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说那镜花水月呀!那还能不记得?”另一个贵人就笑了。
“娘娘可也听听,这花答应进宫也这么几年了,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昨儿个乾清宫开宴呢,她竟是要进去。乾清宫的规矩也不管了。最后被拦着,却还闹了起来。听说呀,万岁爷当时就黑了脸了。叫她搬去了北五所那边去住了。”
“这不是好事么,乾清宫后头,那可不能算是后宫,如今住去了那边,不就是后宫了?”另一个贵人笑道。
成嫔一笑:“你们两个促狭的。”
然后大家笑了笑,也就不说这个人了。
不过是事情不是张贵人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更详细的她也不知道。
花答应那种性子,进宫之后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雅利奇轻轻挑眉,心道果然啊,那位还是把自己作死了。
雅利奇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可每年都进宫,偶尔有不清楚的了,就会问四爷。
两个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只是吃顿饭,然后做点那什么就够了。
四爷喜欢她,自然与她说的话也就多。
雅利奇闲来无事,有了好奇的问题,就会柔声细语的跟四爷打听,她也不问什么朝中秘密,不问什么大事。就会问比如为什么有的答应住后宫,而有一部分就住在乾清宫后头的一排小屋子里呢?
分明,答应和常在都是位份,虽然低,可是单纯说起位份来,是有的呀。
毕竟后宫里如今可还有好几位庶妃呢,那是没有位份,但是却有自己的住处的人。
这个有住处,不是光说有地方住。而是说,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哪怕只能是偏殿,配殿之类的。
可住在乾清宫后头的那几个答应们,基本上都没有自己单独的屋子。
于是四爷解释给她听,能在后宫里正经过日子的答应和常在,是正紧选秀进宫的。大选进去的,便是最低位份的答应,也是正经人。
而大选进去没给位份的,就如过去十三爷早逝的额娘,以及蒙古来的几个人,称呼庶妃,虽然没位份,但是也是有地位的。
再比如,康熙爷从南边带回来的王氏,石氏等几个,虽然不是选秀出来的,也没有位份,但是因为康熙爷看重,所以也住后宫里,有自己的偏殿住。
甚至王氏因为生育的多了,有个单独的小殿住。
但是,住在乾清宫后头的答应常在,都是完完全全的玩意儿。
她们不是选秀进宫的,甚至不是宫女们。毕竟皇宫里的宫女也都是小选进来的。正经人。
所以这些个住在乾清宫后头的,就是像花答应月答应这样,康熙爷从蒙古带回来。给了答应位份,却连个简单的礼都没有。
再或者是康熙爷从别的地方带回来的,又不重视的。
她们这样的人,自然一辈子都盼着能住进后头去,正经做个后宫女眷。不过康熙爷年纪越来越大,对女人的耐心却越来越少。自然能从这里搬去后宫的,也就更没有了。
花答应当年处伺候了康熙爷,就能对着一位皇子贝勒的侧福晋动手,进宫之后饶是吃亏也不会完全改了性子。
她身份太低,见不了别的贵人,可这宫里,又不是只有得罪了贵人才会倒霉。
宫女太监嬷嬷,哪一个不能叫她这样一个伺候了康熙爷还得灌避子汤的人吃亏?
她其实没得宠几日,回宫之后基本就被康熙爷忘记了,几年不伺候,她如今沦落到了大过年的,只能是馒头咸菜的份儿上了。
毕竟是蒙古姑娘,性子烈,自然要闹的。
看守她们的姑姑和太监联手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局,就叫她从这里搬出去了。
可这个搬出去就是个死。
可她这样的性子,谁管她?
果不其然,雅利奇是年后六月里听说花答应病故了的。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她又熬过了一日。
夜里的时候,前院里李禄来了。
见了雅利奇便道:“奴才给雅主子请安,雅主子吉祥。”
“免了免了,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雅利奇好奇。
“回雅主子,是主子爷的意思,叫奴才来传话,说明儿个您和三格格就不必进宫了,只说身子不适便是了。”李禄道。
雅利奇最初是这么想的,四爷也一早就说了。初五就不去了。
可这会子,雅利奇叹口气:“你回去跟主子爷说,我还是去吧。大过年的,不好缺席。”
李禄一愣,但是也没反驳就应了一声是走了。
前院里,四爷听了传回来的话,就摆摆手再没说什么。
小格格的心思他懂,既然她坚持,那就去吧。
他当然是担心小格格生了孩子不久,身子还没好全。
只是这几年里,小格格在额娘那缺席的时候是比谁都多了。
今年巴雅达氏第一年进府,还是别叫她太例外了吧。
等年过完了,叫外头那个郎中进来,给她好好看看,调理调理,好好补补吧。
想罢这些,四爷就去睡了,睡眠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些。
次日里,雅里奇和四爷在前院见着,请安之后,雅利奇对四爷笑了笑。
四爷却瞪了她一眼。
福晋和李氏都知道昨夜李禄去了西院,可具体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是看主子爷这瞪人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责怪,倒像是无奈。
两个都心酸,只可惜,谁也不会说出来的。
上了马车,三格格困得倒头就睡,被康氏抱住,险些磕着脑门。
把个康氏吓得不轻。
二格格倒是小心翼翼的问:“雅额娘,没事吧?”
雅利奇好笑的捏她的脸:“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做什么?不就是被你阿玛瞪了一眼,还能怎么着?”
二格格呐呐说不出,可她觉得被阿玛瞪一眼就很严重了好吧!
可雅额娘显然不怕啊。
二格格只好笑,然后也挨着妹妹闭眼。
只是她想,这要是换了额娘,只怕是要担心死了呀。
果然,额娘和雅额娘的性子是完全不同的呢。
二格格慢慢睡着了。
雅利奇好笑的看了几眼:“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