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的血曾经救过阁主,却不知自己的血是否每次都有用。但她管不了这么多,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唯一的希望。
无奈沐子卿的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没有力气下咽,眼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梵殷借着烛光察觉到之后,先把水囊一分为二,把自己的手腕搁在上面,以免浪费。再扶起沐子卿,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了梦中的画面,所以梵殷毫不犹豫的凑了过去,用自己的双唇堵住沐子卿微张的嘴,强制她咽下之前的血。
沐子卿喉咙蠕动的声音就像一种警示,梵殷惊喜抬起头,又忽然沮丧,罪恶感莫名涌上心头。
梵殷啊梵殷,你到底在做什么?
就算再心仪眼前人,也不可趁人之危。
自责的梵殷垂下眼眉,却无法克制的将真实的触感与梦中结合,突如其来的心跳声,让她整个人慌乱的起来,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坏孩子,被什么人当场抓住。
手腕的血已经快流满了半个水囊,虚弱不畅的呼吸下,梵殷抿了抿苍白的嘴角,定定的目光看向沐子卿,深知她不能再犹豫不决,不然自己与阁主都会有性命之忧。
梵殷将摊开的水囊拿起来,仰头含下自己的血,满目歉意的倾身渡血过去,甜腥的味道与沐子卿鼻息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一来一回,没多少次,梵殷就察觉阁主有了知觉,可以自行饮下自己的血,无奈现在的她就连笑的力气都没了。
燃火棍的火苗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虚弱的梵殷,倒在了沐子卿的身上,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沐子卿,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火苗熄灭了,周遭的一切都变的安静,只有远处的流沙声。
突然,黑暗中亮起了火符,将两个人照亮。
沐子卿直起身看着怀里的梵殷,将其横抱在坏,回看流动的砂河直接跳了进去。
……
……
……
夜空下繁星点点,梵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那片初到沙漠时过夜的石林。
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
梵殷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身边的沐子卿,而自己就在阁主的怀里,惊喜道:“阁……阁主!我们……”
“已经没事了。”沐子卿唇角微勾,随后偏头闷咳两声。
梵殷本想起身,结果手臂一软再次跌进了沐子卿的怀里,着实一愣。
“莫要乱动,你身子虚的厉害。”沐子卿调整了坐姿,让梵殷依的更舒服些,继续道:“什么都不要想,睡觉。”
“可是我才刚醒。”梵殷瞪着滚圆的眼睛,从下往上的看着沐子卿,轻声问:“阁主,我们真的出来了吗?不是幻象?”
沐子卿为之一笑,“是真的出来了。”
“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我终于明白为何五门阵转动的这般快了,是跟这沙漠有关。流沙促使阵法转动,也是破阵的关键,所以我们才能离开。”沐子卿垂眉看着这张乖巧的脸,沉声道:“你为何总是这么傻呢?”
四目相对下,哪怕夜空繁星点点,但在梵殷眼中沐子卿才是最耀眼的那颗星,不解的反问道:“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吗?”
沐子卿扶起梵殷的手腕,示意道:“你这样就不怕终有一日真的会死吗?”
“不怕。”梵殷看着手腕上包扎的布条,认出了是阁主的衣衫,随之一笑,“因为只要阁主活着,与我而言,足矣。”
“你……”沐子卿敛起眉头,抬手掩住口鼻闷咳两声,“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人的命只有一次,就算有来生也只有一次,你这般不知珍惜吗?倘若没有来生,你还敢如此吗?”
梵殷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坐起来,与沐子卿平视道:“因为阁主说过,我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瞧,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沐子卿本想让她继续躺着,却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你真的……这么信我?”其实说完之后,沐子卿内心的疑惑更多,她是真的在乎眼前人的生死。
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与提醒。
梵殷见阁主目光出神,以为是她身子不舒服了,抬手晃了晃,“阁主?难道我说错了吗?”
沐子卿顺手握住了梵殷的手腕,是因为她察觉出梵殷手腕的伤口有些撕裂,但目前的身体还不能帮她愈合伤口,恢复表情正色道:“既然醒了我们就回罢,你手腕的伤我目前无法帮你愈合,先带你去看医。”
听见这话的梵殷不可思议的看向沐子卿,满目流露着担忧。
“别担心,你的血很有用,不然我也没有力气将你带离修罗阵,只是要完全恢复,至少要等个数月,目前最重要的是你伤。”沐子卿说着同时起身扶起梵殷。
“数月的话,阁主此行……”
“我说了,目前你的伤最重要。其余的事,都可推后。”沐子卿没有多言,抱住梵殷闪身离开石林,赶在天亮之前回到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