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被大灯照得一片刺眼的亮,根本看不出什么,安离琪确实有些担心。
如果没有经历过马累的事,她或许对黑涩会这种事不太信,但确实看到有人被整,有人死,她心里开始隐隐的担忧。
小手也变得冰凉。
抬眼看看身边面色严峻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赵熙拉开驾驶室的门,弯腰朝里面请示:
“少爷,是方老板,他说有事跟——跟——您说。”
其实是有事跟少奶奶说,但他清楚,这句话说出来的力度不亚于一颗炸弹扔出去,所以很干脆地改了改字面意思。
方轻尘?
安离琪有些不解地反问:
“管家,老板有没有说什么事哇?”
赵熙一愣,快速扫了一眼沉着脸的少爷,接着咧开嘴安慰地回答:
“应该没事,呵呵呵。”
“你呆在车上。”
凌震宇嘱咐一声,推车门下车去了。
转眼间车里就只剩下安离琪一个人,她索性慢慢挪着身子朝那一侧的车门靠过去,悄悄降下了一点车窗的玻璃,从玻璃缝里往外看。
老板还是开的那辆越野车,只是车子那边似乎还有空间,仔细一看就知道是老板故意把出去的路挡住了。
方轻尘正倚在车门上,双手抄在口袋里,一副闲适轻松的样子。
原来的一身西装也换成了稍显休闲风格的格子衬衫跟西裤。
那张脸本来算是清秀类型,相比凌震宇少了一些棱角,但在这个光线不太匀称的夜晚,看起来竟然也立体起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到出去的同样站在车旁的凌震宇,似乎闪了一下。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靠着车门,似乎没打算开口。
倒是凌震宇语气有些急躁,开口就脆:
“说我不敢烧你的院子,你倒是敢别我的车。”
方轻尘嘴角一扯,浑身都跟着微颤一下,下一刻怼了过来:
“不是来跟你打嘴仗的,我来找琪琪。”
凌震宇抱起胳膊,当即冷着声音拒绝:
“我不认为你们有什么见面的必要,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希望你的称呼也变一下,琪琪是凌氏集团少奶奶,你应该叫一声凌夫人。”
“哦?凌氏集团的总裁夫人?那么安佑琪算什么?”
方轻尘不着痕迹地笑开,眼底闪着坚定的东西:
“我劝你先把事情解决清楚再说这句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各大新闻都会公布凌氏跟安氏集团的好事,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跟我谈称呼?”
唇角抿成一条线,面沉似水,凌震宇眯起眼睛承诺:
“官宣了,又能怎样,这场仗的结局已经注定,我只是在等时机。”
男人的话简短而有力度。
他不信面前深不可测的方轻尘调查不出来他结婚证的猫腻。
之所以没说破,只是拿着这件事当借口,把琪琪抢走。
他怎么能允许。
怎么能让步。
方轻尘副驾驶那边悄然下来一个人,扒着车门朝凌震宇喊:
“凌总,你怎么想不开呢,方少是帮你,这也是看在跟琪琪是旧识的份上。”
凌震宇眼神凌厉地扫了过去,卢天一愣,暗中感慨。
这凌震宇还真跟传说中的一样,简直是冷面杀神。
这气场简直能跟方少相提并论。
不过他既然是来助阵的,就一定要把人抢过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这个爱情专家必须要为被相思折磨得多愁善感的方少分忧。
于是他深吸气,音量加大:
“凌总,就算你要把人带走,也不能不顾及她的伤吧,我可是看到了,韧带有撕裂,不好好养的话,很危险,当然如果她身边要是有我这样一个医生就更好了……”
“不必。”
凌震宇讽刺地抽了抽嘴角,断然拒绝。
方轻尘眼底闪过一抹倔强,语气也变得冷峻:
“如果我今晚一定要带她走呢。”
男人似乎早就想到了,淡淡地抬头对上他的眸子,挑着眉头说:
“你办不到。”
眼看着话不投机,两个男人就要动手,卢天又开始喊:
“买卖不成仁义在,别伤了和气啊,喂喂喂,你们不会真打吧。”
方轻尘慢慢站直身子,双手十指交叉,十分专业地活动着手腕。
凌震宇胳膊也慢慢垂下来,双手攥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赵熙也傻了,打架也不是这个打法啊,怎么说着话就要打,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少爷,少爷,方老板,咱们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慢慢谈——哎!”
两个男人都像是听不到旁人的话,都朝着面前的对手逼近。
他们的身高差不多,但方轻尘似乎略显单薄,不过看他这么专业的热身,大概也是练家子。
从车窗里往外看的安离琪,有些急了。
她用一只手,艰难地推车门,但发现车门比较紧,推起来很费劲,她索性先把车窗降到底,大声地喊:
“你们——你们先别打!喂喂——凌震宇!”
听到小女人的喊声,凌震宇眉头一皱,淡淡地吩咐:
“把车门锁上。”
赵熙一愣,紧接着拉开驾驶室的门,拔了钥匙,下一刻就把中控锁落下。
小女人被彻底禁锢在车里了。
她恨恨地砸着车门:
“放我出去,凌震宇,别发疯了,你们敢打架——我就——就再也不理你们——喂,车窗怎么回事……”
还没说完,车窗的玻璃就自动升起来了。
她抬着粉拳在车窗上砸,然而保密性良好的车子——
外面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
方轻尘朝着车子里张牙舞爪的小女人看看,嗤笑出声:
“这就是凌总的待人之道?她也有自由,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凌震宇原地不动,凉薄的唇瓣不情愿地扔出来几个字:
“与你无关。”
“今天我就要告诉你,劳资回来就是为了安离琪,她的一切都与我有关,虽然我没告诉她意图,但她没有回到我身边之前,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方轻尘看车子已经封住,知道外面的一切,车里都听不到,才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秘密。
他发现这席话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原来压在心口的大石头,像是被搬开了一样,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跟这个男人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