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者的光在黑暗里耀眼的就像灯塔一样,不光能指引迷途的旅人,更能吸引那些可怕的怪物。
比如现在,闪闪发光的耀骑士成为了星际战士的目标。
上校一步步向前,穿过正在交战的双方,来到临光的对面,他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赞赏。
他夸赞道:“真不错,父亲将你们塑造得很完美。”
“你在说什么?”
“连思想钢印都没有用,跟我们相比,捍卫者,你们是自由的。”
临光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虽然听不懂吞界者在说什么,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上校扬起链锯剑,微型引擎轰鸣,锯齿冒着火星,他大声道:“这是一场神圣的对决,任何人不得感染!”
话音未落,临光的剑枪已经劈了过来。
在战场上对付敌人,她没有半点所谓的骑士精神。
流放的数年间,漫长的旅途耗尽了临光的耐性,她仍然遵守美德,但会有区别的对待。
链锯剑和剑枪撞在一起,上校和临光奋力推向对方,但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上校咬着一口钢牙,额头猛地向前一撞,砸在临光的鼻梁,他狂笑一声,以身高和体重优势,扑上去。
只见两个人撞碎了城墙边缘的护栏,两人一同从空中落下。
刹那间,临光背后的金色羽翼轻轻扇动,她飘浮在半空中,稳住身形。
而上校则笔直的坠向地面,不过区区六米高度对于星际战士来说根本没什么。
轰!
只见他双腿落地,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深坑,满眼轻蔑地扫视着周围的泰拉人类。
几乎同一时间,肩炮齐鸣,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烧红的钢铁在链锯剑的切割下,没有起到任何阻挡作用,几秒钟后,轰然倒塌。
临光目睹一切的发生,局面似乎向着最为不利的方向发展了,原本指望下城区的城门能起到阻滞效果,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嘿,捍卫者,你的敌人是我,这场决斗只会有一个结果,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上校钩钩手指,对刚才的战斗显得很不满意。
临光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名星际战士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远远超过此前遭遇的军团长,是,也只能是她的对手。
耀骑士轻轻挥舞剑枪,身后浮现出四柄光剑。
她背对着城门以及茫茫多的吞界者,上校背对着各个严阵以待的骑士团。
两人对峙,吞界者和骑士团越过他们,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上校淡淡道:“捍卫者,很久以前战帅在征服一颗土著星球时,说过一句话,千军万马也挡不住星际战士。”
临光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可是星际战士也挡不住千军万马。”
听到这句话,上校眼前一亮:“这句话又是谁说的?”
这句话是博士说的,临光听后便记在心里,她才不会将博士的存在说出来。
“像极了父亲说过的话,战帅说完后,父亲说这颗星球的原住民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如果不是轨道舰船的支援,星际战士同样也挡不住千军万马,他们应该得到尊重。”
“父亲?”
“那是一位崇高者,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了人类,唯独没有自己,我们不认同,父亲错了,错误由我们来纠正。”
骤然间,临光只觉得上校的气势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链锯剑周围环绕着一股可怕的力量,与捍卫者的光完全相悖的力量!
她不敢大意,随即进入光形态,身后浮现出金色天马的虚影!
上校忽然伸出左手向前一抓,一片死白抹掉了临光所站立的位置,而她早已飞在了半空中。
那片死白痕迹并没有随着上校停止力量输出而消失,而是缓慢的被抹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上校哼了一声:“千万不要被打中哦,即便是光,也会被放逐到亚空间!”
临光一言不发,身后四柄光剑齐出,从不同的方向攻击星际战士,她本人更是挺着剑枪,展开疯狂的压制攻击!
两人叮叮当当打成一团,金光刺破死白,死白又吞没金光,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胜负!
……
左手骑士泰特斯·白杨抓住一个机会,将手中的长枪送入了一名吞界者术师的胸口,望着血液顺着枪刃流淌出来,他总算报仇了。
可就在术师死亡的瞬间,吞界者术师的身体猛然坍缩,随后爆出一片死白,久久没有恢复。
“这是什么?!”
泰特斯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恐惧,他的直觉告诉他,一旦触碰到死白痕迹,还不如自尽来的痛快!
他大吼道:“小心那些吞界者术师!”
迟迟未到的星际战士小队这时候从城门外面冲了进来,他们的身高普遍都在三米左右,锈迹斑斑看不出颜色的重甲保护住身体的各个部位,头盔的眼睛部位散发出猩红色的光芒。
他们的到来压垮了双方脆弱的平衡,骑士团的伤亡陡然增高。
骑士们的刀枪砍在星际战士的重甲上只能留下一道痕迹,而敌人手里的链锯剑却能轻易撕裂他们的铠甲,伤害到血肉之躯。
就连术师的攻击都显得格外无力。
捍卫者只有耀骑士一个,上校同样也只有一个,但吞界者的星际战士有一群,缺乏应对能力的骑士团只能选择退走。
二十名星际战士彻底改变了战局。
临光虚晃一枪逼退上校,后者也没有继续追赶,而是停留在原地,看着对手掩护其他骑士撤退。
一名吞界者军官匆忙走过来:“上校,再有十分钟,辅助军将发起攻击。”
“命令部队继续追击,泰拉人类已是惊弓之鸟,死死咬在他们后面!想从我阿伦手中逃走,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上校伸手摸了摸鼻子,手心一片殷红。
他叹息道:“连我这样的身体都不能很好地适应这里的环境,父亲,你究竟对这颗星球做了什么?”
