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那灵符,一时没了反应,就这么看着。。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想要询问,就看见妙言乖乖‘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站在我面前,大眼睛眨呀眨呀。
我急忙将那灵符取下来,放到一边的小几上,然后抱着她下了浴池。
浴室里一直热气蒸腾的,刚刚她站在池边那一会儿倒也没有冻着,只是这样全身浸泡到温热的,带着一点烫的浴汤里的时候,就像全身的血液刚刚被外面的寒风吹得冻结,而这个时候又开始奔流提来,通体畅快,舒服得我都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而妙言,更是开心得像一只得到了抚‘摸’的猫咪,两只手抱着膝盖窝在我怀里,刚刚够她仰起脑袋冒出水面,脖子以下都浸泡在了浴汤里;她的两只眼睛眯着,小嘴笑得都快裂到耳根,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实在惹人疼爱。
我忍不住笑道:“妙言喜欢这个吗?”
她不说话,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声,像是喵咪的叹喟一般。
我笑着伸手,将她脸上濡|湿而凌‘乱’的头发抚到脑后去了。
虽然怀里这个就是我的‘女’儿,她跟我一起经历了太多,跟我不在一起的时候,经历了更多,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恍然间觉得,似乎这就是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离儿的样子。
她还没有懂事,刚刚开始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一切都需要爹娘在身边,曾经缺失的岁月,突然让我出现了;曾经缺席我,突然出现在了她生命里。
这,是上天的恩赐吗?
我所有的罪孽,都得到了原谅,我的一生,得到了救赎!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跪拜下来,叩谢上苍的仁慈,而所能做的,就是下意识的收紧胳膊,将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妙言似乎也能感觉到我心中的涌动,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然后用脸颊擦了擦我的脖子。
那种亲昵的感觉,让我幸福得恨不得此刻能变成永远。
……
在这样的幸福中,我背靠着铺了厚厚软巾的池壁,怀里抱着妙言,而一睁眼,就看到了池边那小几上,安安静静躺着的灵符。
那,就是护国法师的灵符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怀疑和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神秘的法师为妙言行招魂之法,那么看到这个灵符的一瞬间,已经可以确定了。
难怪,一直找不到他。
裴元灏这一招实在是很灵,把我和他,像两颗棋子一样调来调去,当我在刘府的时候,护国法师在西郊冲云阁;当我要找到他的时候,皇帝下旨封了去西郊的路;当如今,我安居景仁宫的时候,他又在太庙出现。
不过——太庙可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的居所,不可能让一个护国法师长时间的住在那里面。
当他离开冲云阁,又还没有在太庙为妙言行招魂之法的时候,他人在何处呢?
我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湿漉漉的小手抬起头覆在我的眉间,轻轻的‘揉’‘弄’了起来,我低头,就看见妙言正仰着头看着我,大眼睛里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灵光,她认真而吃力的说道:“娘,不生气。”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心头纠结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揉’‘弄’之下化为了飞烟,立刻眉开眼笑:“娘不生气啊,娘没有生气。”
然后,她就笑了起来。
我跟妙言在浴池里泡了许久,一直到察觉浴汤的温度开始下降了,我便把她抱了起来,外面的宫‘女’倒是很伶俐,急忙进来服‘侍’,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衣服奉给我们,七手八脚给妙言穿好衣服之后,一个正收拾着我们换下的衣裳的宫‘女’说道:“颜小姐,这是公主的灵符吧?”
回头一看,她正从小几上拿起那一道灵符。
我急忙接过来,理了一下,挂回妙言的脖子上。
她对这个东西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挂回去了,也还是那么乖巧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我给她扣好了最后一颗口气,剩余的一切都‘交’给那些宫‘女’处理了,便牵着她走出了浴室。屋子里热气腾腾,外面却是寒风瑟瑟,一出‘门’,就吹得我和她都缩起脖子抖了起来,我低头看着她,小脸儿上立刻出现了两团红晕,煞是可爱,但也怕她会着凉,急忙带着她回到了景仁宫。
倒没想到,景仁宫这边,还有人等着我。
一进‘门’,就看见杨金翘坐在桌边,手里正端着一碗不知是粥还是热汤的东西,正轻轻的吹着上面的热气,而旁边的素素一脸惊喜的望着她:“真的吗?妙言公主真的——”
话没说完,就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而转过头来,就看见了我和妙言。
顿时,素素一下子蹦了起来。
“大小姐!”
