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方式相当于是物极必反与跳板的结合体。
最让陆隐震动的就是这骨埙竟然可以承受这股力量,这就非凡了。
要知道,生灵承载力量是有极限的,力量过大容易将生命压垮,所以陆隐拥有那般力量相当不可思议,也是很多生灵无法想象的。
而这骨埙所承受的力量在陆隐能承受之上。
由不得陆隐不震撼,颠覆了他的认知。
看清了移动方式,却理解不了其承受能力,这就是陆隐震撼的原因。
所以他现在就盯着这骨埙研究。
这玩意有太多看不懂的,或许自己最接近主一道的不是去主一道,而是了解这骨埙,了解因果命盘,了解主一道用于收割其所属力量的方式。
一次次跳跃,每一次跳跃的距离都漫长的远超陆隐的瞬间移动,那是真的以母树树枝来移动。
蝼蚁之躯,跳动在象群之间,这就是此刻陆隐的感受。
不可否认,距离母树主干越来越近了。
抬头,望着不断接近的母树主干,陆隐曾想过,若自己触碰这棵母树,有没有可能得到绿色光点?如果能得到,那绿色光点会有多少?恐怕即便他都无法想象。
同样的,这棵母树一旦灰飞烟灭,里面的主一道会如何?
自己又会是什么下场?
他可以想象必然颠覆了整个方寸之距。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不可能。
凡人如何捅破天?
还是继续观察骨埙吧。
看着骨埙四肢弯曲,它到底以什么力量压向树枝?收割死亡可以传递给死主,难道,死主也可以通过这骨埙,将力量传递出来?
想到这个可能,陆隐遍体生寒。
骨埙本身绝无可能做到这种事,否则就太强了,可死主能。
这骨埙只是个媒介而已。
宇宙飞速倒退,随着骨埙猛地被甩出,母树主干,近在咫尺。
陆隐仰望母树主干,大,太大了,大到撑开了宇宙,大到宛如覆盖整个方寸之距。
自己在这母树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他看到的不是母树整体,而是一块树皮,就是树皮内的纹路,就已经如同一望无际的褐色大陆,至于母树直径根本看不到,超过了他视线所及的极限。
镜光术可以看到普通永生境五百年速度距离,可却在近距离下看不到母树直径,若将这棵母树横着截断,足以填入不知道多少宇宙。
砰
一声巨响,骨埙攀附于某种透明的隔断之上,如同一层膜,看不见,却存在。
陆隐抬手想要触碰,下一刻,骨埙释放死寂力量,化为黑暗线条不断蔓延,转瞬遍布星空,似在寻找什么。
而陆隐的手,也触碰到了某种力量。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力量,手,碰到了,却伸不进去,与母树主干存在着一个看似很近,那也是因为母树足够大才产生错觉的近的距离,实则相当遥远。
这个隔断将整个母树与方寸之距分开了。
陆隐用力想要探入,陡然的,手快速收回,如同触电一般。
刚刚的一刹那,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浩瀚压力,让他这具骷髅分身的额头都感觉会冒出冷汗。
就好似整个宇宙在这一刹那要将自己碾碎。
那一刻,天地朝着一方倾斜,母树都似压了过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尝试探入那隔断内,迎来的或许就是毁灭性打击。
这是主一道的力量。
“内外天--”
三个字,从天而降。
陆隐抬头,看到了虚空出现一张脸,不是人脸,也不是任何一种他见过的生物的脸,而是在不断变换的脸,变换为各种生物。
“你说什么?”陆隐让胄老大开口问。
那张脸缓缓垂落,似盯向陆隐:“内外天--不得擅入,擅入者死。”
陆隐皱眉,胄老大传话:“那该如何进入?”
“内外天--”
那张脸没有回答,而是隐入透明隔断内,时而在一个方位出现,不断变换,感觉不到敌意,却可以感觉到无视。
陆隐盯着那张脸,不断变换中,看到了人。
死寂力量蔓延越来越多,骨埙缓缓转向,顺着透明隔断攀爬,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陆隐什么都没做,此刻只能等待骨埙。
是这玩意带自己来的。
而那张脸始终跟在后面。
没一会,骨埙一个转身朝就近的一棵树枝冲去,然后弯曲四肢,借助树枝的力量朝着另一个方向甩去,而那个方向,死寂力量宛如蛛网一般早已延伸过来,蛛网最中间就是骨埙的目标。
骨埙一跃冲入,带着陆隐冲进了内外天。
冲入的一刻,那内外天三个字逐渐远去,也感受不到任何敌意。
前方,树枝清晰了起来,胄老大都看到了,而不是唯有陆隐等少数强者才能看见。
树枝连接向母树主干内。
骨埙停止不动,似乎只能带到这。不断缩小,最终爬到陆隐肩膀上。
陆隐看向前方,从这里应该就能进入母树主干了。
居然连个守卫都没有。
对那透明隔断还真自信呐?还是信任那张脸?
