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看向文月和小林夫妇时,这三人谈笑自若,仿佛根本没看见有人在偷苹果。
“学宫那边来人,今晚就会到,我还在想怎么应付他们。”
文月一只手撑着头,似乎十分头疼。
周金儒心想,东国的学宫竟然如此难对付,连魏彦吾也不能随便应付。
他的眼角向茶几的另外一边扫去,只见一个半大的灰色短发小女孩偷偷望着几人,小心翼翼的后退,双手藏在背后,退到门口时,转身就跑,生怕被发现。
等她离开了,文月尴尬笑道:“谢谢各位帮我演这场戏,小塔是个好孩子,她只是在玩游戏。”
小林宗信微微蹙着眉:“这孩子就是……”
“她对彦吾来说非常重要,这一点就足够了。”
周金儒在心底暗暗想道,原来这就是小时候的塔露拉,没想到暴君还有这么顽皮的一面,悄悄在客人面前偷一个苹果非常有成就感吗?
1077年她还没有被科西切带走,不知道导致这件事发生的契机是什么,也许她留在龙门的话,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在过去将近一百年时间内,周金儒不止一次做出想要改变历史的行为,但每一次到最后,他都会从改变历史的人,变成促成那段历史的始作俑者,现在他再想有任何举动都会非常小心。
“我这里非常安全,所以彦吾将两个孩子都放在我这边,她们就在里面玩呢,总之,不能和各位一同用餐了,对不起,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补偿各位的。”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我们都不是那种特别注重形式的人,看见您平安就好了。”
琳琅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周金儒:“这位四先生就是我给您推荐的护卫,他的真实实力还在林之上,我想,即便是学宫的仙人,也未必能打赢他。”
“这么厉害?”
文月惊叹道。
周金儒不清楚所谓的仙人究竟有多强,他本不敢夸大,可在小林夫妇面前,总不能落了面子,再者说,还能比深海外神更强?
他便不出声,默许了琳琅的描述。
文月起初是不太相信的,可她想起小林夫妇的真实身份时,这二人的朋友又怎么可能是庸手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寻常人根本入不了怪物们的法眼,也就信了八分。
“文月公主,您打算付我多少佣金?”
周金儒一开口就是要钱,目的是为了打消文月的顾虑,一个有所求的人才会认真完成工作。
“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事后报酬定然不会少。”
“也好,我们要签合同吗?”
文月微微张开嘴,没想到四先生会这么问,她不禁看着小林夫妇,仿佛在问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人,竟如此古板。
“他就是这样的人,要不然这样,您和我们签一份合同,我们在和他签合同,大家都放心。”
话说到这里,文月忍不住扶着额头,感叹道:“我总觉得你们做了一个局,我还会只能往里面跳。”
琳琅无可奈何,跟着一起笑道:“哪里的话,合同走个形式,四先生绝对物超所值。”
“那就先这样,四先生晚上来这边,我会帮你弄一个新身份。”
文月先前有话,不留他们吃饭,此刻说出这些话,无疑是希望他们尽快离开。
可琳琅似乎还有事情,文月抢先开口道:“哎呀,琳琅,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但你也要给我一点时间,对吗?”
……
离开香榭丽时,周金儒强压下想去看小塔露拉和小陈晖洁的冲动,他知道此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有炎国也有东国,说不定连乌萨斯都在暗中窥视,再者说,小林夫妇打了包票,至少不能落了朋友面子。
“呵,你俩可把我卖了个好价钱。”
“话不可以这么讲啦,好吧,你想要什么,只要能保护好文月公主,我们会给你想办法的,事先声明,如果你想要你的老相好,那还请你自行解决。”
周金儒发现凯尔希真是他的死穴,每次琳琅将人抬出来,他就只能让步。
“我和凯尔希是正经朋友关系,完全不像你们两个夫唱妇随。”
沃尔珀女士忍不住笑道:“四先生,你说的这个正经,它有多正经?”
“非常正经,正经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小林宗信开口道:“其实你们之间的差别挺大的,我想不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选择,两个不同理想和信念的人,容易产生分歧,而你们都很优秀,想要说服对方听从自己的意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弄不好会变成敌人也说不定。”
周金儒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要再找一个中间人当润滑剂,然后我们三个人就能走在一起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琳琅睁大了眼睛,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周金儒摆摆手:“开玩笑的,不必在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
车一路开回暂住地,分别时,小林夫妇表示由于身份问题,晚上只能他一个人去香榭丽,至于报酬,不需要担心。
上午的时间只剩下一丁点,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头顶烈日毒辣,尽情挥发着光和热,恨不得蒸发每一点水分。
“这么热的天真的不该出门。”
村田茂端着搪瓷脸盆,满脸都是绝望,顶着炎炎烈日出来打水。
他刚走到楼下看见周金儒,不由笑道:“四先生你回来了?”
“我去吃饭,你吃了吗?”
“吃过了,饭铺那边菜色不错,很好吃。”
“行。”
周金儒顺着村田茂所指的方向看去,好大一块照片挂在铺子门口,此时已到中午,进出打饭的佣工几乎挤满了门面,好不热闹。
摆在门口的长桌长椅边坐着一老一少,干巴巴的小老头戴着一顶草帽,正埋头吃饭,唏哩呼噜,弄得满桌都是汤汁米粒。
而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的桌前摆着一副碗筷,只略微动了动就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