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那脚步声很熟悉,阮小离将薄被盖好闭上眼睛假装已经休息了。
此刻那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只听见轻轻的清脆的敲门的声音,紧接着生了脚步声的主人说话了。
“谌离。”
那还未变声的少年嗓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萧阖岐。
他难道不是陪自己表姑用完了早膳之后就出宫了吗?没想到还在宫里。
阮小离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迷迷糊糊,似乎是身体不舒服又被人吵醒的样子。
她疲惫地起身披上了一件外衣,她里面穿着浅色的寝衣,身上披着洗的灰白的外袍,整个人看上去又憔悴又单薄。
“谁?”
“乖徒儿,开门。”
萧阖岐站在门外光听屋子里面那人的声音就知道‘他’真的病了。
原本他今日是打算出宫的,可是他安排的那个内线小太监来报。
南国九皇子风寒寻医无人理会……
萧阖岐想到南之谌离昨日宴会上穿的那么单薄,而且身上还被泼了酒水难免会受凉。
于是他以陪表姑为理由留在了宫里,等到天黑才有机会来此。
天刚刚暗下来他就快速的来了。
阮小离听到门外的答复半信半疑的去开门。
一打开门果然看见了穿着深蓝色锦袍的少年。
“萧阖岐?”
听着对方喊自己的名字,萧阖岐无奈:“教了你数月的武功叫句师父就有这么为难吗?”
阮小离不出声只是一双眼睛看着他。
“很疑惑我为什么会来这里?”萧阖岐说着话就已经挤进了门:“听说你病了所以我就来了,这是治疗风寒的药。”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但是萧阖岐并没有将小瓶子直接交给阮小离。
萧阖岐径直走到了桌前,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水倒出来没有一丝雾气,萧阖岐不用用手触摸就知道这是冷茶。
萧阖岐皱眉:“你屋里可有能烧的壶?”
“有。”
“有便好。”
于是大概一柱香之后南苑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蓝衣少年和一白衣小少年一起坐在枝头光秃的桃树下。
天色已黑,两个人身前有一堆火,火堆上吊着一个壶正在烧着水。
阮小离规规矩矩端正的坐在石头上,本来人瘦坐下来就更小的一团了。
萧阖岐倒是两腿一伸慵懒的坐着,他用一个木棍捅一捅火堆。
院子里面到处都是桃树想要掰几根枯树枝还是简单的,有壶有树枝那就能烧热水。
坐在火堆旁,即使秋夜凉风瑟瑟他们也不觉得冷。
“谌离,这水怎么开的这么慢啊。”萧阖岐故意找话题聊。
阮小离看了一眼水壶:“不用烧水,冷茶也能就药。”
甚至不需要水送,她能干吞了药。
萧阖岐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喝冷茶不好,你本来就风寒了又喝冷茶,那这药还有什么用?”
“你的药不差。”
阮小离知道他能给自己带药来那么带的肯定是最好的治疗风寒的药,屈屈一杯冷茶怎么可能去了药性呢?
“药好自然也要用最好的方法送进肚,要不然多不尊重它啊。”
“噗嗤。”
阮小离没绷住自己的表情被他逗笑。
萧阖岐本来就没有变声,嗓音在少年和幼童之间,他脸上也带着一脸稚气。
用冷水送药就是不尊重一颗药,这样的话被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太好笑了。
“你笑了?”
萧阖岐后仰慵懒的姿势突然往前一凑,由于用力过猛他凑得非常近,两个人脸之间几乎要贴上了。
阮小离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笑容,眼前突然凑近东西她忍不住闭上了眼一下,闭了一秒她快速睁开。
她睫毛很长,闭眼睁眼的时候长长的睫毛直接刮到了萧阖岐的脸颊。
萧阖岐心跳的漏了一拍,他耳根一瞬间热了。
好近,第一次和别人的脸挨得这么近。
他能看清南之谌离脸上白白的绒毛,‘他’的眼睛很漂亮,是狐狸眼,‘他’的睫毛很长,像女孩一样……唇色微白,可是看着很软。
不等萧阖岐回神,阮小离往后一仰:“别靠那么近。”
萧阖岐被‘他’冷淡的声音敲醒了。
萧阖岐有些手足无措最后一撇嘴:“这石头坐着打滑一不小心凑太近了,你生气了?小爷都没生气呢你生什么气呀?再说我们俩是男子,凑近一点也没事,要知道在我外公的军营里面所有的男儿都睡在一张床上,每天身体都是碰触的。”
他们俩刚刚只是睫毛沾了一下,连碰触都上不上。
就在这时候,烧了许久的壶开始咕噜咕噜的发出声音了。
水烧开了。
阮小离拿起边上的萧阖岐找来的木棍捅了捅火堆,火堆已经烧的挺干净的了,一开始的树枝现在已经烧成了鲜红的炭还有灰。
萧阖岐伸手将水壶提了起来:“走,进屋吃药去。”
“等等,把火浇灭。”阮小离喊住了他。
火堆虽然没有明火了但是还有烧红的木炭,如果夜风刮来了一些干草很有可能会点燃。
萧阖岐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水壶,他走到火堆边把水壶倾倒潵了一点点水将烧红的木炭浇灭。
他似乎舍不得壶里的热水一样,洒的水特别少。
这可是他第一次烧水,没想到的水烧好第一个用途不是被南之谌离喝了,反而是用来浇灭火。
……
“药我也吃完了,你怎么还不去?”
夜已经深了,阮小离端着杯子小口的喝着热水然后看着还坐在桌前萧阖岐。
刚刚烧好的茶水有些烫,阮小离等了好一会儿茶水才凉一些能入口。
萧阖岐递给了她一颗药丸,阮小离吃了后发现萧阖岐并没有把剩下的也给她……
萧阖岐磨蹭蹭的甚至手里一直把玩着药瓶子,里面的药丸磨擦这瓶身发出声音。
显然他还有什么后话。
萧阖岐听出了‘他’无情赶人的意思。
这还真的是利用完了就丢啊。
谁让这是他自己眼巴巴送上门来的呢。
萧阖岐身体前倾趴在桌前,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药瓶:“徒儿,师父这算不算是救你于水火呢?如果没有师父送药的话徒儿这些天肯定不好过,我这是帮了大忙的,怎么样?叫个师父?你叫一句师父剩下的药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