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不管是为了那个“冠军”生物制药研究所藏着的秘密,还是为了找到那个“圣域”和藏在里面的主教。
作为当地最大的幸存者聚居地,松果木农庄或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还有那个“铁塔”组织。
方长看向了老白。
“说起来,管理者对那个‘铁塔’组织的意见是?”
老白结束了沉思说道。
“他的建议是我们可以和当地的抵抗组织展开合作,但得警惕这种结构松散的抵抗组织自身存在被渗透的可能。我们接触到的那些人或许是安全的,但其他人得打个问号。”
方长惊讶地看了老白一眼。
老实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昨天晚上的那场袭击简直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完全不像是消耗对面,反而像是在消耗自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对面派来的那个义体变种人不是一般的猛。
如果不是被夜十拉去了仇恨,那个叫李锦荣的家伙和他手下的弟兄肯定是死定了。
而让方长意外的是,自己能想到这一点,那是因为自己就在现场,那个家伙就是他救下来的。
隔着八百公里看一眼战报都能考虑到这一层。
这npc有点东西啊……
“……确实,铁塔组织的内部可能有火炬教会的线人,我们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但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通过他们传递一些假情报给我们的敌人,让我们的敌人露出破绽。”
“这个主意不错……”老白赞许地点了下头,接着说道,“不过这些暂时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没准儿昨天晚上只是一场意外,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方长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需要两条线同时进行,一边和铁塔组织的人接触,找出他们之中可以信任的人,以及不值得信任的那部分。另一边我们可以通过松果木农庄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地搜集关于‘圣域’的情报。”
老白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行,那我先想办法和铁塔那边联络一下好了。”
第569章 这破地方都能碰到熟人?
在希望镇,看大门是个轻松的活儿。
虽然这儿和废土只隔着一扇门,往前再走两步就是死了没人管的地狱,但终究不是废土上,因此不用冒太大风险就能领到一笔可观的薪水。
而且这份工作足够体面。
不管是做正经买卖还是不正经买卖的人,到了聚居地的附近,多少都会悠着点。
即使是掠夺者,也会需要这么一个安全的地方,将抢来的赃物换成其他自己需要的东西。
否则他们抢到的东西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只能扔在地上等着拾荒者们去取,或者成为其他废土客的战利品。
尤其是现如今这一带的废土客们,大多都用上了河谷行省南部生产的自动步枪。
靠着手搓的铁管步枪,已经很难活下去了,他们也需要与时俱进,在该藏好自己的地方藏好自己……
站在西门口的马克打着哈欠,掏出生锈的怀表看了一眼,盘算着距离下班还有多少个钟头。
这份工作就是打发时间。
在废土客们很少来的西大门更是如此。
就在他寻思着下班了去哪儿喝酒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护卫忽然抬头向着西边张望了一眼,皱着眉头嘀咕了声。
“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合上了黄铜色的盖子,马克将怀表收了起来,看向那个新来的伙计。
这小伙子前几个月才加入的镇卫所,之前是镇上猎户的儿子,他对他的老爹有点印象,一起喝过酒。
“你没听见吗?”那小伙子看向了他,接着说道,“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听到这句话,马克不禁笑出了声来。
“哈哈,那不是太正常了,往外走两步可就是废土了,枪声爆炸声那不是太常见了……习惯就好了。”
老实说,这其实并不常见。
废土上比起死亡,更常见的是孤独和寒冷。
一片荒无人烟的旷野上也许好多年都看不见活物,几十年如一日地只能看见摇曳的荒草。
如果某天那里突兀地响起一声狼嚎,或许反而是应该警觉的时候。
不过马克不愿这么去想。
比起近在咫尺的废土上发生了什么,他更倾向于那发生的事情是和他们毫无瓜葛的意外。
少管闲事才是生存之道,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当上守卫,正是因为他不会去答理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小伙子匍匐在地上,将耳朵贴着地,还在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枪声,还有奔跑的声音,隔着至少得有三四十公里,砰砰砰的……谁和谁打起来了。”
马克忍不住上去踢了他屁股一脚。
“别特么瞎操心了,起来站岗。”
屁股上挨了一脚,那小伙子尴尬地站了起来,老实地把嘴闭上不说话了。
被他这么一搅合,马克直到中午为止都还算不错的心情也被弄得一团糟。
人一旦知道自己旁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又不知道那事儿具体是什么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然后开始焦虑。
尤其在没事儿干的时候。
马克也不例外,那小伙子倒是像把这事儿放下了,他却忍不住在心里头反反复复的想。
到底是谁和谁在打?
话说这里往西去,有大点儿的聚居地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中忽然一阵沙沙晃动,接着便是“嗖”的一道破空声响。
马克还没回过神来,一支箭便擦着他的帽子飞了过去,铛的一声钉在了他身后的木柱子上。
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抄起手中的步枪上膛,打开保险指向了那箭矢飞来的方向。
“谁在那儿!”
没有人回答。
马克咽了口唾沫,眼中闪烁着错愕和紧张,枪口笔直地指着那片看不见人影的树林,却不敢上去看看情况。
这时候,旁边的小伙儿跑到了他身后,将那支箭从柱子上拔了下来,朝着他叫了一声。
“长官!箭上绑着东西!”
“是什么?”不敢从准星上挪开视线,马克死死盯着那片树林,背对着他喊了一声。
“是一卷兽皮!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拆开了那卷兽皮,勉强认出了上面写的内容,那小伙子忽然呆住不出声了。
兽皮?
马克愣了一下,急切地想要知道上面的内容,却又不敢放松警惕。
于是他维持着瞄准的姿态,向后退到了那小伙子的旁边,腾出左手一把将那张兽皮扯了过来。
上面果真用兽血写着两行潦草的字。
而且还写错了。
连蒙带猜地将上面的内容认了出来,马克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像是刷了白漆似的惨白。
“妈的……”
嘴里咒骂了一句,他迅速看向了身旁同样呆若木鸡的小伙子,用警告地眼神盯着他。
“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去报信……这事儿不许和任何人说!”
那小伙子呆愣着点了点头。
马克看了一眼森林,咬了咬牙,将枪收起背在背上,带着那根箭和那卷兽皮,头也不回地朝着小镇内跑去。
森林中,一双藏在兜帽下的绿色瞳孔,注视着向小镇内跑去的那个背影。直到那个守卫消失在大门背后,他才从森林的阴影下隐去了身形……
……
希望镇正中央的公所。
会议室的圆桌前坐满了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灰熊与路灯酒馆的老板,有上了年龄的老木匠,有鞣皮工坊的店主,也有握着千亩地的地主和管着千户人的镇长。
他们都不是很闲的那种人,然而此刻却都沉默地坐在这里,吸着一手或二手的烟。
即便辛辣的烟味儿能把人呛出眼泪,坐在这儿的人仍把门窗捂得严严实实,没有开一丝窗透气的打算。
同样的,也没有人说话。
此刻他们面前的圆桌上躺着一支箭。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有人将这支箭射在了小镇的西门口,被站在那儿执勤的卫兵给捡着。
之前上面绑着一卷兽皮,用兽血写着两行字。
【欧格,要吃人。】
【快跑!】
“如果这是个玩笑,这绝对是今年最拙劣、最恶毒的笑话!”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这儿的镇长。
他的名字叫马贺昌,虽然已经是五十岁高龄,但身板还算硬朗,在镇上相当有威望。
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灰熊与路灯酒馆的老板抱住了脑袋,一脸痛苦地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