陆隐没有迟疑,顺着树枝往前走,速度不断加快,尽管距离母树主干很近,可这段距离,哪怕是普通永生境,依旧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时间才能到达,陆隐速度足够快,可真正来到树枝末端,也就是与母树主干相连处,也耗费了月余。
终于接触到了。
方寸之距最核心之地。
当初第一次看到这宇宙的真相是多震撼?
每一个宇宙的巨大母树都不过是这棵母树的树枝,那不可知神树也只是稍微大一些的树枝,这样的树枝,母树延伸了太多太多。
也是从看到这棵母树开始,陆隐就想过进入主干。
混乱的方寸之距与离开之后所在的方位距离这母树主干其实都遥远,却也都很近,以瞬间移动绝对能到达,但他知道,看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接近又是另一回事。
而今总算要进入了。
真正看清这宇宙。
看清主一道。
树枝延伸而出相连树皮,每一块树皮都如同陆地一般,巨大,沉重,而就在来到树皮之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座桥,以与母树树皮完全协调的形态相连内部。
桥上刻着三个字--流营桥。
文字他不认识,却一眼就看明白。
流营桥?
这里通往流营?
桥的这一边,陆隐平静看着,对面幽深,褐色主宰了天地。
除了这流营桥,也没别的地方通过母树主干内了。
陆隐踏上桥,一步步朝着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越能看到桥下另一个世界,那是一片充满了灰褐色,黯淡无光的世界,各种生物盘踞,有黄沙大漠,也有日月星辰,于这方世界内彼此交替,却又与这座桥完全隔开。
陆隐看向那方世界,延绵无尽遥远,视线所及,看到了各种生物,有的在厮杀,有的在发展,有的在修炼,有的快乐,有的痛苦,有的迷茫,而他看到的那些生物,没有一个将视线投向桥这边。
它们,看不到桥。
视线更远处,那灰褐色时间延展了开来,之前如果是一张折叠的纸,那再往远处就是好几张折叠的纸交汇,天地的颜色也在变化,其中甚至有不少风景优美之处。
那里,就是流营吧。
“作为每个进入云庭的生灵,都可以决定眼下流营内某一个物种的生死。”有声音传来。
陆隐看向桥的另一侧,来者是个细长的生物,也不知道属于什么文明,他也没兴趣知道,宇宙中文明太多太多了。
“阁下应该就是死亡主一道,晨。”
陆隐看着来的生物,将胄老大带出来发出声音:“是我。”
来者行礼:“见过晨阁下,这里是流营桥,通往下九庭之一,腼,我云庭早已得知阁下的到来,特来此迎接。”
陆隐好奇:“母树这么大,你们知道我会走这里?”
“近期外入云庭死亡主一道者唯有阁下,无需知晓阁下自哪里进入,云庭遍布流营,阁下必过流营桥。”
“什么意思?我对这主干内情况不了解,麻烦你介绍一下。”
那个生物恭敬道:“方寸之距入内,需过内外天,得主一道批准,踏流营桥,方可入内。”
“流营是入内的必经之路,对应七十二界,遍布母树存在七十二云庭,掌舵整个流营,彼此以祭台相连,皆可往返。”
“云庭分作上九庭,中九庭,下九庭与四十四庭,同样对应七十二界中的上九界,中九界与下九界,以及四十四界。”
“踏过流营桥,便入云庭,过云庭,便是入内。”
陆隐看着这个生物:“七十二,还差一。”
“云庭,界,皆存在第一,便是第一庭与第一界。”
“有什么讲究吗?”
“在下能告知的唯有这么多,阁下若想了解,可入内。”
陆隐点点头,看向远方:“那里就是流营?”
“是。”
“你刚刚说,我可以决定某一物种生死?”
“这是初入流营的特权,主宰一族的恩赐。”
陆隐收回目光,一步步踏过流营桥,朝着桥的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