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则是来自联盟最精锐的“快反部队”燃烧兵团的教官——零冲。
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该他办的事儿还是有好好再办,训练这帮家伙的法子基本也是现实中的那套。
被他训斥的那名军官大气不敢喘一口,昂着脖子大声喊道。
“是,长官!”
“没有精神!听不见!”
“是!!!长官!!!”
“很好!”
那吼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零冲也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捏着他肩膀晃了晃。
“不错不错,很有精神!”
他平时其实是个挺文明,挺讲素质的人,但训练的时候不能太讲文明,也没法讲。
这些人只有一条命,没法像玩家一样复活,他自然也不能用开玩笑的方法教他们,该狠的时候还是得狠一点。
而且,看那一双双眼神,这些小伙子们心中其实也挺感谢他的。
人都不傻。
现在多吃点苦,多留点汗,去了战场上就能少流点血。
出了聚居地就是废土,他们总要靠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的。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大家辛苦了,该吃吃,该喝喝……”
回到了队列前,零冲放松肩膀的走了圈,漫不经心地瞟了众人一眼。
没有人动。
和三天前他刚来这儿的时候完全不同,这帮二愣子心里总算是有了点纪律的影子,不枉费他一番口舌。
零冲终于赞许的点了下头,挥了下右手。
“全体队友!解散!”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一群人瞬间像摧毁停车场的龙卷风一样冲向了食堂。
拉练了一整天,他们所有人都饿坏了,恨不得用桶干饭。
望着那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们,零冲的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随后也跟着去了食堂,找到在那儿已经坐下了的三个队友。
望着食堂里干饭的小伙子们,二两月光叹了口气说。
“不瞒你说,我有种去非洲当教官的感觉……教这帮人是真的难!”
山河入梦笑着说道。
“哈哈,巧了!我也一样!”
版本初生看着报纸,没参与俩人的话题,眼中忽然浮起一丝意外。
“拉西以及一众民兵团退役军官于三天前与抵抗军会师,目前正从猛虎军的包围网中突围,向东北方向挺进……好家伙,这人打的可以啊!”
他倒是把人看走眼了。
本以为那家伙只是个没什么本事又愤世嫉俗的愤青,谁想到人家遇事儿真敢丢了酒瓶子抄家伙上,而不是和这城里的文人们一样只在报纸上过过嘴瘾。
不愧是方长老哥,看人的眼光就是毒辣!
老实说,他其实也有点儿佩服方长老兄,甚至觉得狗策划针对方长兄弟有些过头了。
为啥别人没被听证会叫去述职,就他一个人被小鱼喊了回去调教。
没有狗策划的干预,他现在高低也在南海大杀特杀了。
二两月光好奇看向刚坐下来的零冲问道:“那个满口批话的拉西是你教的?”
零冲甩了甩脑袋。
“龟,我哪有那本事,估计是哪个专业的兄弟教的吧。”
包括老白在内,燃烧兵团中是有一些退下来转业的兄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只是服务器早期就形成的默契,大家很少把现实中的身份带进游戏里。
除非是现实中本来就认识。
“也是,”山河入梦深以为然点头,“毕竟真讲纪律的人也——”
“你特么再提老乡我真跟你急了!”
零冲歪着鼻子就要站起身来,一名新兵却小跑过来,右拳贴胸行了个军礼。
“报告!长官!您的家属找您!”
“噗——!”
正喝着紫菜蛋汤的二两月光当场就喷了,紫菜从鼻子里呛了出来。
闷骚的版本初生本来是没啥反应的,却被月光兄鼻孔里挂着的紫菜给逗的趴在了桌上,右拳捶桌不止。
“哈哈哈哈!”
旁边的“学员”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山河入梦摇着头骂了一句。
“艹!太特么初生了!”
零冲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气急败坏的捂住了那新兵的嘴。
“你特么的可别乱说话!什么家属……我才来多久,在这儿哪有什么家属?”
那新兵一听也有些懵。
主要是那老头老带着小姑娘来军营门口,逢人便问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零冲】的蓝外套。
虽然他也觉得离谱,再怎么那姑娘也太小了,这关系攀的多少有些过分,但架不住教官里真有这人。
万一是真的呢?
那岂不是永流河的水淹了千柱之城?
这种事情其实本来应该请拉西出面的,以前就是他在处理的,听说两馒头就把那老头打发走了,以后再也不敢来。
然而如今那拉西辞职了,老头就是耳朵再背也不至于听不见全城都在讨论的事情,于是琢磨着又找上门来。
新兵见教官一脸着急,试探着问。
“那……我把那老头轰走?”
“别!等等……哎!特么的,我还是自己去吧。”面对三个牲口一脸坏笑的表情,零冲咬了咬牙,丢下筷子往门外走去了。
这事儿终归得他自己去解决,否则到时候流言越传越离谱,没干过的事儿也成他干的了。
趁着军营里的人都在吃饭,他脚步匆匆的赶到了罗威尔营地的门口,果然看见了一个老人手边牵着一个小姑娘。
看得出来,金加仑港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两人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无论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
那“老人”其实本来就不老,最多算中年,只是岁月在他脸上刻的痕迹有些多,和废土上的废土客们一样长的比较着急。而如今他精神焕发,红光满面,腰杆挺直,倒也像个中年人了。
他心中似乎存着某种倚仗,并不将军营门口的士兵放在眼里,虽然也守规矩地不从他们身旁越过去。
而那些士兵也一副不敢得罪他的样子,只是客气地拦着他不让进。
那小丫头倒是没那么多戏,天真无邪的她还不懂那么多大人的事情,只是见到那个给糖吃的大哥哥又回来了,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冲哥哥!”
她这么叫了一声。
一旁的老人也听见了,也欣喜地看向快步走来的零冲,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大人啊!您可算回来了!”
见到一双双眼睛看了过来,零冲只感觉浑身蚂蚁在爬,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那个叫阿诺的小丫头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兴许是托进出口贸易繁荣的福,她最近吃的不错,那脸颊的轮廓也圆润了起来,看着粉嘟嘟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更煞是明亮,看着闪闪发光。
然而那模样越是可爱,零冲心中便越是隐隐作痛和自责。
没有被教育浸染的淳朴眼神,那可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东西。
就因为一块糖,就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本该站在车上的这家人,却反而错过了那辆开往新纪元的列车,成了被时代匆匆抛下的人。
他无法想象。
一个几个月前还和自己说“阿诺太小了……换一个吧”的老人,如今却锲而不舍地想要将女儿的手塞到自己手上。
似乎这么做就能脱离某种苦海——他心中的某一片苦海。
见零冲走到身前,老人一脸讨好的挤出笑容说道。
“大人……我家女儿不小了,也该——”
“也该找个学上了。”
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零冲在兜里摸了摸,也顾不上周围人的视线,硬着头皮将一张钞票塞在老人的手上。
幸福来的太突然,老人瞪大了眼睛,欣喜若狂地称谢。
“谢,谢谢!”
阿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仿佛放着无数神奇道具的口袋。
她对花花绿绿的纸片不感兴趣,但还想吃之前吃过的那个糖。
她的父亲说以后跟着这位哥哥有吃不完的糖,她觉得那也挺好的,如果真吃不完的话,还能分一些给哥哥姐姐们。
看着还想说什么的老人,零冲盯着他的眼睛一丝不苟道。
“别谢我,这钱不是给你,是给她交学费!那次是我唐突了……我不否认确实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揪着我不放吧?我会找个人盯着你,你要是不给她送学校去,我就……老子就特娘的扒了你家房子!”
老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但还是害怕占了上风,唯唯诺诺地点了下头。
“一定送她去,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