。这样恶毒的心思，你还要帮她掩饰着吗？”司马长空不悦道。
宝芸抬起头，柔柔的笑着，道：“义父不要生气，我不说并非是要为她掩饰，而是事情已经过去，女儿不想义父再过多担心。”
“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当心，就不要再理那个府里的人。”
“这可不行。”他才说完宝芸就想也不想的说道，“我不想理会人家，但是人家不可能就这么会放过我的。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想和他们一刀两断，这也不能我来做。我原本就是受害者，可不能到最后让我成了坏人，给别人留下话柄。”
听宝芸不答应，司马长空都已经打算皱眉生气了，但是听宝芸说完，他的气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