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逐渐遮挡了圆月, 也因此梵殷感受到了一丝丝微弱的杀气, 好像这村民之中,有谁起了杀心。
玄机眉心微蹙, 察觉周遭的湿度不知不觉的加重了。不仅如此, 还有那股淡淡的香气, 压低声音示意道:“有变化。”
话音刚落, 就听见“砰”的一声, 一名女子将房门用力推开,她手握刀刃如行尸走肉般在土路上行走,在对街的房屋前停下,她空洞的眸子浮现杀气。
之后的事,就如玄机之前所说,女子无情的将亲戚砍杀致死。若换做平日的梵殷,早已冲过去阻止, 而此时她只是眉心紧蹙,用呼吸来沉住气。
这一切都看在玄机眼中, 这孩子果然长大了。
若是以往, 恐怕她定要前去阻止,然后发现功亏一篑, 不仅救不了人, 还会让施香者逃离。
短暂的宁静,突然传来女子痛苦哀嚎的声音, 闻声的梵殷紧闭着双眸,双手紧握。她知道今夜定会有人来收冤魂,而这一切对于这女子而言,是痛苦的开始也是解脱。
梵殷仔细的去听,特别是那冷刃刺进心口的声音,紧抿着双唇,“我一定,要将此人就地正法。”
玄机听着梵殷清清冷冷的语气,轻“嗯”了一声。
乌云彻底遮挡了圆月,黑暗之中,一名黑衣身影出现在村外,本想迈入村子忽然动作一滞,环顾四周消失在原地。
梵殷见状刚要去追,却被玄机拉住,对她比了安静的手势。
没过多久,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安然的走进了村子。梵殷没想到此人如此狡诈,好在有玄机在,不然定是要吃亏了。
那黑衣人取得女子的冤魂后,便消失在村内,他并未留意远处,有两个人紧跟不放。
天色微微亮起,玄机看着眼前被雾气笼罩的林子,停在了外面,“小心中了迷障。”
梵殷用巫蛊线操纵木珠探路,回身道:“跟着我走。”
两人身陷迷雾,根本分不清方向,走了好一会儿,梵殷才寻觅到那股特殊的香味,“这味道就在这里。”
梵殷加快速度,没走几步就走出了迷雾,让人惊讶的是这庭院就笔直的坐落在眼前。
“来者何人?”这声音听上去,十分苍老。
“你滥杀无辜,来这里自然是捉你。”梵殷抬手用巫蛊线将庭院的大门敞开,看着里面的简陋的院子,反倒觉得这里没有什么人呢。
“捉我?”那人哈哈笑着,“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就如梵殷所想,这个人果然并不在这屋子里,警惕的她察觉到身后的玄机神色不安,将木珠洒向四周做掩护,侧目道:“怎了?”
“阿殷,此地不宜久留,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玄机看向寿春城外,“这里交给我。”
梵殷自然猜到了玄机算到了什么,可是这里危机重重,她又怎能留玄机一人在这里。
“先解决了他……”
“不可,没时间了,如若此时不去,恐怕……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四目相对见,那苍老的声音再次浮现,“什么找得到找不到,婆婆妈妈的当真是烦死了。”
梵殷一想到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心就猛然揪疼,抿了下唇,“那你小心,我找到她就回来。”
玄机拿出腰间的玉笛,“你也太小看我了,去罢。”
就在梵殷抽身离开时,一只黑手冲出迷雾,被玄机一脚踢了回去,他一身白衣落在庭院外,风度翩翩,仰头看向四周,“你吸食冤魂虽说会比常人活的久一点,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何苦呢?”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今日就破例吸了你的魂,看一看到底是谁苦!”
迷雾越来越浓密,几乎将玄机层层包围,无数黑影借助迷雾朝他攻击。玄机站在原地临危不乱,手握玉笛轻轻吹响,那人就察觉四周有了微妙的变化,不仅迷雾消散,就连林子里的树与旁边的院落都连地而起,在他眼前颠倒乾坤。
惊讶间,唯独站在中间的白衣身影,飘然而立,玉树临风。
“这……玄镜之术!”那人震惊的望着眼前白衣男子,敛起眉心,“玄机!?”
玄机紧闭的双眸,踏着漂浮在空中的树木,来到那人跟前,“你晓得我就应该实话实说,到底是何人教你的中香之术?”
“我若不说呢?”
“你滥杀无辜,本就该死,说与不说结局都是一样,只是……”玄机轻叹一声,为他不值,“你所保护的人,若真有心助你长生,为何要教你如此阴损之事?这孰是孰非,你应该明白。”
“那又如何?”那人冷笑说完,又问:“倒是你,为何会真的长生不老?”
“真的想知道?”玄机未等那人回答,侧身抬手一推,就见那人在这镜像中逐渐支离破碎,玄机将玉笛收入腰间,周围的一切随着雾散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垂眉盯着这人的尸身,叹道:“任何事均有代价,只可惜有些代价,就算告诉你……你也做不到罢了。”
一阵狂笑,出现在密林周边,“好一句,任何事均有代价。”
玄机侧目盯着落在一旁的黑衣身影,“冉皿,果然是你……”
“这些年,我培养了很多心狠手辣的人,我才发现人当真是贪得无厌的存在。”冉皿自信一笑,撩起黑色的兜帽,露出他全新的皮囊,“你看,我没你的帮助,还是可以脱胎换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