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虎不发威
曾初雅坐在我的正对面,她眼中的笑意很和善,一眼望去便知是个大家闺秀。若说傅湘语的美是艳光四射的,那么曾初雅则更像是春日里的朝阳,暖洋洋的,在无声之中便映照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间。
很显然,曾初雅是霍笙的前女友,而他带我过来,总归是有用意的。
大家都饶有兴致地将目光锁在我与曾初雅身上,我偷偷瞟了霍笙一眼,他没看我,像是将这场战争的主导权直接交给了我。
“你好,我是阮恒,”我将手挽进了霍笙的臂弯,冲她甜甜地笑了笑,“我是霍笙的女朋友。”
霍笙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他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不是没有惊讶,但很快,这惊讶便被他眼底的戏谑给替代。
我不甘示弱地回他一个挑衅的眼神,笑着向他靠了过去,“是吗?”
他不置可否,大手将我的手包覆,轻轻捏了捏。
我看得出来,霍笙并不觉得我的做法是错误的,换句话说,他认同我。我不知道他与曾初雅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谁没有过去,谁没有秘密?我并不想知道这一切。
见到我与霍笙的互动,曾初雅的笑容变得苦涩了起来,她扯了扯嘴角,对着霍笙说道,“阿笙,你还是这么不贴心,女朋友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给她夹点吃的。”
让曾初雅反客为主似乎显得我太弱了点,我立马笑着握起了筷子,“不用了,霍笙知道我,自来熟,不会不好意思的。”
我丢了块新鲜的毛肚入了红锅。
曾初雅的眼神黯了黯,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顿晚饭我吃得很尽兴,一桌子的人没几个真吃货,我便大快朵颐,一刻都停不下来。我边吃,边在心中啧啧称奇,难怪这家店的名字这么大,原来还是真的有几把刷子。
不知不觉,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有人打着酒嗝喊着要回家睡觉时,我才发现原来霍笙也喝多了。
临走之前,包厢里只有我和曾初雅是清醒的。
她走到霍笙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阿笙,走了,我送你回家吧。”
霍笙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我忙挽起他,“不用了,我送霍笙回家就好。”
直觉告诉我,霍笙并不打算与她有太多的牵扯。
我以为曾初雅是温柔的,是通情达理的,可没想到在我这句话说出口后,她的语气立马变差了许多,“你以为自己是哪位?我送阿笙回家就好,这些年来,只要他喝醉了,都是我在他身边照顾他的。”
我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见曾初雅对我这幅态度,火气便立马冲上了头顶,“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照顾他的,不过以后就不用劳烦你了。我送霍笙回家就好,毕竟是去一个地方,分开两辆车就太浪费了。”
“你——你们住在一起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不再盛气凌人。
我笑着晲了曾初雅一眼,便扶着霍笙离开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不是?
霍笙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我扶着他边走边自言自语,“看不出来,你还挺沉。早知道带我出来是当苦力的,我就不淌这浑水了。我没力气了,我哪有这力气啊……”
我吃力地走着,霍笙笑道,“一整个晚上,还没喂饱你?”
我哇了一声,甩开了他,“原来你没喝醉!”
霍笙看起来清醒极了,眼神亮晶晶的,一点醉意都没有。
他将车钥匙扔给了我,“会开车么?”
“会开车,但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如果撞车了得赔么?”我捏着车钥匙,郑重其事。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车,将座椅调整到最大的角度平躺了下来。
“如果撞车了,就把你卖了。”
说完没多久,他便闭着眼睛睡了起来,我等了好半晌,最后只好自己发动了车子,回我们的家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晚上的一幕幕,我想起了曾初雅受伤的表情,和霍笙不闻不问的模样。路边的霓虹灯光打在车窗上,我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费以南的眼神。
他的眼神很柔和,柔和之中带着奇异的坚定力量。我经常靠在费以南的怀中,享受两个人最纯粹的安静时光,现在回想这一切,竟觉得恍如隔世。
不能再想下去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过去的一切之于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我深呼一口气,踩下了刹车。
“到了。”我叫醒了霍笙。
原来他的确是喝多了。
我们一起回了家,望着这偌大的屋子,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怅然若失。
临回房,霍笙叫住了我。
“陪我聊聊吧。”
他家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个露天阳台,那里布置得很静谧,是个谈心的好去处。
霍笙让我先去那儿坐着,过不久,他拿了一瓶酒过来。
我们喝着酒,聊着天,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跟他竟还有这么多的共同语言。
他说起自己与曾初雅的过去,我也回忆起费以南的好,这酒度数很高,每一口吞咽,我都觉得灼热的感觉填满了我的喉咙。
喝醉的感觉太好了,只要喝醉了,再次想起费以南,我便不会充满着怨恨。
“你们过去很相爱吗?”我与霍笙碰杯。
露台的风很大,种下的植物在大风下摇摇摆摆,他摇晃着酒杯,想了很久,点点头。
我笑了,“那你们为什么要分开?”照理说,只要是他霍笙想要的女人,定是没有得不到的,更何况我看得出来,曾初雅也是爱疯了他。
我的问题好像难倒了霍笙,好半天他都没回话。我便转过脸来看他,他思考的时候睫毛敛下,看起来比平日里温和许多。
我等不到回答,便举着酒杯喝了好几口,而后听见他淡淡地说,“不能和她在一起了,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一些东西,是属于我的。”
之后,他便再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