我微笑着看着她扑了上来,抓着妙言的手上下看着,问道:“妙言小姐,你认得我吗?”
妙言被她吓得缩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往我身后躲,但是又被她抓着胳膊,只能看着她。
看了两眼之后,妙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你……”
“我是素素啊,素素姐姐,你都是这么叫我的!”
“……”
妙言像是还有些‘混’沌的,只看着她发呆,我这才拉开了素素的手,告诉她妙言虽然病情有了好转,但还没有完全治愈,让她不要吓着她,素素一听,急忙放开了妙言,却是冲着她直笑。妙言现在对周围的人和事大概也还不能完全的明白,可是对于温良善意,却仿佛有着天生的敏锐,也对着素素笑了起来。
我这才将她领了进去。
吴嬷嬷也喜不自胜的迎了上来,她大概是第一次见到稍微正常,能笑能动的妙言,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多了起来,大家都围着妙言嘘寒问暖的时候,我回过头,看见杨金翘正坐在桌边,将那小碗里最后一口东西喝完。
我走上前:“宁妃娘娘。”
“看来,你又在那边耽搁了不少时间啊。”
“宁妃娘娘来了很久了吗?”
她笑了笑,将空碗放回桌上,我才看到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人也‘精’神了不少。
她又回头看了妙言一眼,笑道:“没想到,公主的病这么快就有了起‘色’。你好福气啊。”
我这才想起,上一次妙言去太庙祈福的时候,还是她被我和常晴算计,最后奉旨进宫的时候,没想到,时间匆匆过,人和事,也已经大不同了。
我勉强笑道:“让娘娘记挂了。”
“今天,贵妃是不是第一个就去皇上的寝宫了?”
“是。”
“她倒是殷勤。”
“我一点都不想让妙言见到她。”
听到我这句话里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杨金翘抬起头来看着我,却似笑非笑的说道:“但,事实可能并非能如你所愿。”
我的心一跳:“什么意思?”
“我现在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贵妃最后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有些道理的。”
“……”
我愣了一下,正回想她离开的时候南宫离珠好像没说什么,但立刻,也就回过神来了——她是离开了,但她的心神未必就离开了,南宫离珠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虽然在场的只有我和裴元灏,还有‘门’外的‘玉’公公和那些服‘侍’的太监们,但话能传多远,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我的呼吸不由的也绷紧了。
杨金翘平静的说道:“这一次从你进京开始,皇上就没有强行要册封你,不过他做的每一件事,却都是在往最后册封你这个件事上走。”
“……”
“你要知道,有的时候,舆情可能比圣旨还管用一些。”
“舆情……”
“你不会不知道,众口铄金的道理吧?”
“……”
“更何况,你在这景仁宫里住着,没名没分的,公主病着的时候,你可以是在照顾她,但公主一旦痊愈,你的位置就很尴尬了。”
“……”
“历朝历代,还没有那个公主的母亲不为妃嫔的。”
“……”
“皇家的威严,比你想的,要来得重要得多。”
我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知道,对于这些皇族的人,皇家的威严有多重要,甚至在当年,裴元修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为了一个“皇家的威严”,将贺家抄家灭‘门’,更是当着所有读书人的面,将那子曰诗云的体面扫到了地上。
我不由的捏了一下手指,才觉得手指冰凉,抬头看着她:“那宁妃娘娘认为,我该怎么做?”
她淡淡一笑:“我不是你,我只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但不知道——作为你,你该怎么做。”
“……”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这一盘棋的退路。你的退路,决定你怎么下这盘棋。”
“退路?”
“没错,”她平静的说道:“你要知道,皇上要册封你,但不能‘逼’你;可一旦你不可能一直以颜轻盈的身份居住在这后宫里。你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接受册封;要么,作为颜轻盈离宫。”
“……”
“但你要知道,一旦你离宫,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
“……”
“他在盛怒之下,一边面对的,是不听话的你,一边面对的,是温柔和顺,言听计从的贵妃。”
“……”
“而妙言公主这么小,当然是要有一个妃子来教养她的。”
“……”
“你觉得,本宫能争得过贵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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