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药,男人眉头微皱,端起那碗小丫头吃剩下的白米饭,直接扒了起来。
赵熙把视线移开,偷偷抬手去抹眼睛。
少爷原来别说吃别人吃剩的东西,就是跟别人一起夹同一个盘子的菜都很难得……
生生把多半碗白米饭塞进肚子里,男人拿了面巾纸擦嘴巴,听到赵熙手机响,眸光看过来,示意他接电话。
赵熙当然知道少爷是在等是不是查出那几个人的底细,马上接起电话,淡淡几语之后,赵熙切断电话,对着等消息的人说了一句:
“查到了。”
男人利落起身,没抬脚的时候,赵熙端着杯温水,开口叫住:
“少爷,先吃药吧!”
男人唇角抿成一条线,抬起的一只脚又收回来,一手接过杯子,一手接过几颗药片,直接用水灌下去,接着抬脚离开。
几个人正拿着钱在马路上吆五喝六,几个本地的混混,这次正好接了单生意,还莫名多拿了一笔钱,想着要去哪个酒吧消遣一下。
突然后面车灯一闪,转眼间五辆霸道的越野车停在周围,五个还算强壮的混混顿时傻眼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车灯的光线,回神的功夫,就被身穿黑色西装的人围了起来。
他们感觉到情况不妙,疯狂地用法语喊:
“钱,钱!给你们,分给你们,钱!”
“我们不是坏人——”
话没说完,保镖一个黑虎掏心,一拳打在混混的肚子上。
其余四个想跑,但身后的保镖比他们更快,干净利落,拳脚相加。
很快,五个小混混都在地上翻滚着哀嚎了。
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布加迪里,赵熙看着后视镜里面色严肃的少爷,低声问:
“带他们回去吧?!”
“算了,问清楚怎么回事,让他们好好丢丢人,也让那个人看看,阴招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使的。”
赵熙会意,对着后视镜里神色疲惫的男人嘱咐:
“少爷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今晚咱们……”
“先回酒店吧。”
男人把头靠在后座上,抬手捏着眉心,脑海里总有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
要是累了你就捏捏眉心哦……
纵使对面应不识!
她就在那里,明媚得堪比夜晚中的明灯,他那么想靠近。
可就是不能。
眼睁睁看着她着急,看着她惊呼,看着她在雨夜里奔跑,他一颗心早就被撕扯得没了知觉。
疲惫。
前所未有的疲惫。
指尖轻轻摩挲,想象着曾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掌心里的温度。
多想再去触碰她一下。
一下也好。
可是不能!
虽然老爷子的人减了不少,可他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刚刚的事他本想看看小丫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成熟了多少,可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凌浩宇。
对方是什么目的,他比谁都清楚。
只需时间来证实这一切。
赵熙打完电话,马上转头跟他说:
“少爷,那几个人是受人所托,是个大陆人,那人之前给凌浩宇当司机……”
男人嘴角微动,扬起的下巴线条更紧,喉结微微动了几下,淡淡地开口:
“照计划行事吧,那丫头不傻。”
赵熙应声,车子打转向回酒店,一边开车一边对着蓝牙交代:
“把那几个货绑广场上现世,脱光了——对!要多丢人有多丢人,让他们耍无赖,这就是教训——别出人命。”
交代完之后,赵熙又看看后视镜,后座上的男人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一只手捂着胃,一看就是胃又不舒服。
手边的保温杯拿出来往后递,自从少爷病了之后,他总是以各种办法储存热水,就算自己冻着,也得把热水带足了。
后面的人本来没动,后来大抵熬不过胃痛,才抬手接了过去。
杯盖就是个方便的小杯子,慢慢倒了半杯热水出来,放到嘴边轻轻吹一下,就着热气喝了下去,胃终于暖了一些,他把杯子放起来,轻声开口:
“明天的机票要最早的航班。”
赵熙点头:
“嗯,都准备好了。”
赵熙订的酒店就在安离琪住处的正前方,是栋13层的建筑物。
这边地处不算豪华,高大的建筑不是很多,安离琪那边算是小宅院,隔着这栋酒店大概有五百米的距离。
进了房间,男人没脱外套,直接推开卧室门去了阳台。
阳台的视野不错,一眼就能看到她住的那所院子,夜晚的绿色稍微暗一些,她正在院子里跟西门菲菲说着什么。
小女人身形没变,他也是第一次见她穿着毛衣外套的样子,记得之前总是扎马尾,简单便装,最大的特点就是露出两条大长腿,运动鞋,看起来永远都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巴黎的天气湿冷,却给她一张小脸平添几分温润,尤其一双眼眸像是黑夜闪着光的琉璃,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就这么痴痴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举手投足之间,她晚上的那块金表都能看得到,他欣慰地抽了抽唇角,抬手抚摸着自己腕上的那块表。
她没变!
接着又抬手抚摸左耳那颗珍珠耳钉。
打耳钉的时候傅云深整整碎碎念了一个小时,后来凌震宇差点让赵熙把他从顶层扔下去,他才算闭上嘴。
说他快30岁的人了,还打耳钉太丢人。
那么大的总裁打个耳钉不伦不类,以后形象没办法挽回……
然而这些他才不会介意。
左耳靠近心脏,他戴着这个耳钉就好像听着琪琪在说情话,无时无刻不在说——
我想你!
其实无论琪琪说什么,他都从左耳第一时间听到心里去。
对,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打了耳洞,戴上了这颗耳钉。
记得琪琪曾经说过想打耳洞,但是怕疼。
那时候两个人斗嘴,小丫头还耍赖用激将法激他去打耳洞。
那时的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把跟她吵架斗嘴时候的话当真。
打耳洞的时候,许是走神,许是根本不疼,只觉得一下下而已,耳朵上就镶上了一个小小亮亮的东西。
造型师问还要不要再打一个的时候,他只开口说了一句:
“我老婆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耳钉。”
为这句话,傅云深一直纠结到现在,动不动就说:
“你老婆要是多给你留下几个,你耳朵是不是要打成虚线?!”
他不说话,但心里在想,如果琪琪能回来,虚线又怎样呢……