吞界者军官根本不敢说话。
上校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
从下城区的城门进入下城区需要通过一条盘旋而上的隧道,长度足足有五公里,现在这条平时开车都嫌长的隧道里,撤退的骑士团差不多塞满了整个空间。
临光走在最后面,两侧是早已准备好的堵塞物,用来封锁道路,拖延吞界者的前进速度。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守不住,只是没想到输得这么快。
“我以为只要做好了准备就能多拖延一段时间,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准备好应对,吞界者的作战方式和作战能力和我们之前遭遇的每一场战争都不一样。”
“我们需要重型火力,那些像维多利亚蒸汽机甲的怪物根本不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躯能对抗的,耀骑士只有一个,她要牵制更强大的敌人。”
“大骑士领是卡西米尔的首都,城里哪里来的重型火力?就算集团军想拖进来,国民院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现在还有国民院?国民院不是早就已经逃离这座城市了吗?”
骑士团长们一边争吵,一边总结作战经验,他们手下的人正在统计伤亡名单,看情况,应该很不乐观。
临光忽然说道:“以骑士大赛的标准来看星际战士,八强或者四强应该能对付他们。”
泰特斯淡淡道:“你想多了,往年大赛的水分有多大,你不清楚,我可看在眼里!四强对付不了那些怪物,最起码也要冠军级别的,可是历代冠军和亚军除了留下名气外,要么归顺商业联合会,要么被他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迫害,赶出这个国家,现在我们能拿出的底蕴其实并不多。”
随着商业联合会撤离这座城市,那些强者也大多一起走了,留下的少之又少。
像血骑士那样的,更是一个也没有。
“不,理论上,有一个。”
“谁?”
“你的妹妹,瑕光骑士玛莉娅。”
临光哑然。
玛莉娅确实很厉害,经过几年的历练,水平丝毫不逊色于她。
“玛莉娅现在被关禁闭,暂时不用提她了。”
残存的骑士团陆续撤出隧道,下城区灯火通明,警卫队控制了这里,并且布下层层叠叠的防线。
临光见到了负责警卫队全局防线的军官,正是伊奥莱塔身边的那位骑士协会首席卡缪。
此刻的卡缪换上了一身军装,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光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的双眸中看不出情绪,似乎骑士团的溃败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除了卡缪外,临光还在这里找到了烛骑士薇薇安娜。
“散华骑士团撤出这座城市了。”
“他们抛弃你了吗?”
烛骑士展颜一笑,轻声道:“不,是我抛弃他们了,这是我的城市,我必须留在这里。”
临光叹息道:“下城区将会变得非常危险,吞界者随时都有可能进攻这里。”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但临光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
烛骑士摇头道:“玛嘉烈,我们会赢的,这是我们的家园,如果连我们都输了,卡西米尔还能剩下什么?”
这场战争来得太快了,也太急了,卡西米尔根本没有准备好,大骑士领更是一片空虚。
吞界者来了,摧毁了感染者地块,死者不计其数。
下城区面临凶猛的攻击,却没有办法抽调出更强大的力量来应对。
非但得不到支援,还要为了护送某些人离开,再分散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有生力量。
临光感到了无力,不知道该怎么赢。
“如果博士在这里,也许有办法,那个男人一眼就看穿问题的本质。”
……
“表面来看,用强大的力量突袭,摧毁所看见的敌人,但本质无法脱离战争的规则,大骑士领挨了一顿拳头,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如果吞界者做不到直接打死它,那么缓过气来的骑士之国将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战争潜力。”
“吞界者有这样的能力吗?”
“有的。”
艾利奥特说完这些话后,走向罗德岛陆行舰的电梯。
跟在他身后的人是此前在萨尔贡有过数面之缘的暴雨干员。
暴雨急切道:“卡西米尔真的会输吗?!”
“输与不输,全掌握在那位大骑士长的手中,以及下城区的抵抗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事到如今,几乎所有国家都知道了大骑士领遭到吞界者袭击,更令人不安的是吞界者的袭击方式。
空投。
没有策略,没有战术,毫无花哨。
渗透,空投,从城市内部展开攻击,令移动城市陷入混乱,无法阻止起有效的抵抗。
此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战争模式,防空能力也仅限于对抗无人机和伞兵。
这些对星际战士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因此大骑士领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们应该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移动城市又不在我们得掌握中,罗德岛干员更倾向于小队作战,面对正规军队,几乎没有应战能力,我说过,现在,选择权在那位大骑士长手中。”
暴雨不甘道:“真是不甘心啊,我们的博士那么厉害,如果他能……”
“他已经在努力了。”
艾利奥特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将他和暴雨隔开,这个男人才默默叹了口气。
“博士最大的努力就是将命运交给人类,由人类来选择,而不是命运操纵在他人手中,生死不由己。”
……
命运笑道:“你真的不打算做什么?”
周金儒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我需要做什么?”
“你是这片大地第二个神意,完全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就这样坐在这里干等着吗?”
“谁说我没做,我这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命运将一枚棋子摆在棋盘的边缘,又说道:“让人类决定自己的命运?”
周金儒淡淡道:“这样不好吗?”
“他们最终会毁灭自己。”
“总比给外神献祭了好,难道有人真的愿意给那些怪物的伟力添砖加瓦?”
周金儒的话好似一巴掌抽在了命运的脸上。
命运沉默了半天,才缓缓道:“四先生,你还是这样的,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