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布下了阵法,师兄好像是先失去了方向,在林中茫然地来回踱步,根本走不出来,我们喊他他也听不见。然后,然后……”玄玉说到这儿,他居然抬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还是玄清将话接了下去,“师兄到了那里后,不知道是谁布置了迷魂阵,还有一个杀阵,等我们冲破阵外封印闯进去时,师兄已经浑身鲜血地躺在地上了。”
“伤到玄元观主的究竟是什么?”郑飞鹏追问道。
玄清沉默了一会儿,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根木箭。
箭锋挫得分外锐利,即使是木质的,也丝毫不用怀疑它穿透人体的能力,而在箭锋的前端处,更是附着着一股夹杂着红色血煞之气的邪恶黑气。
就是这东西一直折磨玄元观主的身体,让他无法康复。
看到那木箭的一刻,沉默从玄清转移到了郑导的脸上。
“我们担心的反而不是师兄的皮肉伤,其实那并不严重。”玄玉抹了抹眼睛,恢复了原来惯常的板着脸的样子,他对陶知爻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吧,如果你真的能救师兄的话。”
玄玉显然还没有完全信任陶知爻,他并没有直接说出玄元重伤不愈的真相,而是打算考察一下陶知爻的实力。
陶知爻和他的目光对碰了一下,坚定地开口道:“我能救。”
在场众人都是一脸的意外,玄玉更是直接抓住了陶知爻的手臂,“真的?!”
陶知爻点了点头,正如玄玉所说,玄元皮肤上的出血点只是表象而已,真正致命的,是那木箭上的血煞黑气入体所造成的内伤,那些黑气不断侵蚀玄元的三魂七魄,不仅导致他长时间昏迷不醒,时间要是拖得再久些,即使救回来了,估计也神志不清了。
但偏偏陶知爻所学的五显道法就是针对这样的情况,所用的方式,正是他之前为萧闻斋所做过的“水宫”。
“准备一缸清水、一只空缸、一桶糯米、一叠黄纸、一碟朱砂。”陶知爻将背包放到一旁的凳子上,从里面拿出随身带的那支毛笔,还有自己带来的那盒香珠。
他将香珠点燃,放进了书桌上的小香炉里,一缕缕青烟顺着炉盖上的镂空云纹飘出,跟有灵性似的钻入了玄元的鼻腔之中,一旁的玉虚动了动鼻子,忍不住叹了一句,“这香珠的品质真不错啊!”
玄玉听了陶知爻做水宫要的材料,一开始还惊讶居然这么简单,经陶知爻确定后,他亲自去取所需的物材。
但真正去准备的时候,倒是犯了难。
还是那句话,玉泉院是全真教一脉的,主张内丹修行,而陶知爻祖上是正一道的,五显一脉由此发源而来,继承的自然是正一道的“巫傩”路子了。
所以糯米、朱砂、黄纸这些东西虽然听起来非常“江湖道士”,但玉泉院内基本上是没有的。
玄玉立刻安排了两个弟子出去采买,自己则带着玄清和玉虚、玉诚两个徒弟亲自去挑了满满一缸水,倒进了屋门口的深腹大缸之中。
待所有物品收齐,陶知爻用朱砂写了十八张纸符,再将糯米研碎成粉末,化入水中,其他人虽然有心帮助,但却无力于这“巫傩”之道,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干看着。
糯米是祓除阴煞之物,朱砂同样有辟邪镇恶之效,两者相辅相成,效果会更上一层。
玄玉领着众人先出了小屋,给陶知爻留下了充足的操作空间,大家都挤在小屋子里反而碍手碍脚的。
陶知爻将朱砂符纸在自己身体四周摆了一圈,双腿交盘坐在了地面上。
随着他手中捏着的毛笔轻轻抬起,门外的水缸泛起一阵波澜,水流穿过门扉,交缠舞动如同数条小龙一般,在陶知爻身后凝聚。
陶知爻轻轻一挥手,那几条水龙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朝床榻上昏迷着的玄元观主而去。
水龙在接触到玄元的身体前分作几道,最终冲刷上了玄元观主身上的那数十个血点,伤口上往外溢出的黑气被溶了糯米的水流所清洗,颜色渐渐淡了下去,与之相对的,玄元观主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
“真的有效!”玉虚激动地喊出了声,而后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免得打扰到了陶知爻。
而那水流在玄元的伤口处转动一圈后,便带着清洗出来的黑气落回了那准备好的空缸之中,静默如同无物。
玄玉也同样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一旁的玄清捋着胡子,上前感叹道:“水利万物而不争,上善若水,上善若水啊!”
而就在众人都放松下来,以为已然无恙时,床榻上的玄元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大量黑气从他体内涌出,凝聚成一条双目赤红的巨蛇,朝陶知爻扑袭而来。
“陶道友小心!”玄玉着急地大喝出声,立刻就要坐下凝结内丹之力协助陶知爻。
但陶知爻非但毫不惊慌,反而好像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手腕转动间,以持剑的姿势反握住手中的毛笔,笔尖轻轻向上一挑。
林间风声引动,灌入屋中将门窗吹得猎猎作响,陶知爻身体四侧的十八枚朱砂符平地而起,在陶知爻身体四周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