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我柔声,朝他走过去,想去牵他的手。
小唯淡漠的睇我一眼,转身走开,自己去洗漱去了。
一周的寄宿生活,他自理能力明显增强,洗脸刷牙后,还自己默默把衣服洗了。
我想进去帮忙,他很不满地让我出去,说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原本是好事,但现在却一点都让我开心不起来,我只觉得,我被小唯排斥在心门之外,无法靠近。
“我想睡觉了。”他把所有的事情做完了,然后站在我面前,冷着脸说。
“小唯……”
他依旧没理睬我,独自上床睡了,甚至还把灯关了。
我怔怔站了好一会,才轻手轻脚出去。
走回自己房间,我靠在门上,突然心酸难耐,泪眼婆娑。
小唯的冷漠,对我的打击,甚过于一切,甚至傅颜,都不能让我如此心碎。
我忽然对未来没了信心,孩子们都会一天天长大,我对我自己没了信心。我能做好我的事业吗?我能兼顾孩子们的成长吗?我是不是该放弃事业,一心一意回归家庭,教导孩子?
但我人生的意义,难道就是如此吗?青春只有一次,而我现在只是在抓青春的尾巴了。
我正一个人流泪,柯郝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赶忙吸吸鼻子,打开接听,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点。
“喂,柯郝,有什么事吗?”
柯郝那边略微沉吟,问我是不是哭了。
“没事,”我自嘲的笑笑,“你别在意,我这人没事一天也哭三场。”
“呵……”他附和着笑了笑,又沉默几秒,“夏景,你心情不好。”
“没事,我自己能消化,你休息吧,晚安。”
我正想挂电话,他喊住我:“夏景!”
“嗯?”我心情在谷底,确实有找人倾诉的冲动,但感觉这个人不该是柯郝。
“小唯的事情,网络流传出来了,你可能又会有麻烦。”柯郝说。
想不到这事这么快就流传出来了,网络这个东西,真是太便利也太可怕!
紧随而来的,自然是网络暴力,天知道这世界,有多少人坐在屏幕的暗处,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发泄着生活的不满,指点着他人的江山!
小唯的身份在学校暴露了,我想着小唯对我的冷漠,心里慌了,这事涉及的不只是我自己,涉及到了孩子,我没那么淡定了!
“小唯的同学,很可能又会攻击他,难不成我又让他退学吗?他好不容易盼着进了新的学校!”我忍不住在柯郝面前,露出我的软弱。
“你先别着急,先去和小唯做做心理辅导,万一不行,再给他转学。”柯郝回答我。
“可是他现在根本不理我!”
“试着和他再去做做交流,小孩子哄哄总是能好的。”柯郝柔声。
也只有这样了,我谢过柯郝,挂了通话。我先上网,查了查帖子,果然,我已经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帖子是李昊妈妈发出来的,极力控诉我,不仅窝藏毒枭,做人没底线,还娇惯孩子,纵容孩子殴打同学……
跟帖已经上万,更有我隔壁的邻居站出来作证,发布出上周他们家小孩被小唯抓伤的照片。这样事态更加扩大,而我也更加无力上去辩驳真相,毕竟打伤一个人那是意外,打伤两个孩子,那只能说我们家的太暴戾。我若是再去辩驳,这娇惯孩子纵容孩子就该彻底坐实了。
我正准备去小唯那边,傅逸清给我打来电话了。
他指定也是知道这个事了,我赶忙接听,希望他能给我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帖子我看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沙哑回答。
傅逸清那边沉默了一会,问道:“能让小唯站出来道歉吗?”
这指定是不能的,主要是事情的真相,都是受伤孩子先挑衅的,小唯根本不会承认,这两件事情,他有错误。
“如果只是你出面认错,可能不够诚心,”傅逸清沉吟片刻,说道,“不然,只能我这个做爷爷的,亲自出来认错,并且让小唯认祖归宗。”
我愣住了,傅逸清会站出来替小唯认错,我还真是没料到,让小唯认祖归宗,我更是想都没想过。
“呵呵,小景,你的意见呢?”
“让我想想。”我低沉回答。我的确该想想,这可不是小事。
“好的,你想好了给我答复。”傅逸清说。
我答应他,先挂了通话。我也没去小唯那边了,我必须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再去和小唯做商量。我现在还有担心,小唯对傅家的排斥很大,他会不会接受傅逸清的帮助呢?
而傅逸清的帮助,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我和小唯好,这里边一定有他的阴谋,他会不会从此挟制我和小唯?会不会对孩子不利?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可以往断头台葬送的恶魔,我能指望他念在亲情,不会伤害孙子?
我心如乱麻,还找不到一个给我出主意的人,犹如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踱步。
如果不接受傅逸清的帮助,小唯估计上学都难了,他这么小,怎么可能辍学在家?就算一直给他请家教,那成长环境也不对,不在大集体中生活,本来已经有些孤僻的他,不是会更加孤僻?
我只能适当利用傅逸清出面,但决不能让他过多干预,不能让孩子掌控在他的手里。
思量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正准备给傅逸清打电话,却先收到一个陌生电话。
我犹豫一会,还是接听了。
“喂,请问哪位?”
“呵,夏景……”
声音是听过的,磁性的御姐音,傅颜的那位红颜知己星儿。
她找我做什么?我们之间,会有共同语言?就算有,也是一起控诉傅颜这个负心郎吧?
“我转达某人的意思,让你先接受傅逸清的帮助,但不可让他帮得太多。”
“呃……”
某人自然是傅颜,他在幕后指使我?
“其实就是不能让他得寸进尺,你明白的。”
“我明白了,替我谢谢某人,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我说得很冷硬。
“嘿嘿,好,别害怕,你不是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战斗。”女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